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山无语的看着李清照那嘲弄的小眼神儿。
麻了！
我特么在汴京城生活了十年，一点本地的本事没学到，你就去现代转了一圈，你就懂这么多了？
这是必然的事情。
现代人到古代，是奔着享受落后制度带来的精神腐败去的，用的是高高在上的态度。
古代人到现代，那是谦逊且卑微的，你所不在意的东西，她都要十分用心的去学去做。
仅仅是小学生的课本，李清照就看了不下四遍，隐藏在其中的细碎信息都被她掏了又掏，全都无所遁形。
三字经，南宋，王应麟。
仅仅南宋两个字就足够让李清照浮想翩翩了。
“咳，既然你读过，那就说说吧！”
金小山老脸一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了老赵和老蔡一眼，咳了一声，继续话题。
赵佶看看蔡京，蔡京看看张叔夜，张叔夜转头小声吩咐和尚，清场，关门！
都是读书人儿，一个眼神儿就能知道怎么把事情办的圆满。
大宋，武将不行，读书人方面那是人才济济。
…
崇宁五年，冬！
一场关乎大宋未来命运的思想斗争在汴梁城内大相国寺的宠物街打响了。
崇宁是赵佶使用的第二个年号，寓意希望和平。
崇宁五年也是这个年号使用的最后一年！
金小山与李清照的第一次正式战斗开始了。
金老爷以为思想境界的争论要比动手动脚的武力战斗要舒服一些。
却不知，思想斗争最是凶残。
武斗的话，打输了也不会影响两个人之间的友谊。
思想斗争的话，争不明白还好一点，争明白了的话，后果难料。
“孟子言，人性本善。荀子言，人性本恶。此，皆为一人一家之言，三字经亦是如此！”
三字经是书，书是受作者思维控制的，往往作者是怎么想的，他就会怎么写。
这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李清照轻蔑的看着金小山。
“还是太年轻呀！”
金小山嘲笑的摇了摇头。
小样儿，你只是个富家千金！
就算是有了小学课本，你也不会阅读理解，阅读理解才是隐藏在语文书中的屠龙刀。
“那你说！”
李清照做了个礼让的手势。
她是喜欢听金小山高谈阔论的。
因为金小山的话语中总有新奇的东西。
但是，新奇的言论和正确的言论是没有关系。
金小山斟酌了一下用词，这才开口：“三字经是一本少儿读物，是给小孩子看的，它只能是人之初，性本善，绝不允许是性本恶，你能懂吗？”
三字经不是哲理书，它是教育书，是要给无数青少年看的书。
它不允许出现性本恶！
就如同电视剧里不能出现血腥暴力色情的东西一样。
这是为了杜绝有人模仿学习，从而为恶的。
“本性是善就善，是恶就恶，岂能因需求而信口开河？”
李清照柳眉一竖，无法接受这种说法。
“所以说，你境界低嘛！”
金小山无语的撇撇嘴。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书生。
看事物只从自身意愿出发。
即便她知道了未来，即便她心念苍生，即便她爱国之心熊熊燃烧。
也改变不了她就是个没有见识和经历的书生。
“金先生说的是对的。”
蔡京颔首一笑，给了金小山一个赞。
他是官，首屈一指的大官。
格局要比李清照大的多。
即便不巴结金老爷，他也会认为金小山是对的。
“人之初，性本善，确实只能是善。”
赵佶也点头认可。
教善不一定成善。
教恶一定成恶。
人之初，只能是善。
这是社会需要，不是人性剖析。
三vs一！
李清照恼火的给了赵佶和蔡京一对儿白眼儿。
本姑娘在救大宋！
你们两个x！！！
哦，
李娘子骂人的词汇量随着和金小山相识的时间增加也在进化。
若是哪天她口吐马赛克，也请不要惊讶。
“你若以此证明你境界高的话，我不服！”
李清照表示不服。
事实上，她都不明白这和金小山嚷嚷着做不到有什么关系。
“我会让你服气的！”
金小山怎么可能让李清照不服气，不把她的桀骜不驯打没了，她会一直让自己做这做那的。
毕其功于一役！
这次要让她心服口服！
“笔墨伺候！”
金老爷吩咐道。
“老爷，您…会吗？”
李师师一边把笔墨纸砚依次拿出，一边担心的询问道。
十年了，就没见过自家老爷写字！
“老爷，要不妾身为您代笔？”
刘娘子收拾着桌面上的零食，同样担忧的出着主意。
金老爷僵住了。
今天有点得意忘形呀。
又用力过猛了！
难道我要掏出碳素笔来吗？
王夫人扶额长叹。
怪不得老想打架。
自家书香门第，女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年纪轻轻就具备了文豪之风，女婿虽然本领大，却不通文墨，这、这、丢人呀。
“金员外，我来代笔如何？”
赵佶一看如此情景，顿时心生豪气，主动请缨，要为金小山代笔。
写字，他是认真的！
瘦金体了解一下。
号称一字值十两黄金，真迹要用放大镜放大十倍方能看懂它的不凡，华夏十大传世之作之一。
“老夫亦可代劳！”
蔡京也不落人后的站了起来。
论书法，他在赵佶之上。
这是妥妥的“宋四家”之一。
不讲人品的话，这两个人的书法造诣碾压当代所有人。
“还是我来吧。”
李清照伸手拿起了宣纸，一边铺纸，一边对着赵佶和蔡京说道：“他是读书人，十二年寒窗苦读，学问丰足，只是不习惯我们的笔墨纸砚。”
对内，她可以对金小山肆意妄为。
对外，她从不抹黑金小山的形象。
这是朋友之谊。
“别瞎说，十二年是真，苦读也是真，寒窗就算了，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还有旺仔补贴，不敢说寒窗。”
金小山可不领李清照的情，啰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
李清照抬眸看着金小山，感觉自己的良心被狗咬了一口。
“闭嘴！”
李娘子把上品狼毫戳入了实木桌面。
一时间，
金小山闭嘴。
赵佶后退，
蔡京搀扶后退。
李清照的火气又给点燃了，烧的金小山浑身难受。
“研墨！”
李娘子瞪了酒盅一眼。
酒盅激灵一下，慌忙跑上前去。
“说！”
李娘子瞪金员外。
“哦、哦、咳！”
李清照处于爆发的边缘，金小山瞬间老实了。
避免打架，骚话还是不要说了。
“人的心中都有一把量人尺这尺的刻度就是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