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队的脚步声刚走远，我从屋顶翻下来，瓦片在掌心划了道口子，没管。
血顺着指缝往下滴，一滴，两滴，正好落在昨夜埋瓶片的位置。
系统后台还在跑残留信号模拟，血滴下去的瞬间，蓝屏闪了下：【生物特征注入｜伪造痕迹稳定性+17%】。
行，这血没白流。
清溪天没亮就来了，站门口不敢进，声音发抖：“阿然，你听了吗？灵源试炼要开了。”
我没抬头，把瓶片从土里抠出来，边缘沾着血泥，像块废玻璃。
“外门只有二十个名额，还得内门推荐。”她咽了口唾沫，“但这次有凝灵丹，还有悟道石……听说能稳住心性，断恶念。”
我手一顿。
悟道石？
这玩意儿对林昭这种半黑化状态的，等于防火墙补丁。
“我没名号，没师承，报不了名。”
“那就别报。”她急了，“你现在最该躲着，长老昨夜神识扫过三遍，就差把外门掀了！”
我吹了吹瓶片上的血，月光一照，折射出一道细光，打在墙上。
光斑晃动，拼出个残缺的阵纹——是公告牌背面那套伪造记录的余波。
“他们查的是‘人’。”我把瓶片收进袖口，“可我要的是‘东西’。”
清溪愣住。
我弯腰捡起块碎瓦，在地上划拉两下：\/exploit: registration_database。
昨夜那场混乱不是白闹的。执法队反复排查地脉，登记处的守卫换了三拨，阵法松动。
只要有人触发警报，防御机制就会回滚到三小时前的节点——正好是报名截止前。
“你疯了？那是内门管的阵，动一下就……”
“我知道。”我打断她，“所以得让他们自己开。”
我从墙缝摸出最后一块灵石碎片，掰成两半，塞她手里一半：“去东巷扫地的老张那儿，告诉他，他儿子昨夜偷看了阵眼记录，现在吓傻了，躲在茅房不敢出来。”
“他又不信我……”
“他信钱。”我把另一半灵石按进她掌心，“就说，消息值这个价。”
她咬着唇，走了。
半个时辰后，东巷炸了。
警报声刺耳，登记处的阵光猛闪，守卫全冲了过去。
我贴着墙根溜进去，门没锁——慌了。
桌上摆着玉简名录，泛着微光。我伸手按上去，指尖导电，接通系统：\/inject: deceased_trainee_replacement_protocol。
数据库里有个名字，三年前死在试炼里的外门弟子，籍贯跟我“替补”的身份对得上。
我把自己的信息塞进去，替换掉原名。
系统蓝屏警告弹出来：【数据冲突｜需二次验证】。
我早有准备。
从怀里掏出那张黄纸草案的残角，沾了点血，拍在玉简上。
这是昨天扔在石阶上的那份改革提案，中立长老看过，留了神识印。
伪造的“审批痕迹”混进去，数据库咔一下，通了。
【报名成功｜许释然，替补资格，试炼编号：x-742】。
我抽手，玉简恢复平静。
走人。
清溪在柴房等我，脸都白了：“你真报上了？他们查出来会把你扔进炼魂池！”
“查不出来。”我翻开《灵根初解》，把瓶片夹进书页，“系统伪造的痕迹链完整，顶多算个漏洞，不算入侵。”
她瞪我：“你还懂这个？”
“我懂的多了。”我合上书，“现在，该搞地图了。”
试炼区域的地图是加密的，只对内门开放。
但公告牌上的阵法频率，昨夜被我录过一段。
我用瓶片当折射镜，把残留信号引到书页上，模拟信号回放。
光斑一点点拼出轮廓——东区密林，西区荒坡，中间一条断河。
“东区人多，肯定挤破头。”清溪盯着光斑，“西区听说有迷心阵，进去就疯。”
“所以没人去。”我用指甲在书上划了条线，“但悟道石不会放东区。”
好东西，都藏冷门地儿。
我撕了张废纸，写上几个字，塞她手里：“去外门茶棚，找个嗓门大的，说他表哥在阵法院当差，亲口讲的——西区有上古残阵，能洗灵根。”
“这谎太假了！”
“假才好。”我冷笑，“人就信这种‘内部消息’。”
她走后，我在登记处门口转了一圈，故意让几个外门弟子听见：“迷心阵？我可不去，听说进去的都疯了，抓自己头发啃墙皮……”
说完，缩着脖子走，一副怕得要死的样子。
试炼当天，天刚亮。
外门广场挤满了人，一个个眼神发红。
凝灵丹能提修为，悟道石能清杂念，谁不想抢？
林昭来了。
一身白袍，站高台边上，手里拿着监察令。
他没说话，目光扫过人群，停了两秒，又移开。
我没抬头。
点名开始，念到我时，执事皱眉：“许释然？哪个？”
“这儿。”我举手，声音发颤。
他核对玉简，嘀咕了句：“替补？死人名额？”
“宫长老特批的。”我低声，“我……我有个远亲在内门烧火。”
他信了。
名单过完，大门开启。
所有人冲进去，像饿狗见肉。
我混在人群里，跟着往东区跑。
跑了百来步，假装被石头绊了一下，哎哟叫出声。
“内急！等我一下！”我捂着肚子，拐进旁边林子。
没人管。
我绕个大圈，从北侧荒坡摸到西区。
风大，草枯，地上歪着几块石碑，刻着残符。
迷心阵的入口在坡顶，三块黑石围成三角，中间雾气翻滚。
普通人进去，视觉错乱，心神失守，轻则晕倒，重则癫狂。
我掏出瓶片，贴在额前。
系统启动：\/visual_filter: illusion_breaker。
雾气瞬间变淡，露出里面一条小径，直通阵眼。
走。
刚踏进去，背后传来脚步声。
我闪身藏石后。
林昭站在坡下，抬头看了眼迷心阵，眉头微皱。
他没进，转头往东区去了。
好险。
我继续往前，阵眼处有块青石，底下压着个布包。
掀开，半块灰石头，表面坑洼，像被啃过。
悟道石碎片。
拿走，塞进《灵根初解》里，书页早被我掏空了。
刚合上，系统弹窗：【资源获取成功｜黑化进度维持24%｜任务状态：稳定】。
没时间高兴。
我从另一条路绕回东区，在一棵老树下抓了把土，混着炭粉，抹在鞋底。
然后在林子里来回走，故意留下脚印，走走停停，像迷路了。
最后蹲在溪边，捧水洗脸，等执事来收人。
出来时，清溪在门口等我，眼睛瞪得老大：“你真去了西区？听说林昭查了报名者轨迹，说有人绕路！”
“我不知道啊。”我抖了抖袖子，“我就是内急，回来就迷路了。”
她盯着我：“你身上……没伤？”
“没进去。”我苦笑，“走到半路，看见雾里有影子晃，吓得我掉头就跑。”
她松了口气。
回柴房，我把书塞进墙洞，正要关板，系统突然弹窗：
【警告：高阶神识二次扫描｜目标区域：西区阵眼】。
我手一抖，板子没合严。
外头传来脚步声，不快，但稳。
门被推开。
林昭站在门口，监察令垂在手边。
“你昨天，”他声音很平，“在登记处，说你怕迷心阵。”
我点头：“是啊，挺怕的。”
他盯着我：“可西区的阵眼，被人动过。”
我摊手：“那不是我。”
“嗯。”他应了声，转身要走。
手搭上门框时，顿了一下：“悟道石，对心性有影响。”
我没接话。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有些人，不该碰。”
门关上。
我靠墙坐下，手慢慢摸到墙洞，把书往里推了推。
洞口太小，书卡了一下。
我用力，书页边缘划破指尖，血渗出来，滴在《灵根初解》的封面上，慢慢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