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飞机的引擎在云端发出低哑的嗡鸣,雷宇峥半倚在米白色真皮座椅上,指腹漫不经心蹭着杜晓苏搁在扶手边缘的手背。
她腕骨处的银链硌着他掌心,是圣诞在魔都市集上,她蹲在蓝白相间的首饰摊上,非要亲手为他挑的那串冰晶银链。
舷窗外的晨曦正泼洒进舱,给奶油色的宠物窝镀上金边,排骨那团黑白毛色的毛球正蜷在窝里,尾巴尖突然甩动,啪嗒拍中了杜晓苏昨天塞进窝里的薄荷玉米玩具。
“尝尝这个?”雷宇峥指了指小桌板上刚开瓶的普罗塞克,气泡在水晶杯里咕嘟冒泡。
杜晓苏却歪着脑袋,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指尖还沾着没吃完的奶油饼干渣:“你说排骨第一次坐飞机,会不会像上次在游泳池的救生艇里那样,把毛炸得跟蒲公英似的?”
话音未落,就见排骨突然跳上她的膝头,粉红舌头精准舔向她指尖的饼干屑,尾巴尖还得意地扫过她搁在腿上的手。
机长的广播从驾驶舱传来,说即将进入平流层。
雷宇峥伸手替她调慢座椅倾斜角度,指尖划过她后颈时,带起几缕被空调吹乱的碎发——那里有颗浅红色的小痣,是第一次的深夜迷醉里,他埋首她颈窝时偶然发现的。
“放心,前舱的猫包我垫了防滑垫。”他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她手腕内侧的蕾丝手环,极细的银线纹着“LYZ”,此刻正随着她抬手的动作,在脉搏处轻轻起伏。
排骨不知何时跳上舷窗边的丝绒软垫,两只前爪扒着玻璃,鼻尖在窗上压出个湿润的小印子,看云海像翻涌的般掠过。
杜晓苏忽然笑出声,指尖捏住雷宇峥指节上的薄茧——这是他常年打网球时磨出来的,“还记得上周那次吗?”她歪头望着雷宇峥解开两颗扣子的衬衫领口,露出的锁骨链正是她亲手挑的圣诞礼物之一,“排骨把你那枚镶祖母绿的袖扣,偷偷埋进猫砂盆里。”
男人低笑出声,胸腔震动着蹭过她搁在肩上的脑袋:“怎么不记得,那天我们把整栋别墅都要翻了个底朝天,我说不要找了算了再定一对,你又说不行明明之前看到过——”话没说完,罪魁祸首突然从软垫上纵身跃下,精准落在他膝头,湿鼻子使劲蹭他下巴,逗得杜晓苏把热可可杯往小桌板上一放,伸手去揪猫爪:“小坏蛋,又把爸爸的领带当捕猎对象了?”
暮色漫进机舱时,巴黎的灯火已在下方织成金网。
埃菲尔铁塔的尖顶最先撞进视线,镀着落日的玫瑰金,杜晓苏趴在舷窗上,鼻尖几乎贴住玻璃,发梢被空调风轻轻扬起。
雷宇峥的手掌贴在她腰后,拇指无意识揉着她久坐发僵的腰肌:“玛黑区的老房子留了顶楼露台,晚上能边泡Jacuzzi边看铁塔闪灯。”她转身时,睫毛上还凝着玻璃窗的雾气,他便低头用嘴唇轻轻替她拭去,不料排骨在旁不满地“喵”了一声,尾巴重重甩在两人交缠的手腕上。
排骨:狗男人,不准偷亲我妈!
舱门打开的瞬间,巴黎的晚风挟着湿润的泥土气和远处的蔷薇香涌进来。
雷宇峥单手提着猫包,另一只手虚护在杜晓苏腰后,看她仰头望着天边渐暗的霞光,发丝被风扬起时,露出后颈那截细腻的皮肤——记得初见时,她穿着白衬衫醉态可掬的伏在他车前盖前,背后是如墨的夜色,而此刻,她眼中映着的是属于他们的春天。
排骨在猫包里探出半张脸,冲远处闪烁的灯火发出一声奶凶的“喵呜”,逗得杜晓苏低头轻笑,主动将手塞进他掌心。
停机坪的灯光在夜色里明明灭灭,黑色轿车的司机正往后备厢放行李。
雷宇峥忽然顿住脚步,指尖捏住杜晓苏被风吹乱的发丝,替她别到耳后:“冷吗?”
她摇摇头,发间的樱花香水混着巴黎夜晚的潮气,让他忍不住低头在她额角轻吻。
猫包里传来爪子扒拉网眼的沙沙声,排骨显然已经等不及去探索新住处,而前路的街灯正一盏盏亮起,像串缀满星光的项链,等着被两个相爱的人,和一只叫排骨的调皮猫咪,慢慢解开每一颗璀璨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