星玄的手刚搭上门把，指节还没发力，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一道缝。小刚探出半个身子，手里还攥着块沾灰的抹布，看见是他，愣了半秒：“又回来了？”
“嗯。”星玄顺势推门而入，白跟在后头，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这次不是请教。”
小刚把抹布搭在肩上，眉头微挑：“那是？”
“挑战。”星玄站定，从口袋里摸出怀表，轻轻一弹，盖子翻起又落下，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银光，“我不带宝可梦，你让一只小拳石就行。”
小刚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空手打？”
“对。”星玄活动了下手腕，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岩石系讲究稳、准、狠，我想试试，人的身体能不能扛住石头的脾气。”
小刚沉默两秒，忽然笑了：“你这人真怪。别人来挑战，都是怕输，你是怕赢不了刺激？”
“刺激不至于。”星玄退后一步，拉开架势，“就是想看看，一块石头到底能硬到什么程度。”
小刚盯着他看了几息，终于点头：“行，你既然不怕疼，那我也不客气。”
他吹了声口哨，一声短促的“石——”从道馆深处传来。小拳石慢吞吞滚出来，圆滚滚的身体在阳光下泛着灰褐色的光泽，爪子刨了刨地，眼神警惕。
“规则简单。”小刚退到擂台边缘，“你能让它退后一步，就算你赢。”
“不用。”星玄摇头，“它要是能把我打出擂台，就算你赢。”
小刚一怔，随即笑出声：“你可真敢说。”
话音未落，小拳石已经动了。它猛地加速，身体一缩，像颗炮弹般撞来，岩石爆击的风压刮得人脸颊生疼。
星玄没动。
拳头大的石球砸在他胸口，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像敲在千年老树上。他纹丝不动，反手一推，掌心贴住小拳石的前额，轻轻一震。
小拳石滚出去半圈，爪子在地面划出两道浅痕，硬生生刹住。
“好家伙。”小刚眼神变了，“你这身体……是铁打的？”
“差不多。”星玄往前走了一步，“再来。”
小拳石怒了，四肢撑地，猛地跃起，一记重踏砸向地面。碎石飞溅，裂缝如蛛网般蔓延。星玄侧身闪避，脚尖点地，身形如风掠过，瞬间贴近。
他抬手格住小拳石下压的爪子，肌肉绷紧，赛亚人血脉在体内低鸣。两人角力，地面被硬生生压出一圈凹陷。
就在这时，擂台边缘的铁链围栏下，一缕寒气无声蔓延。白站在角落，指尖微动，一缕霜线顺着石缝爬行，在小拳石落脚处凝出半寸薄冰。
小拳石收力下压，爪子一滑，身体失衡，侧翻在地。
星玄立刻松手，后跃两步，抱拳：“我输了。”
全场安静。
小刚没动，目光却死死盯住那片冰。他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点冰屑，触感极冷，却不带水汽，像是从空气里凭空凝出来的。
“这冰……不是自然形成的。”他抬头，“是你朋友弄的？”
白没说话，只是静静站着，像一尊不会开口的雕像。
小刚盯着他看了两秒，又转向星玄：“你俩到底是什么人？训练家？忍者？还是……别的什么？”
“只是过路人。”星玄笑了笑，“不过，你刚才没让大岩蛇上场，小拳石的‘滚动’也收着力，怕伤到我，对吧？”
小刚一愣，随即苦笑：“你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看得出来。”星玄从怀里摸出一枚徽章——灰扑扑的，边缘磨损严重，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守家者，不退。”
“你赢了，这是你的。”
星玄没接，反而把徽章翻了个面，轻轻放回小刚掌心：“这枚，我下次再来拿。”
小刚握紧徽章，指节发白：“你还想来？”
“当然。”星玄转身往外走，“石头硬，不代表不能裂。裂了，才会有光透进来。”
白跟在他身后，走出几步，忽然低声开口：“你故意让他赢。”
“对。”星玄点头，“让他觉得还能掌控，才愿意听我说话。”
白摇头：“不是这个。你让他看见……有人能碰他的石头。”
星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道馆。
暮色渐沉，那根渗着矿物粉末的训练桩在斜阳下泛着微光，裂缝深处，一粒细小的晶体正缓缓探出头，像一颗不肯低头的牙。
“看见不可怕。”他低声说，“可怕的是看不见出路。”
他抬手摸了摸怀表，表壳微温。灵泉空间里，一粒从训练桩上蹭下的岩屑正静静躺在池边，表面泛起细密纹路，像是某种生命在苏醒。
星玄没再说话，只是把表收进口袋，步伐轻快地往前走。
身后，小刚站在擂台中央，低头看着手中的灰色徽章。他蹲下身，指尖抚过地上的裂缝，喃喃：“……我也想裂一次。”
他没注意到，徽章背面的刻字，在夕阳下泛着一丝极淡的绿光，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轻轻舔了一口。
星玄和白走出道馆，拐进后巷。天边最后一缕光卡在电线杆顶，像根快烧尽的火柴。
“下一步？”白问。
“等。”星玄靠在墙上，从空间里取出一小瓶稀释的灵泉水，“等那根桩子自己长出矿来，等小刚发现，石头不仅能扛压，还能生钱。”
“你不急？”
“急什么？”星玄晃了晃瓶子，“赛亚人打架越打越强，人也得一步步来。今天他能接受我空手接小拳石，明天就能接受我用灵泉浇石头。再往后——”
他话没说完，怀表突然震了一下。
星玄低头翻开表盖，系统界面安静如常，但任务栏下方，一行小字悄然浮现：【灵矿培育进度：0.3%】。
他挑眉：“哟，自动记账了？”
白瞥了一眼：“你滴进去的那滴水，被系统标为‘异常能量注入’。”
“那不正好？”星玄合上表盖，“以后报销有凭证了。”
他把瓶子塞回空间，拍拍裤子起身。巷子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训练家说笑着走过，没人注意到这两人。
星玄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下。
他回头，望着道馆后院的方向。那根训练桩在夜色中只剩个模糊轮廓，但裂缝里的晶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你说，小刚明天早上看见这玩意儿，会不会以为自己眼花了？”
白面无表情：“如果他相信眼见为实，就不会一直守着那块徽章不放。”
“也是。”星玄笑了笑，“人最难信的，从来不是眼睛，是心。”
他转身要走，手刚抬起来，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痒。
低头一看，右手虎口处，一粒细小的晶体正从皮肤下缓缓钻出，像是身体里长出了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