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那几顶牧民帐篷,刘丽丽依照心中所感,沿着一条更为隐蔽的路径前行。然而,昆仑山脉广袤无垠,地形错综复杂,纵使她神识敏锐,方向无误,要精准定位那处仅从驴友帖子中得知大致方位的无名峡谷,也绝非易事。为求稳妥,她决定再寻一处牧民聚居点,稍作打探。
行了大半日,果然在另一处水草稍丰的山坳里,见到了几顶更为陈旧的牦牛毛帐篷。此处牧民似乎更为寡言,见到她这个陌生来客,眼神中带着审视与好奇。刘丽丽收敛周身气息,使其更近乎凡人,上前用温和的语气,向一位正在修补鞍具的老牧民询问道:
“老人家,请问您可知晓,这附近是否有一处……常年笼罩着白色雾气,地形有些奇特的峡谷?”她并未直接提及“结界”或“秘境”,只以“雾气”和“奇特”形容。
那老牧民闻言,抬起布满皱纹与风霜的脸,一双浑浊却透着岁月沉淀智慧的眼睛仔细打量了刘丽丽一番,并未立刻回答。他沉默着,手里的活计也慢了下来,似乎在权衡什么。良久,他才伸出一只干枯粗糙的手,指向西北方向一片更为高耸、云雾缭绕的山峦,声音沙哑而缓慢:
“往那边走……翻过前面两道山梁,再走约莫两天的路程,能看到一个山口,进去……就是你说的那地方。”他顿了顿,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敬畏与忌讳的神情,“不过,那地方……邪门得很。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找不到出来的路,老一辈都说里面有山神守着,不喜外人打扰。姑娘,看你年纪轻轻,何必去那种地方冒险?听我一句劝,少去为妙。”
邪门?山神?刘丽丽心中微动,这更印证了她的猜测。那所谓的“山神”与“邪门”,极有可能便是结界之力或某种天然阵法对凡人的影响。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微微欠身,诚恳道:“多谢老人家指点,我会小心在意。”她没有承诺不去,也没有多问,道谢之后,便转身朝着老牧民所指的西北方向,再次踏上了征程。
得到明确指引,她心中目标更为清晰。脚下步伐加快,身形在山石间纵跃如飞,将身后那几顶帐篷和牧民担忧的目光远远抛开。
是夜,她寻了一处背靠巨大冰碛石的凹陷处扎营。此地地势较高,视野相对开阔,且能有效抵御夜间愈发猛烈的寒风。帐篷支起后,她并未立刻休息,白日里老牧民的话在她心中回响,对那神秘峡谷的期待,以及可能面临的未知,让她决定在进入之前,尽可能再提升一分实力。
她盘膝坐于帐篷之内,先是取出了平日饮用的“云腴灵茗”,冲泡了一杯。茶香四溢,灵雾氤氲。然而,今日她并未直接饮用,而是小心翼翼地从贴身的玉瓶中,倾倒出一滴那日收集的、晶莹剔透、内蕴浩瀚生机的“本源灵露”。
那滴灵露落入茶汤之中,竟未立刻化开,而是如同一颗微缩的月华明珠,在碧色的茶汤中缓缓下沉,散发出柔和而圣洁的光晕,将整杯茶都映照得流光溢彩。茶香与一种更为古老深邃的异香融合在一起,令人闻之便觉神魂舒泰。
刘丽丽屏息凝神,双手捧起茶盏,将混合了灵露的茶汤,小口饮下。
就在茶汤入腹的刹那——
“轰!”
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一股难以形容的、精纯温和却又磅礴无匹的灵气洪流,瞬间在她体内炸开!这灵气不同于灵脉的浩瀚,也不同于灵茶的清灵,它更为本源,更贴近大道,仿佛蕴含着生命与规则的最初奥秘!
《清灵诀》第五层心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主运转起来,引导着这股庞大的力量。灵力在经脉中奔腾咆哮,其势汹汹,却并不狂暴,反而带着一种润物无声的渗透力,所过之处,经脉壁垒被进一步加固、拓宽,一些以往难以触及的细微支脉也被悄然打通、滋养。
丹田之内,那团初入五层、轨迹玄奥的灵力星云,如同被注入了无穷活力,旋转速度陡然飙升!星云中心那点不灭灵光骤然亮起,仿佛化作了一个微型的黑洞,疯狂吞噬着涌入的灵气,其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内视之中)增长、凝实!星云的范围也在不断扩大,内部星光点点,轨迹愈发繁复而和谐,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整个修炼过程,如水到渠成,毫无滞碍。灵露提供了最本源、最高效的能量与道韵启迪,灵茶则作为温和的引子与媒介,使得这庞大的力量得以完美地被吸收、炼化。
不过运行了三个大周天,当那滴灵露的效力被彻底吸收殆尽之时——
刘丽丽身躯微微一震,周身气息陡然攀升至一个全新的高度!
丹田之内的灵力星云已然扩大了近一倍,旋转稳定而有力,中心灵光璀璨如星辰!奔流的灵力变得更加凝练、厚重,如同水银般在经脉中流淌。一股远比初期稳固、强悍的灵压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虽被她迅速收敛,但那一瞬间的威势,竟让帐篷内的空气都为之凝滞!
练气五层,中期之境,赫然成就!
她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并无迫人精光,反而是一片深潭般的宁静与深邃,仿佛能倒映出周天星辰。她体表自然泛起的护体灵光,不再是朦胧的月白色,而是化为了一层凝实如薄纱、晶莹剔透的玉白色光晕,紧紧贴附在身体表面,流转不息。帐外凛冽的寒风嘶吼着掠过,却无法撼动这层玉白光晕分毫,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感受着体内那愈发浩如烟海、掌控由心的力量,刘丽丽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灵露之神效,果然非凡。有如此进境,面对那即将抵达的、可能蕴藏着结界与未知的峡谷,她心中更多了几分从容与底气。
调息片刻,将中期境界彻底稳固后,她方才安然入睡。梦中,仿佛已见那云雾缭绕的峡谷入口,正静静等待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