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李平安一到烧烤摊,他脑子里的锤爷就彻底忙活开了。这位千年老魂哪儿见过这阵仗?炭火明灭,油烟升腾,各种没闻过的香料味儿混着肉香直往鼻子里钻(虽然它没鼻子)。它像个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在李平安的意识里看到什么都啧啧称奇:
“wc!咦?这黑乎乎的铁架子是何物?竟能以火炙肉?”
“嚯!那红彤彤的粉末是何仙料?闻着竟如此呛人!”
“怪哉!那些人手持竹签便大快朵颐,不怕戳了嘴吗?wK!”
之前忙着干活,李平安只能抽空在脑子里飞快地回一句:“那是烤炉!那是辣椒面!那是串儿!祖宗您消停会儿!” 锤爷被噎得够呛,但好奇心更盛了。
现在,兄弟三人终于坐下,面前摆上了金黄的啤酒。锤爷的注意力立刻被这冒着泡泡的琥珀色液体牢牢吸引住了。
“这又是何物?黄汤似的,还咕嘟咕嘟冒泡,莫非是甚劣质毒酒?抑或是……西域进贡的古怪蜜水?” 锤爷的语气充满了警惕和怀疑。
李平安正巧拿起酒瓶要喝,听到这嘀咕,心里恶作剧念头一起,故意在脑海里说:“这可是好东西,叫‘啤酒’,清凉解渴,神仙佳酿!您老要不……也尝尝味儿?”
“哼!尝便尝!俺什么阵仗没见过!” 锤爷嘴上逞强,实则好奇得不行。
李平安憋着笑,喝了一大口。冰凉的啤酒顺着喉咙滑下,他故意发出满足的叹息。几乎在同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的、类似“灵魂触须”的东西,似乎通过他的味觉神经,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啤酒的滋味。
下一秒——
“哇呀呀!!!呸呸呸!!!这是什么鬼东西?!又苦又涩,还有股马尿般的骚气!竟敢戏弄你锤爷!!!”
锤爷在李平安的识海里炸开了锅,哇哇大叫,仿佛受了奇耻大辱。它那习惯了古代醇厚米酒、烈性白酒的“味蕾”(如果它有的话),完全无法接受啤酒这种独特的苦味和杀口感。
“气煞我也!你小子竟拿这等劣质货色糊弄俺!俺要喝的是蟠桃会那琼浆玉液!是夏帝的白水杜康!是唐太宗的剑南烧春!也不济也是岳家军的陈年封缸岳家桥米酒!不是这冒泡的马尿黄汤!”
锤爷的咆哮让李平安差点把嘴里的酒笑喷出来。他赶紧在心里安抚:“哎哟我的锤爷,这是现代人最爱的饮料,您得慢慢品!这叫‘先苦后甜’,‘透心凉’!”
“凉个屁!俺心口都被你气热了!不喝了不喝了!还是烤肉实在!” 锤爷气呼呼地“缩”了回去,但似乎又对那烤得滋滋冒油的腰子产生了新的兴趣……可又吃不了……
一生气,锤爷竟自己睡觉去了(其实是刚觉醒的小身板不胜酒力)。
这场跨越千年的“啤酒品鉴会”,以锤爷的暴怒和嫌弃告终,却给这兄弟三人的夜宵,增添了一份只有李平安自己能体会到的、诡异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