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后的星辉城,空气中无形地多了一层枷锁。
苏毅居住的驿馆外,那些原本还算疏落的星辉卫兵,数量骤增,甲胄鲜明,如同沉默的铁桩。每当苏毅一行欲出驿馆,总会有几名“热心”的星辉官员满面春风地迎上来,声称要“陪同导览”,确保“贵客安全”。
雷格纳国王派来的内侍官,脸上堆着程式化的笑容:“陛下远道而来,车马劳顿。国王陛下特意吩咐,让您在星辉城好生休养几日,领略一番我国都城的风土人情。”
苏毅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替朕谢过雷格纳国王美意。”他并未点破对方言语之下的真实意图。
这名为休养,实为拖延的伎俩,昭然若揭。雷格纳想必是与月影、炽阳两国在暗中积极筹谋着什么。
月影帝国那位妖娆的女特使莉莉安娜,也未闲着。她差人送来数箱包装精美的“月影特产”,其中不乏名贵珠宝与散发着异香的织物。随礼而来的信函,言辞更是极尽婉转,字里行间暗示着若苏毅愿与月影帝国“坦诚合作”,莉莉安娜可利用月影在星辉城的影响力,助他“化解眼下一些不必要的困扰”。
贾诩看过信函,对前来送礼的月影使者淡然回复:“女特使美意,我家陛下心领。华朝与月影素来友好,只是合作之事,尚需从长计议。”一番话,滴水不漏地将橄榄枝推了回去。
相较于月影的含蓄,炽阳帝国那位圣殿骑士奥古斯特则直接得多。他竟派遣了一名身着朴素灰袍的低阶神官,捧着一本厚重的【圣光法典】,堂而皇之地来到驿馆,宣称要为苏毅陛下“阐述圣光之真谛,引导迷途的灵魂回归神只的怀抱”。
那神官甫一开口,便是满嘴“神恩浩荡”、“异端当诛”。
典韦在一旁听得青筋暴跳,不等苏毅示下,蒲扇般的大手一伸,直接将那喋喋不休的神官拎小鸡似的扔出了驿馆大门。“再敢妖言惑众,砸烂你的鸟头!”一声怒喝,伴随着神官的惊呼与【圣光法典】落地的闷响。
苏毅对此种种,皆泰然处之。他每日或在驿馆庭院中,与袁天罡煮茶论《易》,听石坚讲解茅山符箓之奥;或召集关羽、赵云、李存孝等将领,于沙盘前推演兵法,探讨战阵变化,仿佛真是来此度假,对外界的暗流涌动浑不在意。
平静的表象之下,是无声的潜行。
曹正淳麾下的番役,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利用星辉城内错综复杂的街巷与势力间的罅隙,不断渗透,刺探消息,编织着一张无形的情报网络。燕云十八骑更是化整为零,幽灵般游荡在城市的阴影中,监视着每一个可疑的目标。
而西门吹雪,则如一抹孤高的雪影,偶尔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某些关键人物的府邸外,又在无人察觉间悄然离去,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潜在的威慑。
星辉城内的气氛,因苏毅的到来而变得愈发微妙。一部分本土的大贵族,对雷格纳国王在“鸿门宴”上的“失利”以及随后对苏毅的“软弱”态度(在他们看来,无论是李存孝的武勇还是贾诩的善辩,都让星辉帝国颜面尽失,而国王却未采取强硬措施),感到极为不满。
这些习惯了作威作福的贵族们,开始私下频繁串联。
“国王陛下太过谨慎了!区区东方来的使团,竟让我们如此束手束脚!”一名络腮胡伯爵在秘密聚会中拍着桌子。
“是啊,再这样下去,我们星辉帝国的尊严何在?岂不让那些小邦看了笑话?”另一名尖下巴侯爵附和。
他们自诩为帝国的“脊梁”,认为必须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方皇帝一点颜色看看,让他明白,星辉帝国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经过一番“密谋”,这些贵族想出了一个自以为高明的“刁难”之策。他们计划,在苏毅一行人“游览”星辉城最繁华的黄金集市时,暗中煽动部分不明真相的民众,以及收买一些地痞无赖,对苏毅的车驾进行围堵、起哄。
更有甚者,他们还准备让人群中混入投掷烂菜叶、臭鸡蛋甚至石块的人,目的就是制造混乱,让苏毅当众出糗,使其威严扫地。他们认为,法不责众,苏毅即便愤怒,也奈何不了“群情激愤”的星辉民众。
这个阴险的计划,很快便通过曹正淳的内线,一字不差地摆在了苏毅的案头。
贾诩禀报完毕,轻声道:“陛下,这帮蠢货是想借民意施压,让我们难堪。”
苏毅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眼中寒光一闪而逝。将计就计,方为上策。
他唇边勾起一抹弧度,这笑容落在贾诩眼中,让他明白,那些自作聪明的星辉贵族,恐怕要为自己的愚行付出惨痛代价了。
苏毅平静地吩咐:“明日,便‘应邀’去那黄金集市看看。”
次日,天色晴朗。苏毅的车驾在星辉官员“热情”的引领下,缓缓驶向黄金集市。典韦、许褚、李存孝、关羽、赵云等一众猛将,皆便装随行,看似随意,实则将苏毅护卫得风雨不透,每个人的手都按在各自的兵器之上,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凌厉气息。
车队行至集市中心最宽阔的广场地带,异变陡生。
原本还算有序的人流,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大批“民众”,将苏毅的车驾团团围住。起初,他们只是伸长了脖子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很快,人群中便有人开始高声叫嚷,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东方来的矮子,滚回你们的泥潭去!”
“这里不欢迎你们!”
更有甚者,不知从何处飞来了几片烂菜叶,啪叽一声糊在了苏毅车驾的华盖上,随后便是零星的石块。
随行的星辉“陪同”官员见状,连忙上前“大声呵斥”,言语间却毫无力度,反而像是在火上浇油。苏毅一方的护卫士兵们个个怒目圆睁,强压着心头的火气,若非军令如山,早已冲上去将这些狂徒撕碎。
暗中,几名衣着华丽的贵族代表交换着得意的眼色,一切正按照他们的剧本发展。混乱眼看就要升级到难以控制的地步。
苏毅端坐车内,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外面群情激奋(实则被煽动)的民众,以及那些在人群中上蹿下跳、煽风点火的地痞头目,脸上并无怒色,反而露出一抹令人费解的冷冽笑容。
他似乎并不打算让典韦他们出手“镇压”这些乌合之众。他有更好的办法。
就在那些隐藏在幕后的贵族们以为胜券在握,准备欣赏苏毅狼狈不堪的丑态时。
突然,围观人群的最外围,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与巨大的骚动声,仿佛发生了什么极为可怕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