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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海市老城区的钟表修理铺,藏在一条爬满青藤的巷弄深处。木质招牌被岁月浸成深褐色,子车记三个字的漆皮剥落了大半,露出底下细密的木纹。初秋的午后,阳光斜斜地穿过巷口的梧桐树,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谁打翻了一碟碎金。

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松节油味,混着老木头特有的霉香。铺子门口的竹椅上,躺着一只橘白相间的老猫,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惊起几只灰黑色的小蚂蚁。隔壁裁缝铺传来咔嗒咔嗒的缝纫机声,间或夹杂着钟离龢的咳嗽——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子车龢蹲在铺子中央的工作台前,鼻梁上架着一副铜边老花镜,镜片厚得像酒瓶底。他手里捏着一把镊子,正小心翼翼地给一台老座钟装齿轮。这钟是今早银发赵送过来的,红木外壳上雕着缠枝莲纹,边角处的金漆已经氧化成暗黄色,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咔哒。镊子没捏稳,一个细小的齿轮滚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子车龢皱了皱眉,花白的眉毛挤成一团,像两撮干枯的棉絮。他放下镊子,用布满青筋的手指揉了揉眼睛,镜片上立刻蒙上一层白雾。

老喽。他嘟囔了一句,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这句话刚出口,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子车师傅!子车师傅!门口传来一个女声,带着几分焦急。亓官黻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快步走了进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她穿了件军绿色工装外套,袖口磨得发亮,裤腿上沾着几块油污——不用问也知道,准是又去废品站淘东西了。

子车龢抬头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拿起放大镜:这不是亓官丫头吗?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你那辆老爷车又坏了?他指的是亓官黻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三轮车。

亓官黻把帆布包往柜台上一放,发出的一声闷响。师傅别取笑我了,她抹了把汗,露出手腕上那块掉了漆的电子表,我来是想让您看看这个。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用报纸包着的东西,层层剥开,露出一只黄铜怀表。

这表比子车龢的巴掌还小,表壳上刻着细密的回纹,边缘处有道明显的凹痕。子车龢刚要伸手去接,铺子的门又被推开了,一阵风卷着几片落叶灌了进来,吹得他的老花镜滑到了鼻尖。

子车师傅,我的表修好了没?段干?走了进来,她穿了件米白色连衣裙,裙摆上绣着几朵淡紫色的薰衣草。她手里拎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几支荧光笔——这是她的工作必备品。看到亓官黻,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亓官姐也在啊。

亓官黻冲她点了点头,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她手里的塑料袋。自从上次在化工厂找到那些旧文件,她和段干?就成了,虽然见面次数不多,却有种莫名的默契。

子车龢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又热闹起来。眭?挽着独眼婆的胳膊,慢慢走了进来。独眼婆今天穿了件藏青色斜襟褂子,头上裹着一块蓝布头巾,露出的那只眼睛浑浊却有神。眭?则穿了件牛仔外套,破洞的地方露出里面的粉色t恤,显得有些俏皮。

子车大哥,忙着呢?眭?笑嘻嘻地说,顺手把手里的一个纸包放在柜台上,这是我刚买的桃酥,您尝尝。纸包里飘出一股甜腻的香气,混着松节油的味道,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独眼婆没说话,只是用那只独眼定定地看着子车龢,突然开口道:你这铺子,还是老样子。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

子车龢的手顿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张嫂子,好些年没见了。他缓缓说道,您坐。他指了指门口的竹椅,却发现那里已经被亓官黻的帆布包占了。

就在这时,铺子外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笪龢背着一个竹篓走了进来。他的裤腿沾满泥浆,左膝盖处缠着厚厚的纱布,走路一瘸一拐的——那是上次送小石头回家时摔的。竹篓里装着几捆草药,散发出苦涩的味道。

子车师傅,笪龢把竹篓放在墙角,我来取上次放这儿的那盏马灯。他的声音带着山里人的淳朴,尾音微微上扬。

子车龢刚要应声,就听见一声,仉?推门而入。他穿了件黑色西装,领带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子车师傅,我的表......话没说完,他就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几滴眼泪。

这一下,不大的铺子顿时挤得满满当当。子车龢看着眼前这些人,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他摘下老花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再戴上时,却发现门口又多了个人。

缑?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静静地站在门口。她穿了件灰色风衣,头发梳成一个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小男孩约莫五六岁的样子,穿了件蓝色背带裤,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变形金刚——那是他爸爸生前送他的礼物。

子车师傅。缑?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们来取上次修的闹钟。

子车龢点点头,刚要起身,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他皱了皱眉,拿起工作台上那部转盘电话,听筒里传来麴黥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子车师傅,我拍到好东西了!您有空吗?我给您送过去......

没空!子车龢没等她说完就挂了电话,胸口有些发闷。他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就看见厍?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

子车师傅,这是车队的行车记录,您帮我看看......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哭喊声打断。殳龢背着他妹妹殳晓,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殳晓的腿上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得像纸,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没错......我没错......

子车龢的头的一声,感觉整个铺子都在旋转。他扶住工作台,才勉强站稳。就在这时,相里黻抱着几本书走了进来,看到这乱糟糟的场面,她愣住了,手里的书地掉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她弯腰去捡书,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镯子上的铃铛发出的响声。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因为铺子的门又被推开了。令狐?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慢慢走了进来。令狐?穿了件深蓝色中山装,胸前别着一枚毛主席像章,闪闪发光。小男孩扎着两个羊角辫,手里拿着一支红色水彩笔,正专注地在令狐?的手背上画着什么。

子车师傅,令狐?的声音洪亮得像洪钟,我那台座钟......

他的话被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断,紧接着是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涌到门口去看。只见铺子对面的电线杆上,撞着一辆红色摩托车,车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远上寒亓官黻突然喊道。她认出了那辆摩托车——昨天在废品站见过,车手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了件黑色皮夹克,头发染成了银白色,像极了雪山上的冰棱。

子车龢也跟着走了出去,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能撞车?他刚说完,就看见远上寒动了动,挣扎着坐了起来。

妈的。年轻人骂了一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他抬头看见围观的人群,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径直朝子车龢走来。

你就是子车师傅?他把烟夹在指间,露出手腕上的纹身——一朵盛开的彼岸花,红得像血。我找你有事。

子车龢皱了皱眉:我不认识你。

现在不就认识了?远上寒笑了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我爷爷是银发赵,他让我来取钟。

子车龢这才想起今早送来的那台老座钟,点了点头:进来吧。他转身往回走,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众人说,都进来吧,外面风大。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亓官黻先动了身:走吧,看看子车师傅怎么修钟。她说着,推了推段干?的胳膊。

段干?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进去。眭?扶着独眼婆,笪龢背着竹篓,仉?打着哈欠,缑?牵着小男孩,厍?抱着文件夹,殳龢背着妹妹,相里黻捡着书,令狐?牵着小女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铺子,把本就狭小的空间挤得水泄不通。

子车龢走到工作台前,拿起那台老座钟,轻轻放在桌面上。这钟有些年头了。他用手指敲了敲红木外壳,发出沉闷的响声,是你爷爷的?

远上寒靠在柜台上,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烟,深深吸了一口:算是吧。他吐出的烟圈在空气中慢慢散开,像一朵灰白色的花。

子车龢没再追问,拿起螺丝刀开始卸底座。就在这时,他的手指碰到了一个硬物,像是张纸。他皱了皱眉,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了出来——那是一张泛黄的信笺,边缘处已经卷曲,上面用蓝色钢笔写着一行字:1985年3月12日,等你回来。

字迹娟秀,带着几分潦草,像是写得很急。子车龢的手顿了一下,老花镜后的眼睛突然睁大了——这字迹,他认得。

怎么了,师傅?亓官黻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那张纸。她的头发扫过子车龢的脸颊,带着一股淡淡的肥皂味。

子车龢没回答,只是把信笺递给了远上寒:这是你爷爷的?

远上寒接过信笺,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突然愣住了。他的手指开始颤抖,烟灰掉落在黑色皮夹克上,烫出一个小洞。这......这是我奶奶的字。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铺子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那台老座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像是在倒计时。子车龢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你奶奶......

她走了。远上寒打断了他,把信笺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内兜,去年冬天,走得很安详。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质烟盒,上面刻着一朵梅花,这是她留给我的,说等座钟修好了,就把这个交给修钟的人。

子车龢接过烟盒,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他刚要问什么,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咳嗽声,钟离龢扶着门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蓝色旗袍。

子车大哥,你看我这件旗袍......她的话没说完,就看见满屋子的人,顿时愣住了,这是......开大会呢?

众人被她逗笑了,刚才的沉重气氛一扫而空。子车龢也笑了笑,把烟盒递给她:钟离妹子,你认识这东西吗?

钟离龢接过烟盒,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突然了一声:这不是银发赵家的吗?当年他媳妇就是用这个装胭脂的!她的记性一向好,尤其是对这些陈年旧事。

远上寒的眼睛亮了:您认识我奶奶?

何止认识。钟离龢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朵菊花,当年我还给她做过嫁衣呢,红绸子的,上面绣着百子图......

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门口探进一个脑袋,是麦地里的宗政黻。他的裤腿上沾着泥土,手里拿着一个稻草人:子车师傅,我来给您送这个,吓吓老鼠。

子车龢刚要说话,就听见一声,濮阳龢背着画板冲了进来,差点撞到宗政黻。子车师傅!我的画!她把画板往柜台上一放,露出里面的画——那是一幅城市角落的素描,角落里藏着一个穿白衬衫的影子。

就在这时,铺子的门被推开了,一阵香气飘了进来。淳于?抱着一个药箱,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他的儿子淳于乐。子车师傅,我来给您送药。他指了指墙上的日历,您该换药了。

淳于乐躲在父亲身后,偷偷探出头,好奇地看着那台老座钟。他突然挣脱父亲的手,跑到工作台前,伸出小手就要去摸。

乐乐!淳于?急忙喊道,却已经来不及了。淳于乐的手指碰到了一个齿轮,只听一声,座钟突然开始走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众人都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座钟。子车龢推了推老花镜,突然发现红木外壳的缝隙里,夹着一张小小的照片。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了出来,那是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笑得很灿烂。

这是我爷爷和奶奶!远上寒突然喊道,声音带着几分激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里面也有一张同样的照片,只是边角处已经磨损。

子车龢把照片递给远上寒,突然叹了口气:你爷爷当年送这钟来的时候,说它走得不准。他指了指钟面上的时间,现在看来,是走得太慢了。

远上寒没说话,只是把两张照片并排放在一起,眼眶有些发红。就在这时,座钟突然发出的一声响,时针正好指向十二点。紧接着,从钟里面掉出一个小小的锦盒,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子车龢弯腰捡起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枚戒指,铂金的,上面镶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在阳光下闪着幽幽的光。这是......

是我爷爷准备的求婚戒指。远上寒的声音有些哽咽,当年他去外地出差,说回来就求婚,结果......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拿起戒指,轻轻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

铺子又安静下来,只有座钟的滴答声在回荡。亓官黻突然轻轻说了一句:真浪漫啊。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段干?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是啊,比我们这些年轻人还浪漫。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荧光粉瓶,在指尖倒了一点,轻轻一吹,粉色的粉末在空中飘散,像极了星星。

眭?拉了拉独眼婆的手:奶奶,您当年和爷爷也这么浪漫吗?独眼婆没说话,只是用那只独眼看着远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笪龢摸了摸膝盖上的纱布,突然想起小石头:不知道小石头现在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那孩子总是不让人省心。

仉?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我得回去了,公司还有事。他说着,就要起身,却被缑?按住了。

别急着走啊。缑?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难得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她的儿子突然指着座钟,小声说:妈妈,钟在哭。

众人都愣住了,仔细一听,座钟的滴答声里,似乎真的夹杂着一丝细微的呜咽,像谁在低声哭泣。子车龢皱了皱眉,拿起放大镜凑近了看,突然发现钟摆上缠着一根细细的红线,上面系着一个小小的纸鹤。

这是......他刚要伸手去拿,远上寒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别动。远上寒的声音很轻,这是我奶奶的手艺,她总说,纸鹤能带来好运。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些彩色的纸鹤,这些是我折的,本来想......

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是亓官黻的手机,亓官黻慌忙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废品站老李的名字。她按下接听键,老李的大嗓门几乎要从听筒里蹦出来:亓官丫头!快来!刚收来一批老物件,有个铜胎掐丝珐琅的座钟,跟你上次念叨的那个样式像得很!

亓官黻眼睛一亮,下意识往工作台瞥了眼,那台红木座钟的铜制钟摆还在轻轻摇晃,红线系着的纸鹤随着摆动微微颤动。我这就过去!她挂了电话,抓起帆布包就要往外冲,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师傅,等我回来再看您修钟!

慢着。子车龢突然开口,从工具箱里拿出个小布包递给她,上次你说三轮车链条总卡,这里面是些润滑脂,记得涂上。

亓官黻接过来揣进兜里,刚跑到门口又被段干?叫住。我跟你一起去。段干?拿起帆布包,正好看看有没有能用的旧文件,说不定能补上化工厂那批资料的缺。两人相视一笑,脚步轻快地消失在巷口。

铺子里头,淳于乐正踮着脚看座钟,小手指着钟面的罗马数字咿咿呀呀。淳于?顺势从药箱里拿出听诊器,笑着对子车龢说:子车师傅,趁这会儿人稍静些,我给您听听肺?

子车龢刚要点头,缑?的儿子突然拽住他的衣角,把变形金刚举到他面前:爷爷,钟里的人会出来吗?

远上寒蹲下身揉了揉孩子的头发,从兜里掏出个银色打火机——跟那只梅花烟盒是一套的,等钟走满一百天,说不定就会了。他说着一声打着打火机,幽蓝的火苗舔了下空气,映得他眼底泛起水光。

钟离龢突然了一声,指着旗袍领口:光顾着看钟,差点忘了正事。子车大哥,你看这盘扣松了,能不能帮我缀两针?你那针线活可比我细。

子车龢从抽屉里摸出针线笸箩,戴上顶针刚要动手,令狐?牵着的小女孩突然咯咯笑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她举着红色水彩笔,在令狐?手背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座钟,钟摆处还涂了道鲜红的线,像极了那根系着纸鹤的红线。

画得好。远上寒忍不住夸了句,从烟盒里抽出支烟,却没点燃,只是夹在指间转着玩。烟盒开合的瞬间,子车龢瞥见里面贴着张极小的照片,是个梳着麻花辫的年轻姑娘,笑起来眼睛弯得像月牙。

这时,座钟突然地响了一声,惊得老猫从竹椅上跳起来,踩翻了眭?带来的桃酥盒。碎渣溅到独眼婆的蓝布头巾上,她却不恼,慢悠悠地捡起一块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当年赵家媳妇总爱揣着桃酥来看钟,说等钟修好了,就用它计时做新媳妇的第一顿饭。

远上寒的手指猛地收紧,烟卷被捏出一道深痕。他突然起身走到工作台前,小心翼翼地把那枚蓝宝石戒指摘下来,轻轻放进锦盒。我想起来了。他声音发颤,奶奶临终前说,戒指要放在钟里,等钟重新走起来,就让它替她看看......看看爷爷当年没说完的话。

子车龢叹了口气,重新戴上老花镜,镊子夹起那个滚落在桌面的齿轮。这次他的手很稳,齿轮一声归位,正好卡在钟摆的卡槽里。随着他轻轻拨动,座钟的滴答声突然变得清亮,像溪流冲过鹅卵石。

走了。钟离龢拍了拍手,我得回去把旗袍改好,说不定哪天能穿上它,看这钟走满一整年。她抱着旗袍往外走,路过门口时,竹椅上的老猫突然跳起来,蹭了蹭她的裤腿。

众人也跟着动起来,笪龢背着竹篓说要去看看小石头,缑?牵着儿子说要去买折纸,令狐?被小女孩拽着,说要去画更多的座钟。远上寒最后一个走,临走前他把那枚戒指放回锦盒,轻轻塞进座钟的底座夹层。

等您修好了,我还来。他站在门口说,阳光透过梧桐叶落在他银白色的头发上,像落了层碎雪。

子车龢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铺子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座钟的滴答声在回荡,比刚才更清晰,更悠长。他重新坐回工作台前,拿起那只黄铜怀表,表壳上的回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时,电话又响了,还是麴黥。子车龢这次没挂,听着听筒里传来兴奋的声音:子车师傅,我拍到张老照片,1985年的钟表铺,门口站着个穿蓝旗袍的姑娘,手里还拿着......

子车龢望向窗外,青石板路上的光影慢慢移动,像座钟的指针在悄悄走动。他拿起麂皮布,轻轻擦拭着怀表的表壳,嘴里低声念叨:不急,慢慢来,好时光都在钟里头等着呢。

怀表突然一声,指针开始转动,正好指向下午三点。阳光穿过窗棂,在桌面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光斑,像根无形的钟摆,随着座钟的滴答声,慢慢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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