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气氛因毛骧最后那句话而骤然凝固。
鲁班大师,华朝机关术与诸多跨时代发明的源头,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贾诩半眯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与苏毅对视一眼,非但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到丝毫惊慌,反而都看到了一抹了然。
“声东击西。”贾诩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这位‘魅影’姑娘,比月影帝国那两个废物要聪明得多。她真正感兴趣的,绝非鲁班大师本人,而是鲁班大师那一夜之间,拔地而起的‘观星台’。”
苏毅微微颔首,对于贾诩的判断深以为然。观星台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既然客人如此聪明,朕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苏毅的指尖划过龙椅扶手的冰冷玉石,“传朕旨意,让西门吹雪去‘拜访’一下这位客人。至于月影帝国那两条急着咬钩的鱼,也该让他们尝尝鱼饵的滋味了。”
“陛下英明。”贾诩躬身。
计划依旧,只是针对星辉帝国密探的应对,从暗中监视,升级为了主动“接触”。
双线并行,苏毅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游刃有余的平静。
长安城,西市一处偏僻的酒楼雅间内。
月影帝国的两名密探,一个作文士打扮,名唤戴仑,一个作武夫装束,唤作维克,此刻正襟危坐,眼神中难掩一丝期待与紧张。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名身着便服,面容略显憔悴,眉宇间带着几分郁色的武将走了进来。
正是他们此行的重要目标——华朝如今镇守北疆,威名赫赫的边军大将,张辽,张文远!
“张将军!”戴仑与维克急忙起身行礼。
“两位请坐,不必客气。”张辽随意地摆了摆手,大马金刀地坐下,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仿佛对这场会面并不十分上心。
酒过三巡。
张辽像是终于卸下了几分防备,也或许是酒意上涌,开始“大吐苦水”。
“唉,不提也罢!”他重重放下酒杯,杯中酒水四溅,“想我张辽,为华朝,哦不,为华朝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倒好,陛下登基,信任的却都是些来路不明的江湖术士,什么国师,什么真人!”他指的是袁天罡与李淳风。
“我等军中元老,反而处处受到掣肘,动辄得咎!这日子,真是憋屈!”
戴仑与维克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抹喜色。鱼儿,似乎要上钩了。
戴仑故作关切地附和:“将军劳苦功高,我等亦有所耳闻。只是不知,最近长安城中盛传的‘鬼患’与‘皇陵异动’,是否与此有关?”
张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醉眼朦胧”地摆了摆手:“什么鬼患!那不过是陛下为了清洗朝中异己,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罢了!至于皇陵……哼,更是无稽之谈!”
他似乎说漏了嘴,连忙打住,端起酒杯猛灌一口,又像是“无意间”从袖中滑落了一卷羊皮纸。
“哎呀,这是……”张辽作势要去捡。
眼疾手快的维克一把将其按住,戴仑则迅速将羊皮纸抄在手中,展开一看,竟是一份标注着北方边军冬季防御重点的布防图!虽然看似潦草,但关键节点却十分清晰。
“将军,这……”戴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拿去看吧,反正……这华朝,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张辽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趴在桌上,像是醉倒了。
得到这份“重磅情报”的戴仑与维克,欣喜若狂。
他们心中对华朝的轻蔑又多了几分,对那位年轻的华朝皇帝苏毅,更是充满了不屑。内部如此不稳,重将被排挤,这样的王朝,不堪一击!
他们自以为得计,却不知在隔壁的雅间内,贾诩正悠然品着香茗。
鲁班大师特制的“听风管”紧贴墙壁,将隔壁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他的耳中。贾诩的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猫戏老鼠般的微笑。
为求稳妥,戴仑与维克离开酒楼后,立刻通过月影帝国在长安潜伏的暗线,秘密验证了张辽的身份,以及他最近在朝中确实“受到冷落”、“言行颇有怨怼”的事实。
这一切,自然都是苏毅与贾诩特意安排的戏码。
情报的真实性,在他们看来,再无半分可疑。
当夜,一只训练有素的信鸦,携带着用特殊药水写就的密信,从长安城一处隐秘的据点腾空而起,向着月影帝国的方向疾飞而去。
早已张网以待的锦衣卫校尉,目送着信鸦消失在夜空中,并未拦截。
几乎在同时,一只更为神骏的“金雕”,从皇城深处振翅高飞,它的速度比那信鸦快了数倍不止。金雕的脚环中,不仅有那份“绝密情报”的副本,更附带着贾诩对月影帝国接下来可能动向的精准分析与应对之策,直奔北方边境统帅,韩信的军帐。
另一边,星辉帝国的女密探“魅影”,在数次尝试接近观星台无果,并险些暴露行踪后,暂时隐匿了起来。
她身法诡谲,感知敏锐。月影帝国那两名密探的行动,在她看来太过顺利,顺利得像是一场刻意安排好的表演。
“魅影”决定暂时脱离,转入更深的暗处,静观其变。她不相信,华朝的锦衣卫会如此无能。
月影帝国的戴仑与维克,在成功送出情报后,自觉大功告成。
他们按照与张辽的“约定”,准备在三日后进行最后一次会面,商议张辽“叛逃”的具体路线与接应事宜,然后便可功成身退,返回月影帝国领赏。
三日后,黄昏。
长安城郊,一座荒废已久的土地庙。
戴仑与维克整理了一下衣衫,推开了那扇早已腐朽的庙门。
庙内蛛网遍布,神像倾颓。
张辽一身戎装,正襟危坐于神台之下,手中摩挲着一柄寒光闪闪的佩剑,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看着他们。
“张将军,我们……”戴仑刚要开口。
“唰唰唰!”
阴影中,无数身影闪现!
手持绣春刀,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如狼似虎!
手按狭长雁翎刀,眼神阴鸷的东厂番役,如同索命的厉鬼!
他们从四面八方涌出,将小小的土地庙围得水泄不通,彻底堵死了庙门与所有可能的退路!
冰冷的刀锋,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为首的,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以及东厂提督曹正淳。
毛骧面无表情,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两位,陛下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