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商行”的牌子挂出去,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池塘,没激起太大波澜。毕竟江城每天都有商行开张,也有商行倒闭,一个名字有些耳生(或者被刻意遗忘)的新商行,引不起太多关注。
强子扮起老板来,居然有模有样。他本就性子沉稳,加上脸上那道疤和瘸腿,不说话的时候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应付那些来收管理费的小吏或者洽谈生意的客户,倒也还算得体。小顺跟在旁边,机灵地打着下手,学得很快。
商行接到的第一单生意,是帮一家布庄从码头运几批零散的布料到城里的几家裁缝铺。活儿不大,钱也不多,但强子和小顺做得很认真,亲自盯着装卸,确保不出差错。
林野依旧藏在幕后,通过小顺和狗子了解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梁弘远那边的宴会似乎结束了,江城表面恢复了平静。但暗地里,关于地盘和利益的争夺从未停止。黑皮和阿彪靠着当初抢占的那几条街,日子过得似乎挺滋润,每月按时将“情报”通过隐秘渠道送过来,内容大多是些鸡毛蒜皮,关于他们自已地盘的核心信息却很少提及。
林野也不点破,他现在没精力去收拾他们。
他更关心的是梁弘远和陈老先生的动向。
狗子打听到,梁弘远在宴请之后,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加强了对码头几个主要泊位的控制,似乎想重新梳理走私线路。而陈老先生,则深居简出,偶尔去茶楼听听戏,仿佛一个真正的退休闲人。
但这种平静,反而让林野更加不安。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是最压抑的。
这天,小顺从外面回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野哥,咱们商行可能被人盯上了。”
“怎么回事?”林野心里一紧。
“今天我去码头联系一批零担货运的活儿,”小顺说道,“本来跟一个船老大谈得好好的,价格也合适。可没过一会儿,那船老大就变卦了,支支吾吾地说货已经订给别人了。我后来悄悄打听,才知道是‘永鑫’货运公司的人插了一杠子,出了比咱们低一成的价,把活儿抢走了。”
“永鑫货运?”林野皱眉,没听过这个名字。
“是新成立没多久的,”小顺解释道,“背景好像挺硬,专门跟咱们抢这种零散的小活儿,而且报价压得很低,摆明了是不想赚钱,就想把咱们挤垮。”
恶意竞争?
林野眼神冷了下来。会是巧合吗?还是……有人指使?
“查查这个‘永鑫’的底细。”林野吩咐狗子。
狗子的调查结果很快出来:“永鑫”的老板是个生面孔,据说有点外省背景,但具体跟谁有关系,查不清楚。而且,“永鑫”不止抢四海的生意,其他几家做零散运输的小商行也被他们用同样手段挤压。
看起来像是正常的商业竞争。但林野直觉没那么简单。
他让强子暂时按兵不动,不要跟“永鑫”硬碰硬压价,那样正中对方下怀。转而让强子去接触那些被“永鑫”抢了生意、同样心怀不满的小商行,看看能不能联合起来。
同时,他让狗子继续深挖“永鑫”的背景。
几天后,狗子带回来一个模糊的消息:有人看到“永鑫”的老板,前几天晚上,进了梁府的后门。
梁府!
林野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是梁弘远!他出手了!
不是明刀明枪的打杀,而是用这种商业手段,悄无声息地挤压,想把他这个刚冒头的“四海”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这比直接的暴力更阴险,也更难应付。
梁弘远甚至不用亲自出面,只需要扶植一个傀儡,用资本的力量,就能让他林野寸步难行。
看来,这位梁理事,是铁了心不给他任何喘息和发展的机会了。
小院里,气氛有些凝重。
“野哥,怎么办?咱们刚起步,本钱没他们厚,拼价格肯定拼不过。”小顺忧心忡忡。
强子也皱着眉头:“梁弘远这是温水煮青蛙,想慢慢耗死咱们。”
林野沉默着,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他没想到梁弘远的反击来得这么快,这么……“文明”。
但这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凶性。
你想玩商的?好!老子陪你玩!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梁弘远想用钱压死咱们?没那么容易!他不是压价吗?咱们不跟他拼价格!”
“那拼什么?”强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