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号院的鸡飞狗跳暂时以易中海大出血、傻柱狼狈获告终,但生活的闹剧从不独宠一地。
仅仅一墙之隔的93号院,随着梁拉娣的强势入驻,也迅速拉开了另一场情感大戏的帷幕,其精彩程度丝毫不逊色于隔壁。
梁拉娣是何等人物?那是机修厂有名的泼辣寡妇,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在男人堆的焊工车间里挣饭吃,风风火火,敢爱敢恨,执行力超强。
她看上南易,那就不是小姑娘似的暗送秋波、欲说还休,而是直接发动总攻!
搬进93号院的第二天,梁拉娣就开始了她的“围猎”行动。
南易住在中院一间东厢房,丁秋楠被王水生“顺手”安排在了他对面的一间小西屋。
这原本是南易梦寐以求的“近水楼台”,可惜楼台是近了,月亮却没搭理他,反而招来了一只凶猛异常的“母豹子”。
梁拉娣的策略简单粗暴却极其有效:嘘寒问暖+物理接近+子女攻势。
一大早,南易刚开门,就能“偶遇”端着痰盂出来倒的梁拉娣,对方还会热情地打招呼:“南师傅,起这么早啊?吃了吗?没吃一会儿上俺家吃点?俺熬了棒子面粥!”
中午南易下班回来,梁拉娣总能恰到好处地在水池边洗衣服,四个孩子围着她叽叽喳喳,看见南易就“南叔叔”、“南伯伯”地叫个不停,吵得南易头大如斗,想跟对面悄无声息的丁秋楠说句话都没机会。
晚上更是绝了,梁拉娣能抱着最小的孩子,以“孩子哭闹睡不着”、“请教个焊工技术问题”(???)等各种匪夷所思的借口,敲开南易的房门,一坐就是半天,搞得南易不胜其烦,又不好对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发作。
南易那点追求丁秋楠的小心思,在梁拉娣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显得脆弱又可怜。
他好不容易精心做点好吃的,想给丁秋楠送去,培养一下感情。
结果往往是刚出锅,香味飘出去没多久,梁拉娣就能领着四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准时出现在门口。
“哎呦!南师傅又做好吃的啦?真香啊!孩子们,快谢谢南伯伯!”梁拉娣笑得像朵向日葵,根本不给南易拒绝的机会。
四个孩子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那油汪汪的肉菜或者白胖的馒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异口同声地喊:“谢谢南伯伯!”
南易脸皮薄,看着孩子们渴望的眼神,再瞅瞅梁拉娣那“你不给就是看不起我们孤儿寡母”的表情,只能忍痛割爱,把大半食物分出去。
往往最后落到丁秋楠手上的,就只剩下可怜的一小点了。
丁秋楠对此倒是没什么表示,给她她就接着,淡淡说声谢谢,不给她也从不主动要,依旧那副清冷的样子,反而让南易更加抓心挠肝。
短短两天,南易就被梁拉娣折腾得没了脾气。
他躲又躲不开,骂又骂不得,讲道理对方根本不听,反而用一套“远亲不如近邻”、“孩子可怜没见过好吃的”之类的朴素理论把他堵得哑口无言。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蜘蛛网缠住的虫子,越是挣扎,缠得越紧。
这天傍晚,王水生处理完厂里的事,早早回了94号院。听着隔壁95号院似乎安静了(傻柱被保出来后估计躲屋里没脸见人),而93号院却隐隐传来孩子的笑闹声和梁拉娣特有的大嗓门。
他嘴角一翘,来了兴致
。回屋抓了一把瓜子,搬了个小马扎,就溜达到了94号院和93号院相邻的墙根下。这里地势稍高,墙头有几块砖松动了,正好是个绝佳的“观景台”。
他熟练地扒着墙头,探出半个脑袋,果然看到了一出好戏。
只见南易正端着一小碗刚炸好的酱,看样子是想给对面的丁秋楠送去拌面吃。
梁拉娣的身影如同神兵天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手抱着小儿子,另一只手自然地就接过了南易手里的碗。
“哎呦!南师傅这酱炸得可真香!油亮油亮的!正好,俺家晚上也是吃面条,孩子们正愁没味呢!谢谢南师傅了啊!孩子们,快谢谢南伯伯!”
“谢谢南伯伯!”四个小萝卜头的声音格外响亮。
南易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最终化为一抹无奈的绝望,眼睁睁看着那碗他精心熬制的肉酱被梁拉娣端走,分给了四个欢呼雀跃的孩子。
王水生看得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免得被发现。
这梁拉娣,真是个人才!南易遇上她,算是秀才遇到兵了。
他的目光又转向南易对面那间小屋。
门开着,一个身影正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就着傍晚的天光安静地看着一本书。
那就是丁秋楠了。
王水生还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楚这位让南易魂牵梦萦、让梁拉娣如临大敌的女厂医。
只见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列宁装,脖颈处露出里面干净的白衬衣领子。
身材纤细苗条,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自有一股书卷气的清冷劲儿。
头发是那种最朴素的学生头,乌黑发亮,整齐地别在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白皙清秀的侧脸。
她的眉毛细长而整齐,不像时下流行的那种浓眉,反而带着一种疏离的秀气。
鼻梁很高很直,嘴唇薄薄的,颜色有些浅,此刻正微微抿着,显得专注而认真。最吸引人的是她的眼睛,虽然此刻低垂着看向书本,但能看出眼型很好,是那种标准的杏眼,眼神清澈却带着一种淡淡的、仿佛对周遭一切都不甚关心的冷漠。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却丝毫没能融化她身上那股子冰美人的气息。
她就那样安静地坐着,仿佛院子里梁拉娣孩子们的吵闹、南易的窘迫、以及那碗被劫走的肉酱,都与她毫无关系,自成一方世界。
王水生看得暗暗点头。难怪南易被迷得五迷三道,也难怪梁拉娣会感到威胁。
这丁秋楠确实长得漂亮,不是那种艳俗的美,而是一种带着知识分子清高气质的、冷冰冰的美,像一朵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雪莲,让人难以接近,却又忍不住心生向往。
“啧,南易这眼光倒是不错。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梁拉娣……这93号院的戏,可比95号院那些禽兽互撕有意思多了。”王水生嗑着瓜子,看得津津有味。
他正琢磨着,忽然看见丁秋楠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抬起头,清冷的目光朝着墙头这边扫了过来。
王水生吓了一跳,赶紧缩回头,屏住呼吸。
过了一会儿,才又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点,只见丁秋楠已经继续低头看书了,仿佛刚才只是无意识地一瞥。
“好险……”王水生拍拍胸口,心里却更加乐了。
这93号院,以后就是他茶余饭后的最佳娱乐场所了。
南易、梁拉娣、丁秋楠,这三角关系,看来还有的是热闹可看呢。
他这位隐藏在墙头的“总导演”,可得好好欣赏自己一手促成的这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