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平凡的放学午后,夕阳懒洋洋地洒在校门口。熬过了最后一节课的傲天,耷拉着肩膀,有气无力地随着人流往外走。他的眼神失去了往日(被迫)的“昂扬”,只剩下一种看破红尘般的疲惫与麻木。那场持续数月、花样百出的“大佬见面会”,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然而,命运(或者说,那群小祖宗)似乎并不打算让他就此安宁。
刚出校门,还没等他松口气,那个让他头皮发麻的、无比熟悉的、清脆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就响起了:
“哟~这不是我们‘深受爱戴’、‘人见人夸’的傲天同学嘛!”
傲天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仿佛脖颈生了锈。
果然!以张玥和楚婷婷为首,十二金钗一个不少,外加李通、吕飞等小分队成员,正笑嘻嘻地堵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她们脸上带着那种他再熟悉不过的、混合着关切、调侃和“你又落到我们手里了”的得意笑容。
阳光照在她们青春洋溢的脸上,本该是一幅美好的画面,但在傲天眼中,这无异于黑白无常领着索命鬼差来勾魂了!
过去的岁月里,每一个周末,他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不是去张家挨揍,就是去楚家被审,不是被韩爷爷“推手”,就是被赵爹“拉练”……那些“亲切会谈”、“深入指导”、“开阔眼界”的场景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疯狂闪现,每一个画面都伴随着肌肉的酸痛、大脑的过载和灵魂的战栗。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条件反射之下,傲天几乎是弹射起步,猛地一个九十度深鞠躬,脑袋差点磕到膝盖上,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和急切而带上了明显的哭腔,甚至破了音:
“姑奶奶们!各位大哥大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他的声音之大,态度之恳切,动作之迅猛,把周围路过的同学都吓了一跳,纷纷侧目。
十二金钗和小分队成员们也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和“直接”。
张玥眨了眨眼,故意拉长了语调:“哦?错哪儿了呀?我们怎么不知道你做错什么了?”
傲天抬头,保持着鞠躬的姿势,语速快得像是在报菜名,又急又慌:“我错在不该乱说话!错在不该心思狭隘!错在不该疏远同学!错在……错在哪儿都错了!总之都是我的错!姑奶奶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楚婷婷忍着笑,上前一步,假装温柔地去扶他:“哎呀,傲天同学,你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我们就是跟你打个招呼嘛。”
傲天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依旧不敢直腰,连声说:“不敢不敢!我站着听训就好!姑奶奶们有何指示?我一定照办!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话!只求……只求别再让我去家里‘做客’了!真的!求求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真切的哀求,那是一种被彻底“教育”怕了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他是真的再也经不起任何一位“大佬”的“亲切关怀”了。
林薇轻轻“呀”了一声,用手掩着嘴:“傲天同学,你怎么吓成这样?我们大家的家里人都说你挺好的呀,夸你懂事了呢。”(潜台词:看你这怂样,效果显着。)
韩雪冷静地补刀:“过去你的周末时间利用率达到98.7%,社交范围有效拓宽,认知水平理论上应得到显着提升。”(潜台词:行程满吧?收获大吧?)
韩雨立刻接上,演技浮夸地指着傲天:“看!我就说有效果吧!傲天现在多懂礼貌啊!见到我们就知道主动鞠躬问好了!”
李通、吕飞等人在后面已经憋笑憋得肩膀疯狂抖动,脸都涨红了。
傲天听着她们一唱一和,都快哭了:“是是是!效果太好了!好得不能再好了!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以后我一定团结同学,尊敬师长,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绝对不再给各位姑奶奶和大哥们添任何麻烦!所以……所以那‘做客’的事,是不是可以……取消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卑微的祈求,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
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彻底服软、只差写下保证书的样子,张玥和楚婷婷对视一眼,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他女孩们也纷纷笑开了花,如同春风吹过百花绽放。
张玥终于大发慈悲般地挥挥手:“行啦行啦,看你这认错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做客’的事就先暂告一段落吧。”
傲天闻言,如蒙大赦,差点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连忙又鞠一躬:“谢谢姑奶奶!谢谢各位大哥大姐!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楚婷婷笑眯眯地补充道:“不过呢,‘团结同学’可是你自己说的哦?以后班级活动、集体出游、小组学习……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傲天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知道知道!绝对积极!绝对参与!绝对服从组织安排!”
“这还差不多~”众女满意地笑了。
傲天这才慢慢直起腰,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看着眼前这群笑靥如花的女孩们,心里没有半分旖旎,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敬畏。
他知道,这场漫长的“桃花劫”或许暂时不会以“拜访大佬”这种恐怖的形式出现了,但他的“好日子”远未结束。只是从“地狱难度”模式,切换到了或许……“困难难度”?
但无论如何,不用再去“做客”了!天知道他现在听到“来家里坐坐”这几个字有多大的心理阴影!
“那……那姑奶奶们要是没别的吩咐……我……我先回家了?”傲天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请示道。
“准了~去吧去吧!”张玥女王般挥挥手。
傲天如获特赦,立刻脚下生风,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速度之快,堪比百米冲刺。
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十二金钗和小分队成员们终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李通揉着笑痛的肚子:“我的妈呀!天子这是被彻底整服了啊!”
吕飞抹着笑出来的眼泪:“看他那怂样!我还从没见他这么怕过啥!”
刘强叼着没点燃的烟,摇头晃脑:“啧啧,这心理阴影面积,得用天文单位计算了吧?”
文达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分析:“行为矫正实验取得超预期成功。目标个体已建立牢固的条件反射,威慑效果显着且持久。”
女孩们更是笑作一团,又是得意又是好笑。
张玥叉着腰,得意洋洋:“看他还敢不敢动不动就‘报效国家’!”
楚婷婷挽着她的胳膊,笑弯了腰:“这下好了,以后找他玩,他再也不敢躲了!”
韩雪点点头:“嗯,社交障碍已清除。”(虽然方法有点……特别)
韩雨欢呼:“耶!以后可以随便‘欺负’他啦!”
而另一边,狂奔回家的傲天,一路心跳过速,直到冲进自己房间反锁上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才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
他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过去了……终于暂时过去了……姑奶奶们太可怕了……大佬们更可怕……”
从此,校园里少了一个(被迫)高呼口号的“热血”少年,多了一个对十二金钗和小分队成员言听计从、看到他们就条件反射露出讨好笑容、偶尔眼神中还会流露出一丝沧桑与疲惫的……
嗯,用傲天自己的话说:“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