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临城决策
列车在晨曦中缓缓驶入临城站。经过昨夜无声的交锋，硬卧车厢里依旧弥漫着沉睡的气息，无人知晓连接处曾发生过一场关乎生死的抹杀。张清玄靠在铺位上，仿佛从未离开，墨镜下的脸庞在渐亮的晨光中显得愈发平静，只有仔细感知，才能发现他体内那簇星火在经历实战后，变得更为凝练灼热，对力量的掌控也多了一丝明悟。
胖子顶着两个黑眼圈，蔫头耷脑地收拾着行李。他后半夜几乎没睡，一闭眼就是那个帽檐下露出诡异笑容的“男人”，以及老板弹指间让其彻底沉寂的冰冷手段。‘太吓人了……这雁门关还没到呢，就差点在火车上交代了……’他心里哀嚎，手脚却不敢慢了分毫。
两人随着人流下车。站在略显陈旧的月台上，清晨的凉风一吹，胖子才感觉活过来一点。“老板，咱们是直接转车去雁门关吗？我去看看时刻表……”
“不急。”张清玄打断他，目光扫过车站外略显空旷的广场，“对方能在列车上精准找到我们，说明行踪已然暴露。雁门关之行，需暂缓。”
“暂缓？”胖子一愣，“那……那咱们这趟不就白出来了？苏研究员那二十五万……”他下意识捂了捂装钱的背包。
“谁说白出来？”张清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冷意，“对方送上门来的线索，不用岂不可惜？”
他领着胖子在车站附近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馆子坐下，点了两碗当地特色的羊杂汤和焙子。热腾腾的汤端上来，汤色奶白，杂碎处理得干净，香气扑鼻。胖子咽了口口水，暂时把恐惧抛到了脑后。
张清玄掰开烤得酥香的焙子，泡进汤里，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羊汤醇厚，毫无膻味，带着胡椒的暖意，顺着食道滑下，驱散了旅途的疲惫。‘汤头尚可，火候到位。’他内心评价，表面却不动声色。
“老板，您说的线索是？”胖子一边呼噜呼噜喝着汤，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昨夜那被操控的躯壳，以及其身上的邪术气息。”张清玄放下勺子，透过墨镜看着胖子，“那气息与此地水系勾连甚深，怨念源头并非分散，而是被人为聚集在一处。若我所料不差，这临城附近，必有玄冥的一处据点，而且规模不小。”
胖子喝汤的动作僵住了：“您、您是说……像之前水库那样？”
“类似，但更甚。”张清玄点头，“列车遇袭，说明我们已踏入对方势力范围。与其顶着明枪暗箭直奔雁门关，不如先拔掉这颗最近的钉子。既能削弱对方，也能探听虚实，或许……还能找到与雁门关相关的线索。”
他说话间，目光掠过窗外街道。几个穿着运动短裤晨跑的女孩恰好经过，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影在晨曦中格外醒目。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双腿修长笔直，身材匀称，马尾辫随着步伐跳跃，洋溢着健康的气息。
“七分半。”张清玄心中瞬间给出评判，“活力充沛，腿型完美，可惜晨跑未施粉黛，少了几分颜色。”他如同欣赏一幅动态的画卷，迅速完成评估，随即收回目光，继续刚才的话题。这种纯粹基于“美”的审视，是他在这危机四伏的旅途中，保持内心冷静的一种方式。
胖子没注意到老板的“闲暇”，他正努力消化着信息：“所、所以，咱们要先去找那个据点？在哪？”
“水为阴媒，聚怨最佳。”张清玄擦了下嘴，“临城最大的水域在哪里？”
胖子想了想，猛地一拍大腿：“清水水库！来的时候我在车上看到旅游手册了，说是这边最大的水库，还是个景区！”
“就是那里了。”张清玄站起身，“吃完就去。对方刚损失了一个探子，我们打他个时间差。”
结账出门，张清玄在路边摊买了几个当地特色的红糖饼揣着，算是干粮。胖子看着那廉价的油纸包，心里吐槽：‘刚赚了二十五万，早餐就请我吃路边摊……老板这抠门真是刻进骨子里了。’
两人打了辆车，直奔清水水库。随着车辆驶离市区，周围的景色越发荒僻，空气中的水汽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感也逐渐明显起来。
当那片广阔的水域出现在眼前时，胖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在他眼里却仿佛潜藏着无数阴影。
“老板，这地方……感觉不太对劲啊。”他缩了缩脖子，感觉比市区冷了好几度。
“嗯。”张清玄微微颔首，墨镜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水面和沿岸。在他的感知中，这片水域的“阴”气远比正常水域浓郁，尤其是在几个特定的湾汊，怨念的凝聚几乎形成了肉眼不可见的灰色雾霭。
付钱下车后，张清玄并未急于靠近水边，而是沿着水库边缘慢慢行走，仔细观察。
“找找看，有没有最近新增的祭祀痕迹，或者……不寻常的标记、物品。”他吩咐道。
胖子瞪大了眼睛，努力在杂草和乱石中搜寻。忽然，他指着不远处一个背风的岩石后面，低声道：“老板！你看那里！”
两人走过去，只见岩石后面的一片空地上，散落着一些新鲜的香烛残骸和纸钱灰烬，旁边还扔着几个空的白酒瓶子。而在岩石的背阴面，用某种暗红色的、像是掺杂了朱砂的颜料，画着一个扭曲的、如同蝌蚪文般的诡异符号！
那符号散发着微弱的、与昨夜列车上那邪异能量同源的波动！
“就是这里！”张清玄眼神一冷。
他蹲下身，仔细感知那符号残留的能量流向。符号的力量如同蛛网，蔓延向水库深处一个林木茂密、地势更显偏僻的湾汊。
“去那边看看。”张清玄站起身，指向那个方向。
越往那边走，周围的空气越发阴冷潮湿，光线也仿佛被林木吞噬，变得昏暗起来。水声潺潺，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死寂感。
突然，走在前面的张清玄停下了脚步，目光凝重地望向左侧一片芦苇荡。
“怎么了老板？”胖子紧张地问，下意识地摸向怀里的“破妄清心符”。
张清玄没有回答，而是并指如剑，指尖星火之力微吐，隔空点向那片芦苇荡！
“嗡！”
一声轻响，芦苇荡中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屏障被触动，一阵扭曲，随即，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