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道崩一角
林天这一拳，不再是轰向某个实体，而是轰向了这“道初之地”存在的根基，轰向了道祖作为“道”本身的概念！
无色拳罡所过之处，混沌气流退避，鸿蒙紫气湮灭，地水火风本源发出哀鸣！那拳意之中蕴含的，是林天两世为人、于绝境中磨砺出的不屈意志，是对既定命运的反抗，是对绝对自由的渴求！这股意志，纯粹而极端，甚至超越了混沌本身“包容”的特性，带上了一种“否定一切束缚”的绝对性！
道祖那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了一丝清晰的涟漪。他感受到了，林天这一拳中蕴含的，并非简单的毁灭，而是一种对现有“道”的彻底“不认可”！是要从根本上，撼动他存在的意义！
“逆道而行，终是虚妄。”
道祖开口，言出法随。他并未施展任何神通，只是抬起了右手，食指再次点出。
这一次，指尖不再是凝聚秩序，而是化为了纯粹的“无”。仿佛那根手指本身，就是“不存在”的具象化，是万物的终点，是概念的消亡！
拳与指，再次碰撞。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没有能量冲击。
在两者接触的那个“点”，一切仿佛都陷入了绝对的静止。时间、空间、物质、能量、法则……所有的一切概念，都在那里失去了意义。
林天感觉自己的拳头，自己的意志，自己的内宇宙，甚至“林天”这个存在的概念，都在被那根手指指向“无”！那不是毁灭，而是“抹除”，是从根源上否定他的“存在”！
他的内宇宙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黯淡下去，那混沌奇点剧烈震颤，仿佛随时可能崩散。他的思维开始凝滞，记忆开始模糊，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终结！
“我……存在过！”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归于“无”的刹那，林天灵魂深处发出最后一声咆哮！他想起了前世都市的霓虹，想起了古墓中苏醒的瞬间，想起了拳爆树妖的快意，想起了收服冥鲲的豪情，想起了苏璎的追随，想起了母亲棺椁的悲怆……这一切的一切，构成了他“存在”的证明！
他的内宇宙核心，那混沌奇点，在这极致的“无”的压迫下，非但没有彻底湮灭，反而猛地向内坍缩，然后……轰然爆发！
不是能量的爆发，而是“存在”本身的爆发！
一股全新的、不属于道祖既定框架内的“道”的气息，自那爆发的奇点中诞生！它依旧以“力”为核心，却融入了林天所有的人生轨迹，所有的情感执念，所有的反抗意志！这是一种独属于林天个人的、活着的、不断成长的——“我道”！
这“我道”的力量，悍然撞向了道祖指尖代表的“无”！
“嗡——！”
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两个不同维度的宇宙相互摩擦的诡异声响，在这道初之地回荡！
道祖那根代表着“无”的手指，竟被林天拳锋上爆发出的“我道”光华，硬生生逼退了一寸！指尖那绝对的“无”，竟被林天的“存在”灼烧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痕迹”！
道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那永恒不变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类似于“惊讶”的神情。
“以‘我’之意，硬抗大道之‘无’……你的存在本身，已成异数。”他缓缓收回了手指，看着指尖那几乎不存在的细微“痕迹”，语气中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林天剧烈地喘息着，浑身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内宇宙黯淡无光，仿佛随时会熄灭。但他依旧顽强地站立着，拳锋之上，那“我道”的光华虽然微弱，却倔强地燃烧着。
他做到了！他用自己的拳头，用自己的意志，在这绝对的“道”与“无”面前，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虽然只是一寸，虽然只是一丝痕迹，但这意味着，道祖并非绝对！他的“道”，也并非不可撼动！
“你证明了你的‘存在’。”道祖看着林天，目光复杂，“但这也意味着，你已彻底走上了与‘大道’背离之路。此路，前方唯有……彻底的道崩。”
“道崩？”林天咧嘴，露出染血的牙齿，“那就崩给你看！”
他再次握紧了拳头，那微弱的“我道”光华再次凝聚。他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但他绝不会后退半步！
道祖沉默地看着他，良久，轻轻一叹。
“罢了。”
他并未再出手，只是抬手一挥。
周遭的混沌气流再次涌动，那扇古朴的混沌石门，在林天身后缓缓开启。
“离开吧。”道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带着你的‘道’，离开这道初之地。诸天万界，将是你的试炼场。让我看看，你的‘我道’，究竟能走多远，又能……将这既定的秩序，搅动至何种地步。”
他竟然……选择了放行？
林天一愣，随即明白了。道祖并非无法彻底抹杀他，而是在他这“异数”身上，看到了某种超越既定框架的“可能性”。他想要观察，这由“力”与“我”构筑的新道，最终会走向何方。这或许，也是一种另类的“超脱”实验。
林天深深看了一眼道祖，又望了望混沌深处那具母亲的棺椁。
“我会再回来的。”他沉声道，“到时候，我会用这双拳头，为她，也为我自己，讨一个真正的答案！”
说完，他不再犹豫，拖着疲惫重伤的身躯，一步踏出了混沌石门。
在他离开的瞬间，石门轰然闭合。
道初之地，恢复了永恒的寂静。
道祖独自立于混沌之中，看着林天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指尖那丝细微的“痕迹”，喃喃自语：
“混沌生变数，拳意撼道基……这盘棋，越来越有趣了。”
诸天万界的风云，将因这双拳头的离去，而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