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透过墨镜注视着眼前的人,那一头惹眼的蜜棕色短发,以及脸上挂着的温和笑容,渐渐与一年前站在领奖台上手捧冠军奖杯的少年重合起来。
他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小墨镜,对不二开口道:“其实我见过你两次。一次是去年你拿下小学组网球冠军的时候,一次是一个月前,你在看台上用两记精准的发球击飞了跑道上的石块。”
大和停顿了一下,看不二惊讶地略微张了张嘴,便开口继续道:那距离上百米,你的力量跟控球力度跟去年相比,提高得特别多。我很想看看你今年的真实实力。”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咱们网球部内部不是特别团结,所以我主动认你这个表弟,一来是想让你尽快展现实力,二来也是想趁机看看都有哪些人对我不服。”
不二点点头,笑道:“原来如此,难怪大和部长一开始就对我格外照顾。不过部长您可能误会了,上次是我弟弟在场上比赛,我担心那些石块会绊倒他,紧张之下可能激发了潜能,才能击中那么远的目标。现在让我再来一次,恐怕就打不出那样的水准了。”
大和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
误会不误会谁知道呢,那种精准的控球力,没有扎实的基础跟一定的实力,怎么可能只凭紧张的心情就打得出来?
大和拍了拍不二的肩膀,带着他走向球场。边走边开口:等他们结束了我再跟你打,现在我得先去控个场。
当他们来到1号球场时,真田已经从小林学长手中成功拿下了四局了。
比赛结束!
随着临时裁判的哨声,真田以6-1的比分完胜小林学长。
“可恶!”小林学长一把摔了球拍,冲上前揪住真田的衣领:“你怎么敢的?”
真田苦于身高劣势,被拽得踮起脚尖。
两人赛后都大汗淋漓,真田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用力挣脱了学长的钳制。
小林还想上前,大和轻咳一声,制止了这场闹剧。
小林的同伴赶忙上前将他扯回场边,随后打着圆场:这位同学球打得不错,让我看看你的同学是不是跟你一样能打。
真田抬手正了正帽檐,没有回应。他转身走下球场,目光扫视一圈后,朝着不二走来。
球场上的学长选择了菊丸英二作为对手。有了真田这个前车之鉴,他也不敢再对菊丸放狠话,生怕又遇到一个厉害的新生。他对另一边的菊丸说道:“我们不打完整比赛,我发十个球,你能接到六个就算你赢。”
菊丸右手挥舞着球拍,原地蹦跳了几下,跃跃欲试地回应:“没问题,学长说了算!”
……
此时真田已经来到了不二身前,黑色帽檐下的目光亮晶晶的,被汗水覆盖的脸庞泛着红晕。
不二看出真田神情中的激动又克制,以及那隐隐透露出来的渴望被认可的心情。
他很有眼配合地开口称赞道:真田真厉害啊。
真田被夸得心花怒放,没忍住咧开嘴笑了一下。他有些激动地站到不二身边,低声开口道:这是我第一次赢得比赛,也是第一次觉得我自己的网球并不差劲。
他想起之前在立海大附小的日子,无论遇到什么对手,总是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每次打球时,平真龙对他的贬低总在耳边回响,导致他心态失衡,不管对上谁,都是打了三球后就没有力气去追飞过来的网球。
三球成了他的魔咒。平真龙总喜欢在比赛前夸口让对手三球,而作为被他打击最多的人,真田不知不觉中将这个数字变成了心结,每次打完三球就不敢继续去追第四个。
但刚才与小林学长的比赛中,他全程心无旁骛,一场球下来简直是打得酣畅淋漓。他太想分享这种畅快的心情了,于是忍不住凑到不二身边略微激动地说了好几遍打得很开心。
一旁的小林学长听后气得牙齿咬着咯咯作响,他觉得这个突然变得聒噪的新生是在嘲笑他,挑衅他,看不起他。奈何确实技不如人,也不敢再生事,生怕下一刻就被部长轰出了球场。
此时的二号和三号球场,忍足和手冢正在与尤嘉、尤里兄弟对决。
尤嘉和尤里是双胞胎兄弟,也是正选队员中固定的双打组合,实力不容小觑。
忍足的蓝发已被汗水浸透,下巴不断滴落汗珠。尤里也累得大口喘气,没想到一个一年级新生如此难缠,竟然将比分追至5-5平局。
尤里咽了口口水,犹豫是否要继续赌一把。他已经有些疲惫,不知道对方是否也到了强弩之末。如果继续打下去,万一输了败给一年级新生就太丢人了。
旁边球场的手冢和尤嘉也战至5-5平局。手冢的绝技“手冢领域”此时已经初具雏形,尤嘉的发球局已然岌岌可危,他无法破解手冢的领域。
下一球,打向角落的球又被吸引到手冢身边。尤嘉崩溃了,他意识到自己必输无疑。
没有接手冢回击的球,他站起身,努力平复呼吸,强装镇定道:“打得不错,你通过考核了。”
手冢收起球拍,平静地问道:“学长不继续了?”
“不打了,再打下去进入抢七,别人该说我欺负你年纪小体力跟不上了。”尤嘉勉强挽尊。
场边爆发出阵阵掌声,众人纷纷赞叹手冢的绝技厉害。
大和转头对不二笑道:“你说的这个冠军确实有两把刷子嘛!”
不二看了看手冢,又转头看自己边上真田,笑眯眯地开口:“我们厉害的可不止手冢同学呐,部长您有时候可以试一下真田同学,他也很强的哦。”
真田闻言顿时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一种被人认可的满足感令他自信地抬头直视大和,大声开口:“请部长给我机会。”
大和一愣,显然被小学弟这一本正经的请求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尤里抽空听了尤嘉的话,立马依葫芦画瓢,终止了跟忍足的比赛。
忍足听闻后顿时泄力,浑身一软直接跌坐到地上。对面的尤里见状,心里大叹可惜,觉得自己再努力一下说不定可以直接赢下比赛的。
见忍足这样,不二跟真田赶紧小跑过去,一人一边搀扶着忍足走下球场。
菊丸此时也已经接满了6个球,回到了小伙伴的身边。他的对手说10球接6个,实际上对方就打了7个,菊丸只丢了一个球。
见新生个个全是硬茬,二三年级挑了对手的学长纷纷不敢过于叫嚣,都以一种能保护自己自尊心为前提,给新生下马威为目的的形式,默默开始简单的考核。
最后,在一个看似唯唯诺诺的新生一拿起网球拍就变得凶悍无比的恐怖感观冲击下,新生考核纷纷落下帷幕。
大多数新生都通过了网球社的考核,剩下没通过的新生都自觉退出了球场。
大和拍拍手,示意所有人都列队站好。
此时尤里又开始不安分了,他盯着不二冷笑一声:“呵呵,不愧是部长表弟,不用经过考核就能直接入部。”
“怎么,你还有力气考核别人吗?”挂在不二身上的忍足冷静地呛了回去。
尤里一噎,气急败坏道:“小子,我是给你面子才没有把你打扒下,识相的你就最好闭嘴别讲话。”
“呵,我不需要学长你给的面子,我们可以接着比。”忍足倔强地反抗着。
小林一听,又摆出学长的架势进行辈分压制:“一年级新生别太嚣张,对学长的态度决定了你们之后的路。”
真田闻言抬手抬了一下帽檐,眼神锐利地直指小林,无声却好似一切尽在不言中。小林小声地骂骂咧咧着退后一步,却也不好意思再叫嚣什么。
尤嘉看不二一直被人护在身后,猜测应该是个小菜鸡。本着柿子就得挑软的捏,他开口道:“部长的表弟,你也不想天天被人说关系户吧?”
“我无所谓。”不二淡然一笑。
尤嘉一噎,干笑两声:“呵呵,但是部长有所谓吧!”
“我也无所谓。”大和打断尤嘉的话。
尤嘉满头黑线,强忍着怒气开口说完:“不如让我来考核一下你吧。”
“学长你还有力气?那不如跟我先比完吧!”手冢一推眼镜,平静地开口。
尤嘉气得脑门突突的,越发坚信不二就是个花瓶,别人越不想让他考核,他偏要考核。能给大和打上以权谋私的标签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不等他再开口,不二便将忍足交给菊丸,上前一步对着几位正选说:“学长你已经力竭,再跟我打,我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让部长跟我比。部长有没有放水你们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议论起来。
“当然,我肯定打不过部长,我们只打10球,如果我一球不丢,就算我通过考核,如何?”不二补充道。
毕竟穿越到这个世界也就一两个月,尽管坚持锻炼,但身体机能跟原世界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现在跟大和部长比赛,自认有很大可能还是打不过的。
“这么自信?一分不丢,别是要让部长给你放大海了吧。”尤里尖酸地挑刺。
“这位学长,你要是真的还有力气,那换你考核我也行啊!我无所谓。”
不二很少会因为什么挑衅他的事情动怒,但当霸总的几年,习惯了说一不二。这遇到不停挑刺的人,再好的脾气也会有点不耐烦。
“哈,那你别后悔。”尤里撑起身体上前。
不二继而转头看向尤嘉,再次开口:“你俩一起吧,据说你们是双打选手,现在你俩都被人消耗了体力,所以你们一起上,我一打二可以吧?”
尤嘉被不二的话气笑了,怒骂一声:“我看你是找死。”
“不过我有个条件,”不二看向大和,认真地说,“如果我一球不丢,希望部长能给我们新生一个参加正选选拔赛的机会。”
不二本身不是胜负欲特别厉害的人,本来也没有一年级冲击正选的想法。
但是与真田做同桌以来,他能感受到真田内心的压抑与无助,如果能早一点在赛场上遇到平真龙,解开真田的心结,那表现地出挑一点,又有什么不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