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忽必烈放声大笑,真金跟凌枝近乎耳语,他没有听着,但是判断得出,凌枝是被连献的三碗酒惊着了。
他不在乎,不是哪个外族女子都非得要懂他蒙古的礼仪。
张弘范也大笑着,凌枝硬生生给他们回了个笑脸过去。
忽必烈端起第四碗酒:“凌枝姑娘,我见你们的竞扑资料中有作特殊注明的一行,意指为星座,不知可否展开来说说?”
“可汗。”凌枝也端起碗,不,是捧!
“且听我言。”
“好!”忽必烈豪爽一应,干了手中的酒。
凌枝瞅了瞅自个儿碗,不得已再次干掉,边吞咽的时候边埋怨,这么大的碗,咋不直接搞个桶?
她擦把嘴,尽力不让自己矫情,要像蒙古人那样豪迈,道:“可汗,星座乃为黄道十二宫,在我国可追溯到隋朝。
当时从天竺来了一位高僧,这位高僧带来的有部佛经叫做《大方等日藏经》,在这部藏经里就记录过十二黄道。
再到开元年间,大唐涌现出一位斯里兰卡旅华高僧,名叫不空,他译过的经文《宿曜经》里面也有。
历史长河不停奔流,再到我宋景德二年,有一部《大隋求陀罗尼经咒》,这幅咒幡更是生动展示了佛教对于星座的形象认知。
这幅咒幡目前存于邢台开元寺,可汗,可派人落实。”
忽必烈听得认真,头朝张弘范一偏,只丢俩字:“落实!”
张弘范沉头:“遵命。”
忽必烈目不转睛地对着凌枝:“继续!”
凌枝站起,开始踱步。
“以上举例,只是想说明,各类佛学知识都与星座息息相关。
这两种并不冲突,佛学是一种消极避世的态度看待人生的问题,认为福报有限,以脱离轮回为目标。
星座是世间的学问,解答生活中日常的问题和灵魂的进化。如果是想积极入世的人,可通过星象的解答趋吉避凶,创造幸运解决。”
凌枝说到这里停顿,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她则只看了忽必烈。
见忽必烈听得很认真,很有听下去的欲望,她才继续道:
“刚刚说了,各类佛学都与星座息息相关,而星座的起源则是来自我国的占星。
我国古人把天上的星象和地上的区位对应起来,就是所谓的分野,一般用十二星宿。
中国古人研究人,不是就人而论人,而是把人置于宇宙天地这个大系统中,把人做为自然之子加以研究,这就是天人合一。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天文学家和数学家,在对自然天象的研究中,发现人与自然在本质上完全相同。
于是将对自然的研究成果,运用到对人及人类社会的研究之中,创立了早期的占星术,着有《天文》八卷,西汉以后此书被尊为《石氏星经》。
可汗,这些书籍亦可落实!”
“嗯!”忽必烈完全听得入神了,下颌比着张弘范一偏,还是丢下两个字:“落实!”
张弘范沉头:“遵命!”
凌枝刚刚说的那些书籍都是真实存在的,她不怕忽必烈去落实,反而唆使忽必烈去落实了,更能显得她说的话的可信度。
凌枝在屋中间继续走,继续道:“以上所说的,都是还有完整存库书籍可查询的,接下来所说的,则只有遗留的部分了。
其实真正的占星始于远古,主要用于较定历法,和测天下大事,是为大意思上的观星术。如《乙巳占》《开元占经》等所述。”
“嗯!”忽必烈不等凌枝说了,他自己先对张弘范道:“落实,哪怕残篇破页也可以。”
张弘范道:“遵命!”
忽必烈对凌枝道:“你继续。”
凌枝嘴角微微噙笑:“可汗,且听我言。”
这次凌枝说的且听我言,实则想说的是:听我给你编。
她刚刚说的那些东西都有迹可查,是她平时没事东一篇西一篇翻到的,前后逻辑有没有问题不确定,反正不熟悉的人听不出来,只会觉得她讲得宏观、高深、博学。
何况还是蒙古汉子,沙场上是所向披靡,但文化程度确实偏低。
此刻她要点明主题了。
其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佛学、星座、占星,这三者之间具体有哪些千丝万缕的牵连。
世界之大,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谁先谁后。
不过人嘛,就想把好东西死劲儿往自己国家拢,能扯多牛算多牛。
“所以综上所述,无论是隋唐开始引进的佛学,还是现在的星座,起源都是来自我国最早的占星。
什么各国宗教,什么异域高僧,无非不是剽窃了我国的远古知识而已!”
凌枝铿锵有力,其余一片安静。
兴许酒精起到了一些作用,凌枝啥事不怕。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她根本就是见不着,落落大方坐好,心头反而还因为那句点亮的主题,感觉特别荣耀。
安静一阵儿后,忽必烈问道:“你的意思是,全世界的文化知识,都是源自你们中国了?”
“中国”一词出现很早,《史记》中有:夏后氏以中原定天下,四百余年,至周,天下三分,而中央有商,虽在殷墟,其祀在夏丘,是故谓之中国。
“中国”一开始代表地理位置,后代表中华民族。
“不敢,我说的仅仅是佛学、星座、占星三者之间的关联。”凌枝没有被忽必烈带偏,把话拉了回来。
世界上的各种文化都博大精深,她没那个本事全部都知道,但只说佛学、星座、占星这三者,她能扯上个三天三夜不带重样。
她道:“占星始于我国远古,星座是占星学的一个元素,佛教早期传入中国时,带来了天竺和西域的文化知识,其中就包括十二星座。”
“嗯。”忽必烈微微笑了,笑凌枝没有中他的语言圈套。
“来!”忽必烈端起第五碗酒:“麻烦你再把那三者之间的关联,再详细地说一说。”
“好!”凌枝也端起第五碗酒,手臂朝着忽必烈一支,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