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蓝光在崭新电动车把上流淌，是希望的颜色。
吴小强的指尖颤抖着，带着朝圣般的虔诚，轻轻滑过光滑冰凉的车身。
这不再是冰冷的金属，是他爹阿强哥用脊梁骨顶起来的五年之约，是照亮十几里野山沟的光。
指尖猛地一顿！
指甲盖大小！
一道刺眼的刮痕，像丑陋的蜈蚣，死死扒在锃亮的车把根部。边缘参差，带着一股子蛮力留下的新鲜茬口。
更要命的是，刮痕底部，一点暗红色的、半凝固的粘稠物闪着诡异的光。
不是漆。
吴小强脑子里嗡的一声，狂喜瞬间冻结，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巨大的幸福感被这突如其来的污点狠狠砸碎，碎片扎得他眼眶生疼。
他下意识地想用校服袖子去擦，指尖碰到那片暗红，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滑腻感顺着手臂窜上来，
激得他浑身一颤，猛地缩回了手。
不是漆！那是什么？！
父亲佝偻的身影，卑微到泥土里的乞求，大艾哥那声清朗的“3600！兄弟给你安排上！”，
还有直播间火山喷发般的“懂！！！”，所有画面在他混乱的脑海里疯狂冲撞。
这崭新的车，这带着父亲尊严和未来五年希望的车……还没启动，就被烙上了不祥的印记？
他喉咙发紧，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巨大的恐慌和无措淹没了他，像冰冷的潮水灌满了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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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像块浸饱了墨汁的脏抹布，沉沉地压下来。
江城三中的晚自习下课铃拖着长长的尾音，终于刺破了沉闷的空气。
学生们潮水般涌出教学楼，喧闹的人声瞬间充斥了校门口的街道，混杂着路边摊劣质油烟和汽车尾气的味道。
吴小强拖着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挪到校门口停车区。
心还悬在嗓子眼，脑子里全是那道诡异的刮痕和暗红的光。
他白天用纸巾反复擦拭过，那抹暗红像是渗进了金属里，只淡了一点点，固执地提醒着他那个不详的开端。
他凭着记忆，走向早上停车的位置。
空空如也。
视线所及，只有水泥地上被车轮碾过的薄灰痕迹，勾勒出他熟悉的电动车轮廓——一个冰冷的、嘲讽的虚影。
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
吴小强僵在原地，四肢冰凉。血液好像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刺骨的寒意。
他茫然地左右张望，视线在密密麻麻的自行车、电动车里疯狂扫射，像个溺水的人徒劳地寻找浮木。
没有！那片区域空空荡荡！他那辆崭新的、带着诡异刮痕和父亲五年血汗承诺的蓝色电动车，消失了！
像被一张无形的巨口一口吞掉！
“车…我的车呢？”他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口袋里那张小小的购车发票和钥匙，忽然变得千斤重，烫得他心口发慌。
早上父亲佝偻着背，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仔细替他锁好车的样子，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眼神里的卑微和小心翼翼的期盼，此刻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
“小强！发什么呆？走啊！”有同学路过，拍了他肩膀一下。
吴小强猛地一颤，像受惊的土拨鼠。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堵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巨大的委屈、恐慌和无助排山倒海般将他淹没。
眼眶瞬间通红，视野变得一片模糊。他死死咬着下唇，
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咸，才勉强控制住没让眼泪当场砸下来。
他不能哭，哭有什么用？那是爹用命换来的五年之约！
另一边。
“呜呼——爽啊！！”
尖锐刺耳的怪叫撕裂了江滨公园深夜的宁静。
一个干瘦如猴的身影，正骑着一辆崭新的蓝色电动车，在空旷的公园水泥路上疯狂蛇行。
车轮碾过减速带，发出“哐啷哐啷”的闷响，车身剧烈颠簸。
车灯大开，刺眼的光柱像两把胡乱挥舞的刀子，切割着浓稠的夜色。
正是楼小鼠。
他头发染得焦黄，像被火燎过的枯草，根根竖起。
廉价的骷髅头t恤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咧着嘴，露出被劣质香烟熏黄的尖牙，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扭曲的亢奋。
夜风呼啸着灌进他咧开的嘴里，吹得他脸颊的肉都在抖动。
“哈哈哈！穷鬼的新车？归老子咯！”
他笑得几分癫狂，声音在寂静的公园里撞出空洞的回响，显得格外刺耳和猖狂。
他甚至还故意将右手加速转把狠狠拧到底！电机瞬间爆发出刺耳的“呜呜——”
空转尖啸，如同濒死野兽的嘶嚎，粗暴地撕裂了公园夜色的寂静！
这声音是示威，是践踏！是对那个被他偷走希望、此刻或许正站在悬崖边上的身影
——吴阿强——最恶毒、最下作的精神鞭挞！
车轮碾过地面的枯叶，发出细碎脆响，仿佛是在嘲笑着某个即将凋零的生命。
车子猛地一个急转弯，后视镜里，清晰地映出楼小鼠那张因兴奋和恶意而扭曲变形的脸。
眼睛眯成两条贪婪的缝，嘴角咧到耳根，像刚从地狱爬出来觅食的饿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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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边缘，那片被城里人遗忘的角落。
破败的自建房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墙壁是岁月和雨水留下的丑陋疮疤。
昏暗的灯光从几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里艰难地透出来，像垂死挣扎的萤火虫。
阿强哥就坐在自家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木板床上。
屋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廉价止痛膏药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息。
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最劣质的卷烟，劣质烟草辛辣呛人的烟雾模糊了他沟壑纵横的脸。
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那片被路灯勉强照亮的小块空地，像两个枯竭的泉眼。
小强今晚回来得太晚了，晚得让他心慌。
“吱呀——”
生锈的铁皮门被推开的声音，微弱却尖锐地刺破了屋里的死寂。
阿强哥猛地抬头，浑浊的眼里瞬间迸发出一丝微弱的、近乎本能的光亮，那是属于父亲的光。
他几乎是弹起来的，动作牵扯到腰背的旧伤，疼得他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踉跄着冲到门口，布满裂口和老茧的手死死抓住冰凉的门框。
“强…强子？”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车…车呢？停…停外头了？”
门外，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和远处几声有气无力的狗吠。
没有车。
没有那抹象征着他卑微尊严和被点燃的希望的蓝色。
门口昏暗的光线里，站着吴小强。少年低着头，肩膀塌陷，单薄的校服下，身体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没说话，只是死死咬着嘴唇，原本清秀的脸庞憋得通红，嘴唇几乎要被他咬出血来。
泪水在他通红的眼眶里疯狂打转，倔强地不肯掉下。
阿强哥脸上的那点光亮，如同被大风瞬间吹熄的残烛，骤然黯淡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灰。
他伸出去想拍拍儿子肩膀的手，僵在半空，像一截失去所有生机的枯枝。
喉咙里发出“嗬…嗬…”刀片嗓声音，却一个大字也说不出来。
浑浊的泪水终于冲破了那早已不堪重负的堤防，顺着他脸上刀刻般的深壑滚滚而下，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没有声音。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句半生风雨所得 的话，每一个字都像生锈的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他慢慢地、像个提线木偶般转过身，佝偻着脊背，一步一步挪回屋里那张吱呀作响的破床边。
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裹了好几层塑料布的破旧手机——那是他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东西。
布满老茧的手指颤抖得不听使唤，几次才戳亮了屏幕。屏幕碎裂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张扭曲的蛛网。
他点开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图标。
番茄头条·人间大艾哥正能量直播切片！
直播间里，人间大艾哥那张棱角分明、充满阳光亲和力的脸庞占据了整个屏幕。
背景是明亮的直播间，干净整洁，和他身处的这个破败小屋宛如两个世界。
大艾哥正在侃侃而谈，声音洪亮，充满力量：“……家人们！正能量是什么？是雪中送炭！
是给人希望！让无力者有力，让悲观者前行！记住，我们每一次的善意……”
阿强哥死死盯着屏幕里那张质朴的脸，和夜空里最亮的星一样的清澈眼神，
盯着那些掷地有声的话语，浑浊的眼睛一动不动，像两块蒙尘的石头。
弹幕却像开了闸的洪水，疯狂地刷过屏幕：
「大艾哥威武！正能量天花板！」
「哭了！这才是真男人！」
「五年之约！太燃了！阿强哥加油！看好你！」
「？？？刚才那个穷鬼阿强哥呢？不会新车到手就溜了吧？」
「呵，直播作秀而已，还真有人信？」
「楼上闭嘴！积点口德！人家容易吗？」
「不容易？不容易就别出来卖惨啊！有手有脚蹭低保？脸呢？」
「坐等打脸！看他五年后拿什么还？卖肾吗？哈哈！」
「楼上畜生闭嘴！你懂个屁！大艾哥是给人家尊严和希望！」
「尊严？笑死！穷得叮当响还有个屁的尊严！」
「钥匙三块钱一把，十块钱三把，您配吗？您配几把？」
……
那些冰冷的、带着赤裸恶意和嘲弄的文字，像淬了毒的钢针，密密麻麻地扎进阿强哥浑浊的眼底。
「穷就别生孩子啊！」
「废物爹，废物儿子，绝配！」
「坐等五年后大艾哥打脸！看他怎么收场！」
「这种穷逼，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死了算了！」
最后那句恶毒到极致的话，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阿强哥早已脆弱不堪的心防！
“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痛苦至极的气音，身体剧烈地抖了起来，像一片在狂风中即将碎裂的枯叶。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最后一点点微弱的、属于“人”的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深不见底的黑暗和绝望。
他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撞得那张破木床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布满裂口和老茧的手，死死攥着那个屏幕碎裂的旧手机，
指关节捏得发白，仿佛那是连接这个冰冷世界的最后一点温度。
他没有再看一眼身后黑暗里、儿子压抑着绝望啜泣的方向。
就那么佝偻着背，像个被抽走了所有魂魄的破旧人偶，一步一步，沉重地挪出了那扇吱呀作响的铁皮门，
融入了外面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
方向，是村后那座不高的山崖。
那里，风很大。
夜风像冰冷的刀子，刮过阿强哥沟壑纵横的脸颊，带走最后一点残存的体温。
脚下的碎石路硌着他那双早已麻木的旧胶鞋，发出单调而空洞的回响。
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拖着千斤的铁链，绑着他早已被碾碎的尊严和刚刚燃起就被无情踩灭的渺茫希望。
山崖边。
脚下的土地变得陡峭、松散。
罡风吹得更猛烈了，带着山野里特有的草木腐败和泥土的腥气，
呜咽着卷过崖壁，发出如同无数冤魂低泣的哨音。
悬崖下，深不见底，只有一片翻涌的、能将一切光芒吞噬的墨黑。
阿强哥佝偻的身影停在了崖边最外缘。再往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虚空。
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都被隔绝了。
风声，虫鸣，远处村子零星的狗吠……全都消失了。耳朵里只剩下血液冲击太阳穴的沉闷鼓噪，还有胸腔里那颗破碎心脏挣扎跳动的回声——
咚…咚…缓慢而沉重，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
他麻木地举起那个屏幕碎裂的旧手机。手指颤抖得更厉害了，冰冷的金属外壳硌着他掌心粗粝的死皮。
屏幕的微弱光亮幽幽地照在他脸上，那张被生活彻底压垮、只剩下枯槁绝望的脸，
在黑暗和微弱荧光的交织下，宛如地狱爬出的厉鬼。
人间大艾哥那张阳光亲和的脸庞，依旧充满力量地占据着屏幕，说着鼓舞人心的话语。
然而下方飞速滚动的弹幕，却像最恶毒的诅咒，重复着，冲击着他早已崩溃的神经：
「废物爹，废物儿子，绝配！」
「坐等五年后大艾哥打脸！看他怎么收场！」
「这种穷逼，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死了算了！」
「死了算了！！！」
「死了算了！！！！」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发出滋滋的焦糊声。
最后那四个字，变成了无数个面目狰狞的小鬼，在他脑子里疯狂尖叫、撕咬！
“嗬……嗬……” 喉咙里再次溢出那种破碎的、不成调的声音。
握紧手机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剧烈痉挛着，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轻响。
那只布满裂口和老茧的手，剧烈地抖动着，带动着他整个佝偻的身体也跟着摇晃起来。
脚下的碎石，被他无意识踩动的脚步蹬落了几颗。
细小的石块无声无息地坠落悬崖之下那片死寂的墨黑之中。
连一丝回响都没有传来。
阿强哥的身体，在夜风中，晃了晃。
像一片挂在枯枝上、早已被风干的破塑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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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天际线在脚下铺展，霓虹如液态星河，流淌过顶层公寓的巨大落地窗。
秦无忌慵懒陷在真皮沙发里，指尖冰镇的苏打水杯壁滚落水珠。
超大的oLEd屏上，文艺片流淌着缓慢的光影。对面，周汐颜蜷在另一张沙发，柔软抱枕陷在怀中，
微卷长发慵懒垂落，衬得侧脸线条名家山水画一般的柔和。
那双漫画般的长腿偶尔无意识变换姿势，光洁脚踝在落地灯下泛着细腻釉光。
空气里，蜜桃香氛和她身上栀子花清香的气息交织。
难得的宁静，几乎凝固。
“嘀嘀嘀嘀嘀——！！！”
尖锐到撕裂神经的警报，像一根烧红的钢针，毫无征兆地狠狠扎进秦无忌的大脑！
太阳穴突突狂跳，眼前景象如同被重锤击中的镜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指关节骤然收紧，冰冷的液体飞溅上手背。
【警告！警告！高危灵魂自毁警报！坐标锁定：北纬30.65°，东经114.32°！
能量波动：濒临崩溃！威胁指数：mAx！mAx！】
冰冷的机械音前所未有地尖锐、急促，带着一种数据过载即将崩溃的嘶鸣，疯狂刷屏！
秦无忌眼中最后一丝慵懒瞬间冻结，锐利得能割开空气。“系统！坐标关联！快！” 声音低沉，带着冰碴。
【指令确认！关联检索完成！目标：阿强哥（吴阿强）！
关联事件：直播间赠车（3600元赠款）！关联丢失物品：电动车（蓝风LF-7）！
特征：车把右下新鲜刮痕——底部残留微量未完全清理的暗红血迹及人体皮屑组织！】
信息洪流倾泻而下。
血迹？皮屑？刮痕？
吴小强指尖触碰那道刮痕时，那瞬间僵硬的表情，那抹极力掩饰却依旧泄露的、不祥的暗红！
【宿主！紧急！目标生命体征断崖式下跌！灵魂之火即将熄灭！
绝望峰值：mAx！当前位置：悬崖边缘！物理坠落风险：99.99%！】
警报声凄厉拔高，充满了冰冷的绝望感！
【目标思维核心高频词条：‘死了算了’！重复频率：爆炸级！情绪引爆点——网暴弹幕（关键词：穷鬼、废物、去死）！】
冰冷的文字和数据，瞬间在秦无忌意识里勾勒出一个被无边黑暗吞噬、摇摇欲坠、即将坠入深渊的灵魂惨状！
“艹！” 秦无忌眼中煞气轰然炸开！几乎同时——
“砰！” 沙发上的周汐颜如同被无形的弹簧弹射而起，怀里的抱枕滚落在地。
那双修长有力的腿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杏眼中寒光暴涨，
锐利如刀锋，刹那间穿透虚空，死死锁定了秦无忌意识中那个绝望的坐标方位。
“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她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凛冽的杀意。
【锁定加害者！目标：‘楼小鼠’（楼晓）！】系统的提示音里充满了赤裸裸的厌恶与一丝看戏的恶意。
【现坐标：江滨公园——东南角废弃景观台下！
动态：正驾驶失窃电动车（蓝风LF-7）进行危险驾驶（蛇形走位、严重超速、炸街扰民）！实时情绪：极度亢奋、心理扭曲！颅内高潮中！】
一幅动态能量扫描图直接在秦无忌脑海中展开。一个散发着污秽、粘稠暗红光晕的光点（代表楼小鼠），
如同吸饱了毒血的跳蚤，在公园地图上癫狂地、毫无规律地乱窜，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愉悦感。
而另一个代表阿强哥的光点，微弱如狂风中的烛火，
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黯淡下去，死死贴在代表悬崖峭壁的冰冷等高线边缘。
一步之遥，便是粉身碎骨！
【审判模式——强制激活！】
【罪名：窃魂小丑（LV.2）！罪行：窃取希望之舟，点燃绝望之火！】
【审判之力：‘共感之触’（灵魂洗涤初级）——启动！】
【锁定目标！宿主！让这小丑——亲！身！感！受！那足以压垮生命的绝望之重！！！】
系统最后的话语，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迫不及待的拱火意味，每一个字都像是点燃了引信，滋滋作响。
秦无忌瞳孔深处，所有属于“人”的情绪被瞬间抹去，取而代之的是淹没一切的、冰冷的冰蓝色数据洪流！
他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极其轻微地抬起，
如同最精准的狙击手在调整最后的参数——锁定的方向，并非悬崖边那簇即将彻底熄灭的微弱火苗。
而是地图上，那团正疯狂扭动、散发着腐烂欢愉气息的——
暗红斑块！
指尖微不可察地向下一压！
一股无形无质、却蕴含着极致冰冷意志的力量，如同跨越了空间的狙击子弹，瞬间穿透了喧嚣的公园噪音，
精准地、不容抗拒地——轰入了江滨公园东南角，那个正在废弃景观台下狂飙的、污秽暗红光点之中！
几乎在同一刹那！
废弃景观台下，正死死拧紧电门把手、享受着速度与轮胎摩擦地面尖啸带来的病态快感的楼晓，
整个人猛地一僵！那张因亢奋而扭曲的脸上，所有血色瞬间褪尽！
一股难以形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窒息、以及无穷无尽的黑暗绝望感，
如同万丈深海的压力，毫无征兆地将他彻底淹没！
他狂飙的电动车猛地歪斜失控，前轮发出刺耳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险之又险地擦着景观台粗糙冰冷的水泥边缘飞掠而过！碎石飞溅！
与此同时，悬崖边。
一阵陡然加强的、裹挟着碎石和寒意的夜风，猛烈地刮过吴阿强单薄的身体。
他站在边缘摇摇欲坠的身影，如同被这股风最后的力气——猛地向前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