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险逃出黑曜石林,回到相对安全的区域,陈牧的脸色依旧凝重如铁。
掌心那枚冰冷的幽冥令牌,如同毒蛇的鳞片,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幽冥行者、黑暗之灵、第三股古老黑暗气息…种种线索交织,指向一个愈发深邃恐怖的阴谋旋涡。而师姐洛冰璇,很可能就被卷在这旋涡的中心。
“尊驾,您没事吧?”石锋心有余悸地看着后方那被彻底黑暗吞噬的石林,担忧地问道。另外两名遗民战士也面带恐惧,方才那股毁灭气息让他们灵魂都在战栗。
“无妨。”陈牧摆摆手,目光再次落在那块令牌上,“你们可知这徽记代表什么?”
石锋仔细辨认了一下,摇了摇头:“从未见过。但感觉…非常邪恶和不祥。”另外两人也表示不知。
陈牧不再多问,将令牌收起。他知道,从这些底层遗民这里很难得到关于幽冥地府核心的情报。
当务之急,是尽快整合力量,前往寂灭心核。只有到了那里,才能揭开最终的谜底,也最有可能找到师姐。
“我们回去。”陈牧带着三人,迅速返回地下聚落。
聚落入口,墨桑长老正焦急地等候,看到陈牧安全归来,才松了口气:“尊驾,您可算回来了!铁岩长老他们已经回来了,而且……”他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带来了磐石聚落和风吼聚落的使者。”
陈牧眉头微挑,果然来了。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走向聚落中心广场。
此刻的广场上,气氛略显紧张。原本的遗民们聚在一侧,而另一侧则站着两拨明显穿着打扮、气质都略有不同的遗民。
一拨人身材普遍高大壮硕,皮肤粗糙呈石灰色,穿着厚重的石甲,气息沉稳如山岳,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古板、眼神锐利的老者,修为赫然达到了地仙中期巅峰,正是“磐石聚落”的使者。
另一拨人则身形相对瘦削灵动,穿着轻便的皮甲,身上描绘着风纹,眼神锐利,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着一道疤痕的中年女子,修为也是地仙中期,是“风吼聚落”的使者。
铁岩长老正站在两拨人中间,神色间带着一丝得意,似乎在介绍着什么。
看到陈牧回来,他立刻迎了上来,语气带着几分表功般的热情:“尊驾!您回来了!这两位是磐石聚落的石岳长老,和风吼聚落的风菱使者。他们听闻星冥之子降临,特来拜见!”
那两位使者目光同时落在陈牧身上,带着审视、怀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陈牧虽然收敛了气息,但方才进出间自然流露的那丝星冥道韵,以及能逼退噬光之潮的传闻,都让他们不敢小觑。
“磐石聚落(风吼聚落),见过尊驾。”两人微微拱手,礼节到位,但并未像墨桑等人那般恭敬跪拜,显然还保持着观望。
陈牧神色平静,目光扫过两人,淡淡道:“两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想必铁岩长老已将情况告知二位。不知二位对前往寂灭心核之事,有何看法?”
他直接切入主题,没有任何寒暄。
石岳长老声音低沉如巨石摩擦:“寂灭心核乃绝死之地,万年来无人能靠近。
纵然尊驾拥有奇异之力,但我需为全族负责。空口无凭,尊驾如何证明,您能带领我等穿越噬光之影的封锁,并开启归路?”他的态度谨慎而实际。
风菱使者则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挑衅:“星冥之子?预言传了万载,谁知道是真是假?说不定是某些人为了整合势力编出来的故事。想让我风吼聚落听命,尊驾总得拿出点真本事让我们瞧瞧吧?”她显然更相信实力为尊。
现场气氛顿时有些紧张。铁岩脸色有些难看,墨桑则面露忧色。
陈牧看着两人,忽然笑了笑。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只是掌心之中,一点灰蒙蒙的、仿佛蕴含着一片微型星璇的光点悄然浮现。
光点缓缓旋转,中心是星辰生灭,外围是寂灭归墟,一股难以言喻的、凌驾于生死之上的法则道韵弥漫开来。
随着这股道韵的出现,整个广场上所有遗民,无论来自哪个聚落,他们修炼的、那源于《蛰星术》或是其他类似适应此地的功法,竟然都不由自主地自行运转起来!仿佛臣子遇到了君王,产生了本能的共鸣与敬畏!
尤其是石岳和风菱,他们修为最高,感受也最为强烈!他们感觉自己苦修多年的力量,在这股灰蒙蒙的光点面前,竟然显得如此渺小和…卑微?仿佛对方一个念头,就能引动他们体内的力量反噬。
这绝非任何幻术或欺骗,这是源自力量本源的绝对压制!
石岳长老古板的脸上终于露出骇然之色,额头渗出冷汗。风菱使者脸上的疤痕抽动了一下,桀骜的眼神被震惊和难以置信取代。
陈牧缓缓收起光点,声音依旧平静:“证明?我需要向你们证明什么?信,可随我同行,搏一线生机。不信,可留于此地,继续你们万载的龟缩与挣扎。选择,在你们自己手中。”
说完,他不再看两人,转身对墨桑道:“大长老,召集所有愿意离开的族人,分发物资,明日清晨,准时出发。”
绝对的自信,源于绝对的实力。他不需要说服任何人,只需要给出选择。
石岳和风菱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陈牧那轻描淡写却直指本源的力量展示,以及那番不容置疑的话语,彻底击碎了他们的怀疑和侥幸。
看着陈牧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眼神狂热、充满希望的本聚落遗民,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断。
机会或许只有一次。追随强者,才是在这绝望之地生存下去的唯一法则。
“磐石聚落(风吼聚落),愿追随尊驾,前往寂灭心核!”两人几乎同时躬身行礼,这一次,带上了真正的敬畏。
整合,以最直接的方式完成。
希望的星火,开始在所有遗民心中燃烧。
明日,这支承载着万载期盼的队伍,将向着星渊最深处,踏上那条吉凶未卜的归途。
而陈牧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幽冥地府的阴影,早已在前方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