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白炽灯亮得晃眼，三笼热气腾腾的肉包摆在桌上，油星顺着笼屉缝隙往下滴。赵铁第一个扑过去，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烫得直哈气也舍不得松口。
“慢点吃，没人抢。”麦小青递给他一杯凉水，自己也拿起一个，掰开看里面的肉馅——肥瘦相间，还混着细碎的笋丁，是赵烈常去的那家铺子的味道。
沈北没急着吃，拿出随身的小本子翻着：“刚才在格斗架上，赵铁你那记勾拳要是再往左偏三寸，就能打中教官的肋下空当。”
“我那不是被7G压得胳膊抬不起来嘛。”赵铁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反驳，“再说你刚才抱他胳膊的时候，要是再多用点劲，我能早两秒出拳。”
麦小青咬了口包子，接口道：“是我的问题，刚才不该直拳硬碰硬，应该用虚招晃他一下。”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刚才的攻防在包子的热气里拆解得七零八落。赵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三碗小米粥，闻言哼了一声：“知道问题就好，明天把‘三角站位’再练五十组，少一组，下周的夜宵全免。”
“啊？”赵铁哀嚎一声，手里的包子差点掉地上，“五十组？7G吗？”
“不然呢？”赵烈把粥碗往桌上一放，粥面晃出细密的波纹，“今天是6G，明天加0.5G。”
沈北默默把粥推给赵铁：“快吃吧，等会儿还要去重力室加练基础动作。”
赵铁蔫蔫地扒拉着粥，突然抬头问：“教官，您以前跟人对打，也会用‘三角站位’吗？”
赵烈拿筷子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点什么，很快又恢复如常：“以前？以前我一个人就能解决。”
这话听得三人都咋舌，麦小青却注意到，教官说这话时，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节奏跟刚才在格斗架上，他们背靠背时的呼吸频率一模一样。
“0.5G？这跟飘起来有区别吗？”赵铁站在重力室中央，双脚离地半寸，像被线吊着的木偶，伸手抓旁边的栏杆，身子却往后飘，差点撞到墙上的软垫。
沈北比他稳些，正试着做基础的侧踢，脚尖划过一道弧线，带起一串气流：“教官说，低重力下练敏捷，对以后在蚀骨林的树冠层作战有用。”
麦小青靠墙站着，感受着身体里涌动的轻盈——0.5G的环境里，连呼吸都觉得省力。他试着做了个旋身踢，腿在空中划过的圈比平时大了近一倍，落地时却因为惯性差点站不稳。
“注意核心收紧。”赵烈的声音从控制台传来，“低重力不是让你们偷懒，是让你们把动作做满。每个关节的转动，每块肌肉的发力，都要比平时更刻意。”
他调亮了室内的指示灯，红、黄、绿三色光点在地面铺开：“踩着绿点移动，黄灯变向，红灯急停。麦小青带队，三十秒内跑完三圈。”
指令刚落，麦小青已经踩着第一个绿点冲出去。0.5G让他的步幅大得惊人，脚尖点地就能滑出老远，沈北和赵铁紧随其后。可刚到第一个黄灯点，赵铁就没控制好重心，像个陀螺似的转了半圈，差点撞翻沈北。
“稳住！”麦小青喊着，伸手拽了赵铁一把，自己却因为反作用力飘向另一边，赶紧蜷起身子调整姿态——这是昨天刚学的“猫式缓冲”。
三圈跑完，超时五秒。赵烈把重力调回1G，面无表情：“再跑，直到在规定时间内跑完为止。”
汗水顺着麦小青的下颌线往下滴，他抹了把脸，看着地上的光点重新亮起，突然笑了——刚才赵铁转圈时，沈北伸手去扶，两人撞在一起的样子，像极了被风吹得缠在一起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