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被保卫科扣下的消息,像一颗炸雷,把95号院震得七荤八素,也让易中海彻夜难眠。
傻柱是他布局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这个浑人虽然脾气暴躁,头脑简单,但有一身好手艺,更重要的是重“义气”,容易掌控,是他心目中给自己养老、同时制衡院子里如许大茂、阎埠贵乃至如今风头正劲的王水生的最佳人选。
要是傻柱因为这点“小事”被送进派出所,甚至丢了工作,那他易中海的养老大计可就折了一条大腿!
必须救他!
但怎么救?人赃并获,众目睽睽,证据确凿。
李怀德那边正等着拿这事立威,直接去求情肯定碰一鼻子灰。
易中海思前想后,唯一能破局的,只有一个人——后院的聋老太太。
这位老祖宗辈分高,虽然耳背眼花,但据说早年对杨厂长家有恩,在厂领导那里有几分薄面。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易中海就拎着一包刚买的高价点心,敲开了聋老太太的门。
费了比平时更大的劲连说带比划,聋老太太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她最疼的“傻柱子”被厂里抓了,要倒大霉。
“啥?敢抓我傻柱子?反了他们了!”老太太虽然搞不清具体缘由,但护犊子的心立刻被点燃,拐棍杵得地面咚咚响,“走!找小杨去!我看谁敢动我孙子!”
易中海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颤巍巍的聋老太太,出了95号院,叫了辆三轮车,直奔轧钢厂。
杨厂长办公室。
杨厂长看着被易中海搀扶进来的聋老太太,也是吃了一惊,连忙起身:“老太太,您怎么来了?快请坐快请坐!”他对这位老人确实存着几分敬重,早年他家困难时,聋老太太帮过忙。
聋老太太也不坐,拄着拐棍,浑浊的眼睛看着杨厂长,声音倒是挺大:“小杨!我老太太今天来,就为一件事!傻柱子!那是个好孩子!就是脾气轴了点!你们不能把他送进去!你得管管!”
易中海在一旁赶紧补充,尽量把事情往轻了说:“杨厂长,柱子就是糊涂,带了点剩饭剩菜,可能量多了点,但绝对没有坏心。您看能不能高抬贵手,教育教育就算了,他一个厨子,真进去了,这辈子就毁了。”
杨厂长一听是这事,眉头就皱了起来。
傻柱的事他昨天就知道了,李怀德那边动作快,已经把事情定性为“严重侵占国家财产”,报告都打上来了。
人赃并获,影响恶劣,工人们都看着呢,哪能轻易放过?
“老太太,易师傅,”杨厂长面露难色,“这事……不好办啊。何雨柱同志这次确实犯了严重错误,证据确凿,厂里很多工人都看见了,影响太坏。李副厂长那边也是按规矩办事……”
“规矩?什么破规矩!”聋老太太听不清具体,但看杨厂长表情就知道不顺,拐棍又杵上了,“小杨!你就说帮不帮这个忙!你要是不帮,以后就别认我这个老太婆!咱们两清!”
这话就有点重了。
杨厂长脸色微变。
他这人最好面子,也念旧情,尤其怕被人说忘恩负义。
聋老太太这把年纪,把“两清”这话都说出来了,他要是再不表示,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易中海紧张地看着杨厂长。
杨厂长沉吟半晌,终于叹了口气:“老太太,您别动气。这样吧,我尽量想想办法,但李副厂长那边……我也不能完全做主,还得商量。”
聋老太太这才稍微消了点气:“这还差不多!反正我傻柱子不能有事!”
送走聋老太太和易中海,杨厂长揉了揉太阳穴,心里骂了傻柱一百遍蠢货。
但话已出口,他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李怀德。
厂长办公室里,李怀德正悠闲地喝着茶,看着杨厂长进来,心里跟明镜似的。
“老杨,稀客啊,为了何雨柱的事?”李怀德笑眯眯地问。
杨厂长也不绕弯子,把聋老太太搬了出来,最后道:“老李,老太太当年确实对我家有恩,这话说到这份上……你看,这事能不能通融一下?内部处理,别送派出所了,给个严厉处分,保住工作就行。”
李怀德心里冷笑,就知道你会来这一套。
他故作沉吟,手指敲着桌面:“老杨,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事闹得这么大,工人们都看着呢,总得有个交代吧?轻轻放下,恐怕难以服众啊……”
杨厂长知道不出点血是不行了,咬咬牙:“这样,下半年三车间那个技改项目的审批,我这边全力支持,优先给你后勤这边配给资源。另外,厂里明年要添置的两辆新卡车,采购权也交给你这边。怎么样?”
这可都是实打实的利益!李怀德眼睛一亮。
用一个傻柱换这么多好处,太值了!傻柱本身无足轻重,打击杨厂长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还能换来这么多实惠,何乐而不为?
他脸上露出为难又勉强的表情:“唉,老杨你都这么说了……行吧,谁让咱们是老搭档呢。人就按你说的,不送派出所了,厂内严肃处理。但处分绝对不能轻!”
“那是自然!必须严肃处理!”杨厂长见目的达到,也松了口气。
送走杨厂长,李怀德立刻让秘书叫来了王水生。
“水生啊,坐。”李怀德心情很好,“傻柱的事,有点变化。杨厂长出面,把老太太都搬出来了,做了交换,保他不进派出所。”
王水生闻言,脸上并无太多意外,只是微微点头:“厂长,我明白了。既然上面有考量,我们执行就是。”
李怀德很满意他的态度,笑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处分还是要有的,而且要重!你有什么想法?”
王水生早就想好了,立刻接口道:“厂长,何雨柱同志犯的错误,根源在于思想觉悟不高,对公共财产缺乏敬畏之心。单纯的罚款或批评教育,恐怕难以触及灵魂。我认为,应该把他调离食堂这个重要岗位,下放到最能锻炼人、最能改造思想的地方去。”
“哦?具体点?”李怀德来了兴趣。
“清洁队。”王水生吐出三个字,语气平静,“让他去扫厕所,掏粪坑。亲身感受一下最基层的劳动,体会一下工人们创造财富的艰辛,才能真正认识到他过去的行为是多么错误。这样才能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李怀德先是一愣,随即猛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好!好主意!扫厕所!太合适了!让他这个厨子去掏大粪!哈哈哈!这下我看他还怎么嘚瑟!杨厂长那边也挑不出理,这可是‘改造思想’的好去处!水生,你这脑子,真是绝了!”
他越想越觉得妙,这不仅惩罚了傻柱,更是狠狠打了杨厂长的脸,偏偏还占着“教育帮助同志”的道德高地。
“这次交换,我们占了大便宜。你放心,下次有机会,一定奖励你!”李怀德许诺道。
王水生谦逊地低下头:“都是厂长领导有方,运筹帷幄。我只是提了个不成熟的建议。”
很快,厂里的处理决定就贴了出来:厨师何雨柱,严重违反厂规厂纪,利用职务之便侵占国家财产,本应送交公安机关严肃处理。念其初犯,且有悔过表现,经厂领导班子研究决定,给予其留厂察看一年处分,调离食堂岗位,下放至厂清洁队进行劳动锻炼,以观后效。
公告一出,全厂再次哗然。
扫厕所?!
曾经不可一世的傻柱,轧钢厂食堂的大拿,要去扫厕所掏大粪了!
工人们先是惊愕,随即爆发出各种反应,有幸灾乐祸,有觉得大快人心,也有少数人暗自唏嘘。
95号院听到这个消息,更是炸了锅。
秦淮茹心情复杂,既松了口气傻柱没进去,又绝望于饭盒彻底没了指望。
易中海脸色铁青,这结果比他想得更糟!扫厕所?
傻柱这辈子就算不彻底毁了,也难有出头之日了!这王水生,下手太黑!
而此刻的傻柱,正站在臭气熏天的厂区公共厕所外,看着保卫干事塞到他手里的长柄扫帚和粪勺,整个人都傻了,脸上血色尽失。
王水生站在远处办公楼窗口,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第一把火,烧得恰到好处。既立了威,又打击了对手,还让李怀德欠了他更大的人情。
扫厕所?这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