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糖纸灰的时空涟漪
林峰是被冷醒的。
他躺在基地的医疗舱里,怀里还抱着那个装糖纸灰的玻璃罐。罐身的标签已经模糊,但“第117颗星星”的字迹还清晰——那是林月在湮灭之海捡的,此刻灰烬正顺着罐缝渗出来,在舱壁上画出歪歪扭扭的坐标。
“苏晚,这是什么?”他戳了戳舱壁的糖纸灰。
“是平行时空的引力波。”苏晚的全息屏上跳动着混乱的数据,“糖纸灰里藏着你们父母的能量印记,它正在把你往‘没有林月的世界’拉。”
林月的意识体从他胸口飘出来,脸色苍白:“哥,我刚才听见了……爸爸的声音,他说‘那个实验体001,该被抹除了’。”
舱门突然被踹开。周野扛着战术刀站在门口,刀身沾着黑色的糖纸:“基地的监控全乱了!走廊里出现了‘另一个林峰’——没有伤疤,没有徽章,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二、没有林月的童年
平行时空的入口在基地的地下室。
林峰踩着糖纸灰铺成的阶梯往下走,每一步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不是现实的心跳,是平行时空的“林峰”的心跳,更慢,更孤僻。
地下室的门打开时,他愣住了。
这里和他记忆里的老房子一模一样:墙上的奖状是“数学竞赛一等奖”,书桌上摆着航模,抽屉里塞着爸爸的旧徽章——但没有林月的痕迹。没有糖纸罐,没有橘子糖,没有她写的便签纸。
“哥……”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林峰转身,看见“自己”——十五岁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脸上没有疤,眼睛里全是孤独。
“你……是谁?”少年警惕地盯着他。
“我是……”林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少年的记忆里,没有妹妹,没有镜界,没有那些痛苦的战斗——他的人生,是完整的、孤独的“正常”。
三、实验室的“实验体001”
少年带林峰去了爸爸的旧实验室。
实验室的角落有个冷冻舱,舱门上贴着标签:【实验体001:林月 基因来源:林建国(父)\/ 未知母系 项目:永恒核心容器】。
“这是我十岁那年发现的。”少年指着冷冻舱,“爸爸说,他要把我‘复制’一个妹妹,这样我就不会孤单了。可后来……她不见了。”
冷冻舱的玻璃上结着霜,里面隐约能看见个穿白裙的女孩轮廓——是林月,却比现实中更模糊,像个未完成的素描。
“爸爸说她是‘失败品’。”少年踢了踢冷冻舱,“说她的意识太强烈,会毁了乐园计划。所以他要把她抹除,重新做一个‘听话的容器’。”
林峰的拳头攥得发白。他想起湮灭之海的父母字迹:【乐园的燃料是爱,湮灭的燃料也是爱】——原来,林月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爸爸的“实验”,是用来填补他失去妻子的空缺,也是用来做乐园核心的“燃料”。
四、林月的“存在证明”
林月的意识体突然从林峰胸口冲出来,扑向冷冻舱。
她的手贴在霜面上,霜花瞬间融化,露出里面的林月——这次,她的眼睛是睁着的,带着和现实中一样的倔强:“我不是实验体!我有名字!我是林月!是哥哥的妹妹!”
少年吓了一跳:“你……你是谁?”
“我是他最珍贵的东西。”林月的意识体转向林峰,眼泪掉在霜面上,“哥,你别信他!我不是复制品,我是和他一起捡糖纸、一起被电倒、一起在镜界里喊‘要回家’的林月!”
林峰突然想起那个七岁的下午,林月举着橘子糖喊“哥”,想起她十三岁时把糖纸塞进他钱包,想起她在镜界里化作糖纸说“我要保护你”。这些都是“实验体001”没有的记忆——是独属于他们的、真实的、痛苦的、快乐的回忆。
“爸错了。”林峰对着冷冻舱说,“你不是燃料,不是实验体。你是林月,是我的妹妹,是那个会和我抢橘子糖的小丫头。”
五、抹除者的降临
实验室的灯光突然熄灭。
黑暗中传来熟悉的笑声——是爸爸的意识体,这次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个黑色的注射器:“峰子,你还是这么天真。实验体001的意识已经不稳定,只要我注入‘遗忘药剂’,她就会变成真正的‘无名者’。”
注射器里的液体是黑色的,像糖纸融化的汁液。
林月的意识体尖叫着后退:“哥,我不怕!就算我变成无名者,我也记得你!”
“不许碰她!”林峰扑过去,挡在冷冻舱前。
爸爸的意识体冷笑:“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平行时空的你,没有她的记忆,不会为她拼命。而我,是创造她的人,我能抹除她!”
六、结尾的糖纸
林峰的胸口突然发烫。
他摸出怀里的糖纸灰玻璃罐,罐身的糖纸突然燃烧,化作一道光,射向爸爸的意识体。光里有他们的回忆:捡糖纸、吹蜡烛、镜界里的拥抱……
“这是……我们的羁绊。”爸爸的意识体惨叫着后退,“你居然用这个对抗我!”
光笼罩了冷冻舱。林月的意识体笑了,她伸手碰了碰冷冻舱的玻璃,霜面浮现出两个字:【我在】。
爸爸的意识体消散前,留下一句话:“你们赢不了的……平行时空还有很多个……”
实验室的灯光亮了。
少年站在门口,看着林峰怀里的玻璃罐:“你是……另一个我?”
林峰没说话。他看着冷冻舱里的林月,她的轮廓比之前清晰了一点,眼睛里带着笑意。
苏晚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林峰,现实世界出现‘抹除者’!他们在寻找‘实验体001’的痕迹!”
林峰抱着玻璃罐走出实验室。
少年跟在后面,轻声说:“哥,如果你遇到另一个我,帮我告诉他……我很羡慕他有妹妹。”
林峰回头,看见少年手里攥着颗橘子糖——是他记忆里,林月最爱的味道。
回到现实时,林月的意识体突然从他胸口飘出来,指向窗外的天空。
天空中飘着张糖纸,上面写着:
**“下一个世界,是没有你们的过去。
爸爸在时间的起点等你们。”**
林峰摸着玻璃罐里的糖纸灰,想起少年说的“羡慕”。他突然明白——爸爸的终极计划,不是抹除林月,而是抹除“所有关于林月的过去”,让她的存在变成“无中生有”的谎言。
而他们要做的,不是反抗,是“记住”。
记住每一个捡糖纸的下午,每一次吹蜡烛的夜晚,每一句“哥,我怕”和“我在”。
因为最强大的武器,从来不是力量,是“我们曾经一起存在过”。
窗外的糖纸被风吹走,飘向远方。
林峰知道,下一场战斗,是和时间本身对抗。
而他的武器,是怀里的一罐糖纸灰,和胸口的温度——那是林月的存在,最真实的证明。
(第118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