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未亮,卓铭便悄然离开了断情峰。他并未惊动冷清月,想着快去快回,给她一个惊喜,或者至少,不让她为自己可能要做的事情担心。
他径直来到宗主所在的凌云殿。卓不凡对于他这么早前来有些意外。
“父亲,”卓铭行礼后,直接说明来意,“孩儿听闻‘无忧乡’一带近年颇有灵秀孩童涌现,我想主动请缨,前去为宗门招募弟子种子。”
卓不凡锐利的目光扫过儿子。无忧乡?那是个偏僻之地,灵气也算不上特别浓郁,以往宗门很少会特意去那里招募弟子。自己这个儿子,自从“改过自新”后,心思越发难以捉摸。
“为何突然想去那里?”卓不凡沉声问道。
卓铭早已想好说辞,面色平静:“一来,算是为宗门尽一份力,锻炼己身;二来,孩儿近来修炼有感,或许游历一番,接触不同的人事,对剑道领悟有益。”他顿了顿,补充道,“况且,清月她……需要静养,我离开一段时间,也免得打扰她修行。”
最后这个理由,倒是合情合理。卓不凡想到冷清月身怀六甲,又牵扯玄阴之体,让卓铭暂时离开,减少接触,或许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准了。带上两名内门弟子随行,速去速回,莫要惹事。”
“谢父亲!”卓铭心中一定,躬身退下。他之所以选择今日出发,正是因为原着中,主角就是在今日,于无忧乡被千圣宗一位外出办事的长老发现其惊人天赋,直接带回宗门,从此开启龙傲天之路。他绝不能让这件事发生!提前截胡,或者干脆让主角错过这次机缘,都能从根本上改变剧情。
他立刻点齐两名弟子,片刻不停,直接下山往无忧乡方向而去,甚至没来得及回断情峰再看一眼。
与此同时,断情峰上。
冷清月如同往常一样来到练剑坪。晨曦微露,寒气刺骨,她却觉得今日格外安静。那个总是提前到达、要么在笨拙地热身、要么就已经开始练剑的身影,不见了。
一开始,她并未在意,只当他是有事耽搁。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直至日上三竿,卓铭依旧没有出现。
一种莫名的烦躁感开始在她心底滋生。她强迫自己凝神练剑,可《冰心剑典》要求的心若冰清,此刻却难以维持。剑招变得滞涩,心神不宁。
他去哪儿了?
为什么一声不响就不见了?
是因为……厌倦了吗?是因为她总是冷着脸,不回应他,所以他觉得无趣,终于还是像传闻中那个卓铭一样,去别处寻欢作乐了?
还是说……他后悔了?不想要这个孩子,不想要她了?所以选择一走了之?
各种负面念头如同毒草般在她脑海中疯狂蔓延。她本就是敏感多疑的性子,幼年失怙,卖身葬父,又被卓铭强暴,早已对世界充满了不信任。这两个月卓铭的陪伴和改变,虽然让她冰封的心有了一丝松动,但根基依旧脆弱不堪。此刻卓铭的突然消失,轻易地击溃了那层薄弱的防御。
“骗子……都是骗子……”她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疯狂。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玄阴之体带来的冰寒气息骤然爆发,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地面甚至凝结出了一层白霜。
她想起卓铭居住的那处精致院落,想起那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怒火和一种被抛弃的绝望感彻底吞噬了她。
“轰——!”
一道凌厉无匹的冰蓝色剑气悍然劈出,直接将院门连同大片围墙轰成了齑粉!但这远远不够!
冷清月如同失控的冰雪女神,手持长剑,疯狂地宣泄着心中的愤懑与痛苦。剑气纵横交错,亭台楼阁、假山水榭,所有属于“卓铭”的东西,都在她狂暴的攻击下化为废墟。木材断裂,玉石崩碎,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整个断情峰。
她这两个月修炼《冰心剑典》,进境神速,已然达到了练气后期,此刻含怒出手,威力惊人。留守的杂役弟子吓得魂飞魄散,远远躲开,无人敢上前阻拦。
不过片刻功夫,原本雅致的院落已是一片狼藉,彻底成了废墟。
冷清月站在废墟中央,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悲伤和空洞。她看着自己的“杰作”,仿佛也看到了自己刚刚有了一丝暖意、却又瞬间崩塌的世界。
她以为他不一样了,原来……终究还是一场空。
而此刻,远在数百里之外,正快马加鞭赶往无忧乡的卓铭,对断情峰上发生的一切,还一无所知。他满心想着如何阻止主角入门,却不知后院已然起火,他小心翼翼维系了两个月的关系,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