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回:“臣妾多谢皇上。”
白临渊见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便踱步到那堆珠宝前,从中拿起一支簪子,缓缓开口:“近日,朕新认识了一名男子。闲聊间,那男子告诉朕,说他的心上人最喜爱的,便是这种样式的簪子。”
严歆的目光自然而然被白临渊手中的簪子吸引了。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竟是把她吓了一大跳——
那簪子根本不是什么新的,反而有很明显的使用痕迹,是她出嫁前的旧物!
是她还是三公主之时,与外男私相授受的定情信物!
她知道,白临渊这样说,就是把她的过去了解的清清楚楚了。
她慌忙跪下:“皇上,臣妾有罪!”
“起来吧。”白临渊将那簪子重新放了回去,语气平静,“当年与朕有婚约的也不是你,你嫁给朕,也是无奈。况且你自做皇后以来,一直是守规矩的,不算有罪。”
听白临渊这样说,严歆才稍微放下心来。
只是她觉得,就算不考虑白临渊是皇帝的事实,他身为一个男子,也应当是受不了自己的妻子与其他男子关系亲密的,所以她额头上的汗还是没有停下来。
白临渊猜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再次开口:“心上人另嫁之后,那名男子便放弃了自己的官位,浪迹天涯,不曾娶妻。”
严歆的眼中,忽然有了光彩。
一向听话的她此时也忘了规矩了,开口便问:“他现在在哪儿?”
“他人就在京城。”白临渊将那发簪朝严歆的方向推了推,“七夕当天,京城有灯会。到那日,你跟着朕一起微服私访,朕会安排人送你与他相见。”
严歆的感激之情已经溢于言表了。
她立刻磕头,就连说话声音都在颤抖:“皇上,臣妾不知该如何报答您的恩情啊!”
她以为自己早就可以心如止水,但事实证明,当青梅竹马的爱人再次被提起时,她还是难以自持。
“平身吧。”白临渊告诉严歆,“朕说过,只要你顺从朕的安排,除却朕的宠爱,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替你安排。上次交给你的差事办的不错。”
“皇上,臣妾一定会做好您的棋子的!”严歆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担忧说了出来,“只是臣妾现在毕竟是皇后,与他……如何能真正做夫妻?”
这个问题的答案,白临渊早就帮她想好了。
他问严歆:“你在意你的父皇和他的朝堂吗?”
严歆如今对白临渊已经是百分之百信任了。
听他这么问,她立刻摇头:“回皇上,臣妾从未在意。”
她的父皇,对她从未有过一丝关心。那样的父亲和他的基业,于她而言,毫无价值。
白临渊沉默半晌,最后给了她一个答案:“你留在宫中,做好你的皇后,少则一年,多则三年,朕帮你安排假死,为你另安排身份。届时,你可以与爱人双宿双飞。”
其实按照他的设想,不管有没有陈佳芊的存在,皇后之位,都不能一直留给邻国公主。否则,若是他意外身亡,邻国势力介入,国家危矣。
他要做明君,不甘心以自己的婚姻做牵制的筹码。
还好,严歆与他的父皇不是一条心,他正好可以拉拢严歆,让严歆暂时做他的棋子。
在这期间,他会尽量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若成功,严歆假死之后,他会立陈佳芊为后;若失败,陈佳芊也会成为他的宠妃。
因为激动,严歆的喘息声都变粗了。
白临渊看着她为爱激动的样子,想到自己与陈佳芊,说话语气也更加温柔了:“对自己好些,你的心上人想看到的绝不是憔悴的你。你歇着吧,朕去忙了。”
“臣妾恭送皇上。”
白临渊忙完这事,又在御书房的密室见了苍墨。
他提起陈佳芊昨日所说的“滴血认亲”一事,皱着眉头问苍墨:“你可还记得,当年先皇怀疑荣王不是他的血脉?”
这桩陈年旧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苍墨虽然自小便跟在白临渊身边,但那时,他与白临渊一样,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
对这件事,他印象也不怎么清晰了。
他努力回忆着:“属下记得有这么件事,但细节记不太清了。主子怎么忽然问这个?”
当年,荣王生母云贵妃被怀疑与他人有染,荣王被怀疑并非皇上血脉,先皇勃然大怒。
好在一番闹腾之后,有太医提出滴血认亲的方法,并且拿出了古书作为依据。
先皇相信,让人取了血。
众目睽睽之下,先皇与荣王的血融到一起,这事才算是尘埃落定。
且因为这个意外,先皇对荣王心存愧疚。要不是因为白临渊自己能力强,且荣王沉迷女色无心朝政,白临渊当年都不一定能坐稳太子之位,更别提现在登上皇位了。
当年,白临渊日日委屈,如履薄冰。
他想了很多对付荣王的方法,却独独没有想过滴血认亲这件事本身就存在猫腻。
他问苍墨:“当年说出可以滴血认亲的太医是谁,你还有印象吗?”
苍墨点头:“那位太医年纪很大了,那次之后没多久,他就告老还乡了。他的老家……属下倒是不清楚,不过应该不是京城。如今二十年过去,按他当时的年纪算,他估计已经不在人世了。”
白临渊眉头紧锁。
苍墨察觉出什么,心跳加速:“主子突然问这个,难道是……滴血认亲有问题?”
白临渊点点头:“朕要说的就是这个。这许多年来,荣王长得既不肖父也不似母,朕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可滴血认亲在前,朕无法提出疑问。昨日与芊芊闲聊,她提到……”
他将陈佳芊所说的“白矾”“热水”的套路告知苍墨。
苍墨惊呆了:“陈主子还懂这个?”
他怎么记得,陈佳芊虽然身世不同,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她说是从赤脚医生那儿听说的。民间多高人,说不定真有可能。”白临渊的眉头越皱越紧,“此事,重新开始查,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