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朱雀大街。
今日的阳光似乎格外偏爱这座雄城,金辉洒满琉璃瓦,映得整座城池流光溢彩。千万百姓汇成彩色的洪流,拥塞在街道两侧,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狂热与崇敬。
“陛下万岁!华朝万年!”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仿佛要将天上的云层都震散。每一个呼喊,每一道崇拜的目光,都化作了最精纯的信仰之力,如百川汇海,疯狂涌入苏毅的系统面板,数字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跳动着。
高台之上,苏毅身着十二章纹的繁复皇袍,头戴平天冠,立于万众瞩目之巅。他安静地接受着子民的朝拜,那股磅礴的气运与威势,几乎凝聚成了实质,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辉光之中。
典礼的流程繁琐而庄重,百官朝贺,颂词如潮。
八皇子苏牧站在百官前列,一身崭新的亲王蟒袍,衬得他面如冠玉,愈发显得温润儒雅。他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既有对兄长荣归的欣喜,又有身为皇室的骄傲。任谁也看不出,那宽大的袖袍之下,他紧握着足以毁灭一切的疯狂。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与人群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商人对视了一眼。那是永生神教潜伏在长安的使者。
时机,到了。
就在礼官高唱,庆典气氛达到顶点的那一刻,苏牧垂在身侧的右手,指节猛然发力。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碎裂声,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晶莹的小瓶化为齑粉,一缕无形无质的母蛊能量,顺着他的指尖逸散,如涟漪般瞬间扩散开来。
同一时间,长安城内,东市的酒楼,西市的客栈,南城的民居,北坊的暗巷……数十个隐藏的据点里,早已准备就绪的邪教徒们,仿佛收到了无声的号令,同时捏碎了手中的子蛊瓶。
刹那间,风云突变!
广场前排,一个正挥舞着手臂,为苏毅高声欢呼的壮汉,脸上的笑容猛然凝固。他的双眼迅速爬满血丝,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转身一口就咬在了旁边同伴的脖子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如同一把尖刀,撕裂了庆典祥和的华丽外衣。
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名德高望重的老臣,忽然状若疯癫,一把扯下自己的官帽,冲向身边的同僚,张嘴就啃。一名温婉的妇人,眼神变得空洞而暴戾,将怀中啼哭的婴儿狠狠掼在地上。
混乱,如同瘟疫,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蔓延开来。
尖叫,撕咬,扭打,鲜血……方才还普天同庆的盛典,转瞬间化作了修罗地狱。无数百姓和官员,神智被剥离,变成了只知攻击身边一切活物的野兽。
“哈哈……哈哈哈哈!”
一片混乱之中,八皇子苏牧终于撕下了他那张温文尔雅的假面,仰天狂笑,声音尖利而扭曲。
“苏毅!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子民,你的臣子!他们都将成为杀死你的武器!”他指着高台下的惨状,脸上是病态的癫狂与得意,“你赢了天下又如何?今日,这整座长安城,都将为你陪葬!哈哈哈哈!”
高台之上,面对这地狱般的景象,苏毅的表情却平静得可怕。
他没有愤怒,没有惊慌,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俯视着下方的一切,仿佛在欣赏一出早已知晓结局的、拙劣的戏剧。
在苏牧最得意的时刻,苏毅缓缓抬起了右手。
在万众瞩目之下,他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嗡——!”
一声巨响,并非来自兵器交击,也不是人群的嘶吼,而是源自天地之间!
以苏毅脚下的庆典高台为核心,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金色符文凭空浮现,它们飞速旋转,交织,勾勒出一个玄奥无比的巨大法阵。下一刻,一个由无数金色符文组成的半透明护罩,如倒扣的巨碗,冲天而起,在刹那间将整座长安城笼罩其中!
护罩之上,龙吟虎啸之声隐隐传来,浩瀚、威严、神圣的气息铺天盖地!
这是风水宗师杨筠松勘定龙脉,袁天罡、李淳风两大神算子耗时数月,以整个长安城为基石,布下的【神都镇魔大阵】!
当金色护罩成型的一瞬间,城内所有肆虐的“离魂之蛊”邪能,就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发出了“滋滋”的声响,迅速消融、净化!
但这还没完。
城中各处早已布置好的机关被同时触动,一股股水雾从地下管道喷涌而出,化作漫天细雨,纷纷扬扬地洒遍全城。那水雾中,混合了华佗、张仲景精心调配的安神草药,更融入了九叔以朱砂、敕令画就的“清心符水”。
凡是被蛊惑之人,只要吸入一丝水雾,眼中暴戾的红光便迅速褪去,迷茫的神智瞬间恢复清明。
一个刚刚咬伤同伴的汉子,看着自己满嘴的鲜血和倒在脚下的朋友,发出了惊恐的哀嚎。一个疯癫的老臣,看着自己凌乱的衣冠,羞愤欲绝,老泪纵横。
从混乱爆发,到被完全平息,前后不过短短三十息!
苏牧和那名邪教使者脸上得意的狂笑,彻底僵住,如同被冰封的雕塑。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他们引以为傲、视作绝杀的“离魂之蛊”,他们足以让长安化为炼狱的阴毒计划,在此刻,就如同一个幼稚的笑话,被碾得粉碎。
高台之上,苏毅看着下方那张凝固的、写满“怎么可能”的脸,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动手。”
话音未落,人群中、屋顶上、暗巷里,无数身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以及神情阴冷的东厂番役,如同从地底冒出来一般,瞬间暴起!
他们手中,都拿着一份清晰无比的名单。
“捉拿城南‘悦来客栈’掌柜!”
“八皇子府护卫队,一个不留!”
混在人群中的李元芳,身形如电,手中链子刀化作一道寒光,瞬间便将三名试图反抗的邪教徒钉在地上。城防军迅速出动,封锁所有街道,一场精准到人头的抓捕,在全城范围内同时展开。
瓮中捉鳖!
八皇子苏牧惊骇欲绝,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何等恐怖的陷阱里。他转身就想逃,可刚一回头,一张不带丝毫感情的、惨白的面孔,就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
曹正淳不知何时,如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那双阴鸷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八殿下,您这是……想去哪啊?”
与此同时,那名永生神教的使者眼见大势已去,发出一声尖啸,整个人化作一道浓郁的黑烟,冲天而起,企图逃离。
“妖孽,在本座面前还想走?”
一声冷喝,石坚的身影出现在高台一角,他并指如剑,对着那道黑烟遥遥一指。
“轰咔!”
一道手臂粗的霹雳神雷凭空炸响,精准无比地劈中了那道黑烟。黑烟惨叫着被从半空中劈落,重重地摔在地上,恢复了人形,却已是浑身焦黑,电弧闪烁,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所有的混乱,都已尘埃落定。
苏毅缓缓走下高台,禁军士兵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为他让出一条通路。他一步一步,走到了被几名虎狼般的禁军死死按在地上的苏牧面前。
他俯视着自己这位满脸失魂落魄的弟弟,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八弟,朕为你准备的这出大戏,你还满意吗?”
这一刻,万民跪伏,百官噤声。苏毅在他们眼中,已不再仅仅是战无不胜的王,更是算无遗策,将一切强敌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神!他的威望,在这一场惊天逆转的神迹之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被按在地上的苏牧,忽然状若疯癫地狂笑起来,笑声凄厉而怨毒。
“哈哈哈哈!苏毅!你赢了又如何!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他抬起头,用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毅,“永生神教的‘神主’即将复苏!星辉、炽阳两国,集结百万大军,已在边境陈兵!你的末日……就要到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