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城的盛夏,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的甜香与都市特有的喧嚣。高考的硝烟散去,录取通知书陆续抵达,青春的十字路口,不同的选择铺陈开来。
唐孝天、张国龙、李天亮三人,毫无意外地成为了禾城一中的传奇,以接近满分的恐怖成绩,共同被本省顶尖的江州大学录取,唐孝天选了新兴的生物信息工程,张国龙自然是计算机科学,而李天亮则在两人“建议”下,填报了相对容易毕业的工商管理。
而茜茜,这位归国的财阀千金,出人意料地拒绝了家族安排的海外名校,同样选择了江州大学的金融专业。其父,掌控着横跨金融、地产、科技的“陈氏集团”掌门人陈景明,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对女儿说了一句:“你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 语气中的审视远多于支持。
毕业聚餐的喧嚣过后,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漫长的暑假,以及未来大学期间乃至更长远的发展,需要规划。
“东龙安保咨询事务所”那间位于老城区、略显简陋的办公室里,气氛却有些热烈。
“所以,我们真的要开公司?”李天亮摩拳擦掌,眼睛放光,“叫什么名字?‘天龙集团’怎么样?霸气!”
张国龙面无表情地调出一个商业注册名称查询界面:“‘天龙’重名率87.3%。根据市场定位和核心优势分析,建议沿用‘东龙’品牌,注册为‘东龙科技有限公司’,主营业务:高端信息安全解决方案、精密设备维护、特种环境风险评估及顾问服务。”
他顿了顿,推了推眼镜,补充道:“当然,明面上是这样。实际业务,可以承接一些林队那边不太方便出面的‘特殊咨询’,以及利用我们的‘特长’,解决一些常规手段难以处理的问题。”
占东坐在主位,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眼前几张年轻却已历经风霜的脸庞。唐孝天的沉稳内敛,张国龙的缜密睿智,李天亮的跳脱却不失义气,还有旁边安静坐着、但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支持的茜茜。
“公司可以开。”占东最终拍板,“但规矩要立下。第一,合法合规是底线,所有业务必须在法律框架内。第二,量力而行,不接超出我们能力范围、尤其是可能暴露孝天和国龙特殊之处的委托。第三,利益分配,按贡献度计算,初期我占30%,孝天、国龙各25%,天亮15%,茜茜……”他看向茜茜,“你作为特别顾问,占5%干股,主要负责对外联络和部分资源对接,如何?”
这个分配方案考虑周全,既认可了每个人的价值,也预留了未来发展的空间。众人都没有异议。
唐孝天内心独白: 开公司……从一个高中生到创业者,这一步跨得有点大。但东哥说得对,我们需要一个平台,一个既能安身立命,又能合理运用能力的地方。有东哥掌舵,有国龙的技术,有天亮的冲劲,还有……茜茜的支持,或许真的可以试试。
茜茜点了点头,她看重的并非这5%的股份,而是能够真正融入这个团队,参与他们未来的机会。“我没问题。资金方面,如果需要初期投入,我可以……”
“不用。”占东打断了她,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东龙的启动资金,我们自己解决。”他不想过早地与陈氏集团产生资本关联,保持独立性至关重要。
公司的成立比想象中顺利。有林剑南在背后提供的便利(主要是清除一些不必要的行政障碍),加上张国龙高效搞定所有技术流程,“东龙科技有限公司”很快就在江边一栋不算起眼但设施完善的写字楼里,租下了半层楼,正式挂牌营业。
初创期无疑是艰难的。虽然顶着“科技节冠军”的光环,但在真正的商业战场上,他们只是无名小卒。李天亮负责的市场拓展碰壁连连,发出的商业计划书大多石沉大海。偶尔有几个感兴趣的客户,在了解到公司核心团队是一群刚高中毕业的“孩子”后,也纷纷摇头放弃。
“妈的!狗眼看人低!”一次被某企业保安轰出来后,李天亮气得踢了一脚路边的垃圾桶,“我们可是拿过‘校长特别奖’的!”
张国龙冷静地分析着数据:“目标客户群体定位需要调整。大型企业和政府项目对资质要求过高,我们应该先从对技术敏感度高、且更愿意尝试新事物的小型科技公司或个人工作室入手。”
转机出现在一家名为“创芯工坊”的小型芯片设计公司。他们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一套价值千万的进口EdA(电子设计自动化)软件,频繁出现无法解释的卡顿和数据校验错误,原厂工程师排查多次无果,眼看一个关键项目就要延期,面临巨额赔偿。
走投无路的公司老板,通过某个技术论坛看到了东龙科技“精准故障诊断与优化”的业务介绍,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找上了门。
接待他的是占东和唐孝天。
在仔细聆听了问题描述,并查看了错误日志后,唐孝天敏锐地察觉到,问题可能并非出在软件本身,而是运行环境受到了某种极其微弱的、特定频率的电磁干扰。这种干扰极其隐蔽,常规设备难以捕捉。
“我们需要到现场看一下。”唐孝天说道。
在“创芯工坊”的机房,唐孝天没有动用任何显眼的仪器,只是看似随意地走动着,实则全力运转感知,细细体会着空间中能量的细微流动。很快,他锁定了一个角落——那里放置着一台为公司老总新买的、功率强大的智能咖啡机,其内部劣质的电源模块,在工作时散发出的特定谐波,正好干扰了服务器机柜里某块核心运算板的正常工作。
唐孝天没有直接点破,而是对占东使了个眼色。占东心领神会,以商业机密为由,请所有人暂时离开机房。
片刻后,两人出来,占东对焦急的老板说:“问题找到了,是环境干扰。建议您把那台咖啡机换个位置,或者更换一个品牌的电源。”
老板将信将疑,但还是照做了。果然,咖啡机移走后,软件运行立刻恢复了顺畅!
老板大喜过望,不仅痛快的支付了远超预期的顾问费,更是对东龙科技,尤其是沉稳精准的唐孝天赞不绝口,当场签订了长期的技术支持合同。
“东龙科技”凭借这次漂亮的亮相,终于在业内打开了一丝缝隙。随后,张国龙主导开发的一套针对中小企业的“傻瓜式”网络安全防护插件,因效果显着、价格亲民,也获得了不错的市场反响。李天亮也渐渐摸到了门道,不再盲目撒网,而是专注于特定领域,业绩开始稳步提升。
公司逐渐步入正轨,唐孝天却迎来了另一个“战场”。
陈景明五十岁寿宴,在陈氏集团旗下的超五星级酒店宴会厅举行。政商名流,冠盖云集。作为陈景明独女公开承认的“好友”,唐孝天也在受邀之列,尽管他清楚,这更像是一场对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穷小子”的审视。
李天亮和张国龙作为“亲友团”硬要跟来壮胆,占东则隐在暗处,以防万一。
宴会厅内,水晶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唐孝天穿着茜茜提前为他准备好的、合体的定制西装,身形挺拔,气质沉静,在一众精心打扮的年轻才俊中,竟丝毫不显逊色,反而有种独特的、洗尽铅华的淡然。
茜茜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穿梭于宾客之间,笑靥如花,毫不掩饰地与他的亲近。这引来了无数道探究、羡慕,乃至嫉妒的目光。
“那就是茜茜看上的小子?听说父母都是普通教师?”
“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有什么本事,能让陈家大小姐这么青睐有加。”
“东龙科技?没听说过,小打小闹吧……”
议论声隐约传来。李天亮气得直瞪眼,张国龙则默默记下了几个议论最大声的年轻男人的面孔和背景信息。
真正的刁难,来自陈景明身边的核心圈子。
当茜茜带着唐孝天来到主桌敬酒时,一位与陈氏有深度合作、身价不菲的建材老板,端着酒杯,带着几分戏谑开口:“唐……孝天是吧?听茜茜说,你自己开了家公司?年轻人有闯劲是好事。不过,这做生意啊,光靠小聪明可不行,还得有资源,有人脉。不知道唐总的公司,现在估值多少啊?有没有考虑融资?我倒是可以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话语看似客气,实则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贬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唐孝天身上,包括主位上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的陈景明。
茜茜紧张地捏了捏唐孝天的手臂。
唐孝天面色不变,举起酒杯,语气不卑不亢:“谢谢王总关心。东龙刚起步,估值不敢当。我们更相信技术和专业的价值。至于融资,”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迎向那位王总,“目前现金流健康,暂时没有这方面计划。如果王总公司未来在信息安全或者精密设备维护方面有需求,我们很乐意提供服务。”
一番话,既点明了自己公司的核心优势(技术),又巧妙地回避了对方关于“估值”和“资源”的陷阱,甚至反将一军,暗示对方未来可能需要自己的“服务”。
那位王总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年轻人如此沉稳老练,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
陈景明眼底深处,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一丝极淡的欣赏。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没有表态。
这时,另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开口了,他是陈氏集团的战略顾问,也是经济学领域的知名学者。“唐同学年轻有为,听说高考成绩也非常优异。不知道对当前全球宏观经济走势,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更加刁钻,涉及领域宏大,显然是想考校他的学识和眼界。
唐孝天并没有被难住。他没有泛泛而谈,而是结合近期新闻中某个东南亚国家的债务危机案例,引用了林瀚文笔记中关于“资源错配与能量流动失衡”的某种类比(当然,他将其转化为了更易理解的经济学术语),简要分析了一下区域性风险可能对产业链带来的冲击。观点新颖,逻辑清晰,虽然稍显稚嫩,但已显露出超越年龄的洞察力。
那位战略顾问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接连两次应对,从容不迫,有理有据,让在场不少原本带着轻视目光的人,都收敛了几分。
寿宴结束后,陈景明破天荒地单独对准备离开的唐孝天说了一句:“公司做得不错。有空,可以来家里坐坐。”
虽然语气依旧平淡,但这无疑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坐进车里,李天亮长舒一口气,兴奋地捶了唐孝天一下:“可以啊孝天!面对那些老狐狸一点都不怵!我看陈叔叔对你挺满意的!”
张国龙则已经开始分析宴会中收集到的各类人脉信息,为东龙科技未来的潜在客户做着标记。
茜茜看着唐孝天,眼中闪着光,低声道:“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唐孝天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的都市夜景,心中并无太多波澜。他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陈景明的认可,只是因为他展现出了值得投资(无论是情感还是商业上)的潜力。真正的挑战,是如何将东龙科技做大做强,强大到足以让任何质疑和刁难都显得苍白无力,强大到能够平等地站在茜茜身边,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感。
他的逆袭之路,才刚刚迈出坚实的第一步。而禾城这座都市,将成为他新的战场,见证一个平凡少年的崛起,与一个商业新星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