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紫妤抱着一束白色洋桔梗站在走廊，职业套装外披着件浅灰色风衣。
她看到游古辛时，目光在他渗血的绷带上停留了一秒。
“听说你们需要这个。” 她递过一个金属箱，箱体上印着柳氏集团的量子加密标志：“最新研发的纳米机器人磁吸装置，可以加速清除脑部残留。”
游古辛接过箱子，指尖碰到柳紫妤的手——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精致，但中指指腹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电路板刮伤的。
“你亲自改装的？” 他挑眉。
柳紫妤收回手，风衣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的实验室通行证：“钯核项目我有责任。”
她的目光越过游古辛，看向病房：“她还好吗？”
病房门突然打开，甘映欣扶着门框站在那里，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多谢关心，死不了。”
三个人的影子在走廊地砖上交错，形成短暂的沉默三角。
深夜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甘映欣突然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泛起极淡的蓝光。
她的右手不受控制地伸向床头柜上的手术剪，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又来了。” 她咬紧牙关，用左手死死按住右手手腕，指甲陷入皮肤渗出鲜血。
阴影里突然伸出一只温暖的手，包裹住她颤抖的指尖。
游古辛不知何时坐在了床边，他的掌心有枪茧的粗糙感。
“0.3%的残留率。” 他声音低沉：“相当于三百个纳米机器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甘映欣的呼吸渐渐平稳，但眼神依然警觉：“它们在学习……刚才我看到了钟超元的记忆碎片。”
她突然抓住游古辛的衣领：“他在公海有个移动实验室，坐标是……”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右手猛地掐住自己喉咙！
游古辛迅速抄起磁吸装置按在她太阳穴，机器发出高频嗡鸣，甘映欣像触电般绷直身体，随后软软倒下。
监护仪上的脑电波剧烈波动后归于平静。
游古辛擦去她额头的冷汗，发现自己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次日清晨，游古辛拎着豆浆油条回到病房时，看到柳紫妤正在给甘映欣梳头。
“柳总好雅兴。” 他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豆浆杯上印着“老孙家”三个褪色的红字。
柳紫妤的手指灵活地编着发辫：“甘警官说头皮刺痛，金属发卡会干扰磁吸效果。”
她瞥了眼豆浆:“你记得她花生过敏吗？”
“这是杏仁豆浆。” 游古辛掰开一次性筷子，磨去上面的木刺才递给甘映欣：“警局食堂老张特意熬的。”
甘映欣接过筷子，突然对柳紫妤笑了笑：“柳总，你风衣沾到碘伏了。”
柳紫妤低头看衣角时，游古辛看到甘映欣偷偷对他眨了下左眼——这是她中学时代恶作剧得逞后的习惯动作。
谷义翰匆匆推门而入，平板电脑上显示着卫星地图：“游队！公海发现不明信号，频率和钟超元的神经光缆完全一致！”
地图上的红点正在移动，航向直指南太平洋。
游古辛放大图像——那是一座伪装成货轮的钢铁平台，甲板上印着褪色的带翅鹰蛇标志。
“‘博士’的移动实验室。” 甘映欣挣扎着坐起来，病号服领口滑落，露出锁骨处的纳米机器人清除疤痕:“我得归队。”
游古辛按住她肩膀：“你的脑部扫描还没……”
“37%成功率我都活下来了。” 她抓住他的手腕，掌心温度灼人:“别告诉我你现在怂了？”
窗外，一架水陆两用军用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医院楼顶。
螺旋桨的气流吹散了窗台上的麻雀，也吹乱了柳紫妤精心打理的发髻。
游古辛叹了口气，从床头柜抽屉取出两副墨镜，递给甘映欣一副：“遮着点，你瞳孔反光。”
军用直升机，在距离目标二十海里处关闭引擎，借着夜色无声滑翔。
在一片珊瑚礁附近停了下来，他们将从这里潜水过去。
游古辛透过夜视镜观察那艘“货轮”——三百米长的钢壳上布满锈迹，但吃水线附近的漆面却崭新发亮。
甲板上堆放的集装箱排列成特定阵型，从高空看恰似一条盘踞的蛇。
“伪装得不错。” 他调整降落绳: “可惜太讲究仪式感。”
甘映欣检查着磁吸手环，这是柳紫妤临行前塞给她的改良版。
她的瞳孔在夜色中泛着极淡的蓝晕，像未散尽的星火：“记住，我脑内的纳米残留可能被探测到，你们只有三十分钟窗口期。”
舱门开启的瞬间，咸腥的海风灌入机舱。
游古辛最后看了眼定位仪——红点正以15节速度驶向国际水域。
“行动！”
潜入过程异常顺利，几乎像是被邀请。
游古辛的匕首割开最后一道防水密封条时，甘映欣突然按住他的手腕。
她的指尖冰凉，声音压得极低：“太安静了……”
走廊尽头的安全门突然滑开，露出后面灯火通明的环形大厅。
一个穿白大褂的背影正在操作台前忙碌，听到声响缓缓转身——金丝眼镜，灰白鬓角，胸口铭牌写着“dr.钟”。
“欢迎。” 钟超元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特有的嘶响：“我猜甘警官的神经残留会带你们来，但没想到这么快。”
游古辛的枪口纹丝不动：“装神弄鬼。卡利亚的液氮应该把你冻成碎渣了。”
“那个克隆体？” 钟超元笑了，按下控制台按钮。
培养舱的雾气散去，露出里面数十具一模一样的躯体，“我有很多替身，但真正的我……”
他敲了敲太阳穴，金属碰撞声令人毛骨悚然：“早就不依赖肉体了。”
全息投影在环形大厅中央亮起，显示着全球地图，数百个红点正在闪烁。
“天使之泪只是开始。” 钟超元的手指划过投影：“真正的钯核计划，是把全人类改造成神经互联网的节点。”
甘映欣的磁吸手环突然发出刺眼红光——她脑内的纳米机器人正在被强制激活！
“比如现在。” 钟超元微笑：“甘警官，请放下武器。”
甘映欣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抬起，枪口转向游古辛。
她的瞳孔完全变成银灰色，但嘴角在剧烈抽搐：“快……走……”
游古辛没有动。
他盯着钟超元身后的控制台，那里有个熟悉的标志——柳氏集团的量子加密认证器。
“柳紫妤知道你在用她的技术吗？”他突然问。
钟超元的笑容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