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用通道的密封门在身后合拢,液压装置的嘶鸣混着爆破声传来,像头被关在门外的野兽在嘶吼。
游古辛拽着柳紫妤往深处跑,战术靴踩在积水的金属地板上,溅起的水花映着应急灯的红光,在墙壁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通道长178米,每30米有个检修口。”
柳紫妤的声音发颤,手臂上的灼痛感还在蔓延,但父亲影像里的操作流程在脑海中异常清晰:“父亲说过,检修口的锁是老式机械结构,用硬币就能撬开。”
她摸出包里的欧元硬币,边缘的锯齿纹在灯光下闪着冷光,那是上次去加新城谈生意时剩下的,此刻倒成了救命符。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黑衣人已经冲进通道。
游古辛突然转身,一记侧踹踢在最前面那人的膝盖,只听“咔”的脆响,对方抱着腿倒下的瞬间,他夺过对方手里的电击枪,反向扣在第二人的脖颈上。
蓝色电弧闪过的刹那,他注意到对方制服领口的Ω徽章是绣上去的,针脚歪斜,不是核心成员,只是临时招募的雇佣兵。
“还有4分20秒。”
游古辛拽着柳紫妤继续往前冲,电击枪的余温在掌心发烫。
通道顶部的管线开始滴水,水珠落在柳紫妤的发间,混着她额角的冷汗滑到下巴:“这些人训练不足,破绽在腰侧。”
他突然放慢脚步,等第三个黑衣人扑上来时,手肘精准撞在对方的肾脏位置,那人闷哼着倒下,腰间的手雷保险栓被震开,滚落在地。
柳紫妤反应极快,抓起地上的硬币撬开最近的检修口。
游古辛一脚将手雷踢向后方,爆炸声在通道里回荡,气浪掀得两人往前踉跄。
他顺势将柳紫妤推进检修口,自己翻身跃入时,看到最后两个黑衣人被气浪掀飞,制服背后的编号“Ω-37” “Ω-41”在火光中格外刺眼。
检修口内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铁锈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柳紫妤的手指摸到块凸起的金属,形状像朵莲花,正是父亲影像里反复特写的机关。
她用力按下,身下的铁板突然下沉,两人顺着陡峭的滑梯滑了下去,重重摔在堆满纸箱的仓库里。
“这里是医院的废弃药房。”柳紫妤扶着墙站起来,膝盖磕在纸箱上,发出纸壳碎裂的轻响。
箱子里露出半瓶福尔马林,标签上的日期是十年前,正是父亲“去世”的那一年。
她突然想起穆超原说的“生物防御网”,抓起瓶子往地上泼,福尔马林在地面漫开,恰好形成道屏障。
通道口传来攀爬声,游古辛捡起地上的金属输液架,在黑衣人探出头的瞬间砸过去。
输液架的铁钩勾住对方的衣领,他猛地往后拽,那人失去平衡摔进福尔马林里,惨叫着挣扎,这种液体虽不能致命,却能让皮肤产生剧烈灼痛,足够拖延时间。
“还有3分钟。”柳紫妤的手机突然亮起,是魏晓缪发来的定位,就在仓库东侧的码头:“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点开定位详情,附带的消息只有三个字:“带样本。”
游古辛突然注意到仓库角落的冰柜,制冷系统还在运转,压缩机的嗡鸣与实验室的离心机频率相似。
他拉开柜门,里面整齐码着十几个液氮罐,标签上的编号从“Ω-01”到“Ω-12”,正是K博士的早期基因样本。
“柳正宏要的不仅是重置程序,还有这些原始样本。”
他抓起一罐塞进柳紫妤怀里:“这才是真正的‘种子’。 ”
仓库大门被撞开,柳正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肩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但翡翠扳指在灯光下亮得刺眼。
K博士跟在他身后,手里的注射器闪着蓝光,里面的液体与培养舱里的蓝色结晶一模一样。
“紫妤,别逼叔叔动手。”柳正宏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父亲当年就是在这里,把样本交给我的。”
游古辛突然将另一罐液氮扔向K博士,液氮罐在地上滚动的瞬间,他拽着柳紫妤冲向仓库后门。
K博士躲闪的刹那,游古辛看清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U盘,外壳的磨损痕迹,与医院档案室的锁孔完全吻合,他们偷了医院的基因数据库。
后门通向医院的码头,停着一艘不起眼的摩托艇。
魏晓缪正站在艇上挥手,旁边放着台笔记本,屏幕上显示着发射塔的实时数据:“游子,我黑进了他们的系统,能延迟发射1分钟!”
他的裤腿沾着泥,显然是自己从通道爬过来的:“烧伤男子的妹妹我救出来了,在对岸的渔船上。”
柳正宏和K博士已经追至码头,海风卷着他们的吼声传来:“把样本留下!”
K博士突然举起注射器,对着摩托艇的引擎,扣动推动器,蓝色液体溅在金属外壳上,立刻冒出刺鼻的白烟,是强腐蚀性溶剂。
“启动备用引擎!”游古辛将柳紫妤推上摩托艇,自己转身迎向追来的黑衣人。
他赤手空拳,却比持械时更让人胆寒,一记直拳打碎最前面那人的鼻梁,顺势夺过对方的枪,反手射击,子弹擦着柳正宏的耳边飞过,打在码头的铁柱上,火花四溅。
柳紫妤按照父亲影像里的步骤启动备用引擎,摩托艇突突地往海面驶去。
她回头看向码头,游古辛正被三个黑衣人围攻,却依然游刃有余,一脚将一人踹进海里的同时,夺过另一人的匕首,精准扎在第三人的手腕上。
“还有1分钟!”魏晓缪的声音带着哭腔,屏幕上的倒计时疯狂跳动:“发射塔的充能快完成了!”
海面上的蓝光已经亮得晃眼,发射塔的三根塔尖形成巨大的Ω形状,能量波像水纹般扩散开来。
柳紫妤突然想起父亲影像里的最后一句话:“当莲花绽放时,用样本对准塔尖。”
她抓起液氮罐,对准发射塔的方向,用力拔掉安全阀。
液氮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变成白雾,裹着里面的基因样本飞向发射塔。
几乎同时,码头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是穆超原的磁性水雷被引爆了。
火光中,柳正宏的身影被气浪吞没,K博士抱着头蹲在地上,U盘从口袋滑落,掉进海里。
摩托艇在浪中颠簸,柳紫妤看着发射塔的蓝光突然变暗,最后归于沉寂。
魏晓缪的笔记本上,倒计时停在00:00:03,屏幕弹出一行绿色文字:“基因重置程序已终止,原始样本保存成功。”
摩托艇放慢了速度,把游古辛接了上来,他后背的伤口还在渗血,但嘴角挂着微笑:“老穆……应该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