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心里很清楚,短时间内他是绝对无法离开天宫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干脆就在天宫里安顿下来。时光荏苒,转眼间数月已过。
在这数月里,陈胜每天都重复着同一件事——沉浸在“万象阁”中,埋头苦思,期望能够早日创造出这个时代所没有的东西。
“陈兄!你怎么又在万象阁里发呆啊!”突然,一声呼喊打破了陈胜的沉思。
陈胜回过神来,看到是叶不屈,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被你给坑了!我可不想在这万象阁里终老一生呢!”他顿了顿,接着说:“对了,你那几个小弟呢?我来天宫这么久了,都没听你提起过他们。”
听到陈胜的问题,叶不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和悲伤,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他们走了。”
陈胜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图册上,并没有察觉到叶不屈的异样,随口应道:“哦,是回明洲了吗?那也挺好的,毕竟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太多未知的危险。”
“是啊,外面确实有太多未知的危险……”叶不屈的声音有些低沉,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了万象阁。
“叶兄!你之前说想要造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来着?”陈胜这才抬起头,却发现叶不屈已经不见了踪影,“咦,人呢?怎么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深夜的万象阁静谧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渊潭,没有一丝声响,只有陈胜的脚步声在书架间轻轻回响。他手持烛台,小心翼翼地在一排排书架中穿行,烛火的光影在墙壁上摇曳不定。
突然,陈胜的目光被西北角的一个暗格吸引住了。那个暗格被蛛网尘封,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动过了。他好奇地走近,发现暗格中孤零零地躺着一册书,书名是《师门旧事》。书脊上的烫金已经斑驳,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陈胜轻轻地拿起这本书,翻开那脆弱的纸页,一股陈旧的墨香扑面而来。他仔细地阅读着书中的文字,发现这竟然是一本关于师门历史的记录。书中详细记载了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昭律祖师与墨无羁,本为师兄弟。
昭律祖师重视教化,他坚信通过礼法可以纠正天下的不正之风;而墨无羁则崇尚自由,他相信巧妙的技艺能够通向大道。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理念,使得这对师兄弟在师门中产生了分歧。
陈胜的指尖停留在泛黄的纸页上,烛光将那斑驳的墨迹映得忽明忽暗,仿佛这些文字都在跳动着,向他诉说着那段遥远的历史。随着阅读的深入,他了解到这对师兄弟曾经在不同的时期有过三次惊天动地的论道。
在师门后山那片静谧的松林间,一场关于道的争论悄然展开。清晨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年轻的昭律祖师身上,他端坐在一块青石上,衣袖间还沾着晶莹的晨露。
“天地有序,四时更替自有其律。”昭律祖师的声音在松林间回荡,带着一种沉稳和自信,“人亦当如此,需立规矩以正言行。”
墨无羁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抹不羁的笑容,他随手折下了一截松枝,只见那枝头的新芽在瞬间经历了枯荣交替,仿佛在展示着生命的无常。
“师兄,你看这松枝。”墨无羁说道,“强者生,弱者亡,这便是天地间的法则。弱肉强食,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对世间规则的质疑和挑战。
说罢,墨无羁将手中的松枝用力掷入山涧,那松枝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消失在山涧的深处。
“你该去这世间各处转转!”墨无羁看着昭律祖师,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只有亲身经历,你才能真正理解这世间的道。”
据书中记载,这次论道之后,昭律祖师首次离开了师门,踏上了一段长达十余年的游历之路。这段旅程充满了未知和挑战,也让他对道的理解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第二次论道的时候,时光已经在昭律祖师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他的鬓角已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那一天,暴雨如注,天地之间仿佛被一张巨大的灰色帷幕所笼罩。昭律祖师和墨无羁二人站在一座破旧寺庙的残檐下,躲避着这倾盆而下的雨幕。
昭律祖师凝视着雨中那些艰难挣扎的难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悯之情。他缓缓说道:“天下之所以如此动乱不安,根源就在于人心。对于成年人来说,强行约束他们的行为确实可能会适得其反。然而,如果我们能让新生的孩子们自幼就遵循规矩,等他们长大成人之后,自然就能够摒弃杂念,天下也就能因此而安定下来。”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长空,紧接着一声惊雷炸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那道闪电不偏不倚,恰好劈中了破庙前的一棵古老槐树,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棵粗壮的古槐应声倒下,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墨无羁见状,冷笑一声道:“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可是,你又如何能够保证那些所谓‘摒弃杂念’的人不会再次心生妄念呢?”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接住了一片从屋顶上掉落下来的破碎瓦当,“就像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雨一样——天意从来高难问,人心更是隔肚皮。灭掉人的天性?禁止人的欲望?”
那瓦当在他的掌心瞬间化为了一堆齑粉,随风飘散。墨无羁看着手中的粉末,面无表情地对昭律祖师说道:“师兄,你走的还不够远。”
陈胜读到这里,突然注意到书页的边缘有一些干涸的水渍,他不禁心生疑惑,不知道这些水渍究竟是被雨水打湿的,还是某人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