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缸中之脑
大家都消失了……昔涟挂断电话后，只觉心情如坠深渊，无比沉重。
尽管尚不清楚众人失踪的具体缘由，但失踪对象皆是他们这些拥有超能力的人，这无疑表明事情绝非表面这般简单。
怀着这份沉重，昔涟拖着沉重的步伐，前往每个时段大家失踪的地点，一次次施展自己的能力进行仔细检查。
然而，结果却令人沮丧，与之前的情况毫无二致，所有人都是毫无预兆地突然消失，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一挥，就将他们从这个世界彻底抹去。面对如此诡异的状况，即便向来聪慧，常被缇宝老师和那刻夏老师夸赞的昔涟，此刻也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这一次的题目真的超纲了呀……缇宝老师，那刻夏老师。
直到在这漫长又煎熬的等待中，昔涟看到了一本书——《理性，真理与历史》。
“一个人被邪恶科学家施行了手术，他的脑被从身体上切了下来，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脑的神经末梢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传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对于他来说，似乎人、物体、天空还都存在，自身的运动、身体感觉都可以输入。这个脑还可以被输入或截取记忆（截取掉大脑手术的记忆，然后输入他可能经历的各种环境、日常生活）。他甚至可以被输入代码，‘感觉’到他自己正在这里阅读一段有趣而荒唐的文字。”
“你如何担保你自己不是在这种困境之中？”看到这里，昔涟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她的“前世记忆”。
按照来古士的说法，整个翁法罗斯实际上是他为了制造绝灭大君铁幕而进行的一场实验。
既然如此，她不禁思索，自己究竟是从何时起，脱离了原本设定的轨迹，获得了真正的生命呢？
这个世界里，白厄真实存在，但很明显，他并非那个卡厄斯兰那。翁法罗斯之外的世界，是昔涟亲身踏足过的“银河”。
在那里，她与三位绝灭大君有过直接或间接的接触，阿哈的存在也绝非虚幻。而且，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里，自己是被身为「欢愉星神」的阿哈选中的这场游戏的“主角”。
自第一次国运战场结束后，她便明白，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只是陪衬，而自己才是那个被阿哈青睐的核心人物。
那么，自己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所认识的人，会不会都只是虚假的幻象呢？自己，会不会就是那个“缸中之脑”，一切感知与经历都只是计算机模拟出的程序？
随着对这个问题的深入思考，昔涟越发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毕竟，如果翁法罗斯真实存在，那就意味着在这之前，她不过是一个数字生命。
可如今，身为数字生命的她却在银河拥有了实体。翁法罗斯作为星神的实验场，如果有一股力量能够将她从那里解放出来，升华成真正的生命，那么这股力量必定强大到能够干涉星神。
在她的认知范围内，唯一有可能做到这一切的存在，就只有祂了吧？
“对吧？阿哈。”昔涟轻声说道，声音虽不大，却仿佛穿透了整个世界。
下一刻，一道尖锐的笑声如同一把利刃，瞬间撕裂了天空，同时也无情地撕裂了这个看似真实的世界。
昔涟眼前的一切开始迅速崩塌，建筑、街道、天空，所有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子，纷纷散落。
待一切尘埃落定，昔涟发现自己又站在了一片浩瀚的星空之中。不过这一次，与以往不同的是，她并未置身于熟悉的命途狭间。
她的面前，是一条连成莫比乌斯环形状的绚丽光带，那光芒璀璨夺目，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的色彩，构造之奇特，堪称昔涟这辈子见过的最奇异的天体。
然而，这个陌生的天体却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在她灵魂深处，早已与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一张橘红色的面具赫然出现在眼前。
“嗨！我是应该说好久不见，还是初次见面？”昔涟镇定地朝着面具招了招手，试图打破这略显紧张的氛围。
“咱们两个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嘛，小昔涟，人家可是一直在等你发现真相的哦！”阿哈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言语中满是喜悦与兴奋，仿佛等待这一刻已经许久。
正如在翁法罗斯中昔涟发现了其隐藏的真相一样，在阿哈为她构造的这个世界里，昔涟再次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一切不过是“缸中之脑”的虚幻景象。
“那么……我的伙伴们，他们现在应该就在翁法罗斯里面吧？”昔涟凝视着那个奇特的天体，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她猜测，或许这里就是她真正的故乡。
那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不会说谎，如果是一个与她毫无关联的地方，绝不可能让她产生如此强烈的情感共鸣。
白厄，作为与她确实来自同一个故乡的人，存在于翁法罗斯的逐火者，他的存在让昔涟更加确信，像缇宝老师、阿格莱雅师姐她们，应该也是存在于翁法罗斯的人。
“哦？已经解开了‘缸中之脑’谜题的你，也认为你在那个虚假世界里认识的伙伴，就是你真正的伙伴吗？”阿哈饶有兴致地问道。
“当然……虽然我所经历的这一切或许是虚假的，但……生命的存在依附于情感的感受，因希冀而产生幻觉，因意志而察觉自我，因欲望而觉知痛苦，能做到这些的伙伴们——在我看来，他们都是我真正的生命呀！当然……也是我真正的伙伴。”昔涟微笑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对着阿哈用力点了点头。
“所以……我现在真的一点都不迷茫呀！”
昔涟将手轻扶胸口，继续说：“如果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都是可以将翁法罗斯从那荒诞的结局解放出来的话……那么我也会继续愿意，并且一直，一直努力下去，直到抵达属于我们所期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