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姚纤第一次靠近死亡，她话刚落，竟听到三人心脏跳动的声音，与狗低吼声交织在一起，双方都不敢动，只敢看着彼此发出威胁。
三个人，一群狗，明明离得那么近，中间却像隔了一条银河，谁都不敢下河走向对面。
对峙一段时间，肖青往右边走了十步，狗没动，他招呼姚纤、李忝往这边走，然后狗动了，没往前动，而是跟他们一样往同一个方向动。
就是不上前来，龇牙咧嘴吐着恶臭的气味，就是不越界，双方来回试探多次，姚纤最先受不了：“敌不动，至少也观察得差不多了，该我们动了吧？”
“你打算怎么动？”李忝问。
姚纤掏出十字镖，她兜里还剩些暗器，恰巧在此时试试，丢了一枚出去，也不知道这十字镖该落在何处，毕竟他们三心中都没有底。
随后，他们眼睁睁看着那十字镖穿过狗的身体，消失在黑暗中，随着一声铛啷响，好像砸碎什么东西，但什么都看不见。
“这狗是假的？”肖青诧异，往前走一步，对面的狗也往前走了一步，他蹲下，狗趴下，他跳起，狗也跳起。
李忝在一旁观察，看到狗的动作基本跟肖青相似，他举起手思考片刻，随后假装给自己扇了一巴掌。
在他对面那只狗举起右前爪，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嘴，三个人，三只狗才是，怎么会投射出千军万狗出来？
“还是幻觉。”姚纤小声说着，往前走到狗身前，蹲下身，伸出手，穿过狗的身体，狗还在低吼，却毫无伤害。
“估计没问题，走吧，找找出口。”李忝说完，走到姚纤身旁。
“就是看起来吓人，原来不是真的狗啊。”
避免尴尬，肖青说完，还加了几声干笑，站在狗群中观察四周，他忽然疑惑：“既然是幻觉，可这低吼声从何来？”
低吼声在狗群中，偶尔离他们远，偶尔离他们近，仿佛在走动，可狗是假的，是他们的幻觉，所以这个声音到底从什么地方发出的？
正思考着，头顶传来石门开启的声音，水车忽然停止运转，黑影自上往下落，三人抬头看，又是残肢断臂的尸体，血水与暗河融合在一处，像雨水般落在三人身上。
咚！
这些尸块就落在他们脚边，而脚边的假狗也消失了，但有一只真狗，在啃食尸块，若不是火把光芒太弱，他们会看见这只狗全身，然后只有一幕，也够让他们害怕。
三人并肩而立，姚纤与李忝还在观察，肖青先开口：“这狗来自地狱吧？”
眼前这只狗比肖青还高一个头，他的嘴正好跟狗上大的位置一样高，火把光正好将狗屁股照到，能看见一收一缩的菊花。
肖青觉得恶心，往旁边走了两步，头顶的石门缓缓关上，水车恢复运行，尸块堆成了小山，肖青忽然想到一件事：“怪不得会有一批人服药，全天下的骗人进夜市，原来是为了养这些东西。”
暗河通到此处，尸体顺着暗河落入这地下陵墓，给这一人一狗吃得个干净，倒像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宠物，放在这养着。
“这地方太诡异了，它们除了吃东西的时候，其余时间都不太正常，也就是说，我们得在它吃完前，赶紧离开这里。”
肖青盯着进食狗，小声说着。
“那还不赶紧行动，盯着它发呆做什么！”李忝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举着火把转身寻找出口。
能感觉到风速的流动，姚纤抬头盯着看不见的墓顶，小声说：“我爬上去看看，再给我一个火把。”
闻言，肖青从胸前袋子里再次取出一火把递给她，姚纤将两个火把点燃后，卡在腰两边的缝隙中，迅速跳到立柱上，运轻功后，迅速向上爬。
肖青、李忝两人站在立柱旁，仰着头盯着她，高声说着：“小心些。”
一路往上，本还能看到些身影，最后只剩下两点微光，姚纤往下看，已看不清人，向上看，也看不见顶，她开始迟疑，是继续往上，还是继续往下。
“唔。”
姚纤以为是自己发出了声音，伸出一只手抚摸嘴唇，又听到一声长叹，方才发现不是自己，声音是从身后发出的，她转头看到一口石棺，棺材盖不知是没关上，还是被打开了。
棺材里躺着一个小女孩儿，看模样不过六岁，穿着色彩简单的长裙，眉心有小指指甲盖那么大的朱砂，嘴角在笑。
不对呀，这小女孩死了这么久，怎么做到尸身不腐不化，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如此生动。
姚纤在疑惑，也在准备随时掏出武器防身，小女孩的眼睛慢慢睁开了，先是往左转，接着往右边转，身体以一种极快诡异的状态，直直地坐起来，脖子上的头抓了半圈，面朝她，背对她。
是鬼吗？姚纤抱着立柱的手差点同时松开，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小女孩，张嘴说：“我们来此并无恶意，只想离开这个地方，若有得罪地方，请见谅。”
本意是想那小女孩离自己远点，没想到小女孩不吃这一遭，嘿嘿笑着朝她走过来，双脚踩在空中，轻盈地走到她身前，一双眼睛清澈明亮，一张小嘴微微泛着红光，一开口，可爱的牙齿露出来，轻轻吹了口气，姚纤的双手自立柱上脱落，双脚也不受控制，直直地往下坠。
“掉下来了！”李忝大喊一声，伸出双手追着姚纤的身影，不多时将人稳稳当当地接住，他的手臂下还有一对手臂，肖青与李忝同时伸出手接住姚纤，才没让他们的手因此折掉。
姚纤惊魂未定地望着黑暗的天，那个小女孩看着她坠落，又回到石棺中躺下，甚至还将棺材盖盖好了。
“怎么回事？上面有什么东西吗？”李忝将姚纤放下后，着急追问。
姚纤的目光从没离开过上面那口棺材，悬棺在空中晃荡，看似没有风，其实吹得到处乱撞，她抿嘴说：“这灵帝墓有鬼。”
有去无回鬼打墙，是夜市，易死难活墓里躺，是灵帝长眠之地，也是人难以存活之地，想活着，九死一生。
“鬼在哪？”肖青壮着胆子问，在这夜市待了这么久，这下面他也是头次来，每每想到自己在这坟墓上睡觉，鸡皮疙瘩瞬间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