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精心打扮过的楚婧嫣也款款走出府门,看到太子府的马车,脸上立刻绽放出明媚灿烂的笑容,在珠月的搀扶下,姿态优雅地登上了太子的马车。
“太子殿下!”
一进车厢,楚婧嫣便娇声唤道,语气充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和亲昵。
楚婧嫣在君容晟身旁坐下,身上浓郁的香粉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车厢。
“殿下今日能来,嫣儿真是太高兴了!殿下瞧我这身衣裳,可还适合?”
君容晟却仿佛没有听到楚婧嫣的话,目光依旧追随着那辆逐渐远去的黑漆马车,直到它拐过街角消失不见......
君容晟这才收回视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楚卿鸢......她最近与三皇子,似乎走得很近?”
楚婧嫣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却迅速换上一副不屑又带着几分委屈的神情,撇撇嘴道。
“殿下提她做什么?她不过是瞧着三皇子殿下如今得了些圣心,便又像以前黏着您那样,不知廉耻地贴上去罢了!三皇子殿下心善,不忍驱赶,才让她得了些便宜。”
楚婧嫣刻意将楚卿鸢的行为贬低为攀附,试图维护自己在君容晟心中独一无二的地位。
然而,君容晟听了,心里非但没有舒缓,反而更加不快,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占有欲在心底滋生。
他可以瞧不上楚卿鸢,可以厌弃她曾经的痴缠,但绝不允许她如此明目张胆地另投他人怀抱!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他潜在的竞争对手君玄澈!
谁不知道,娶了楚卿鸢,就相当于得到了永宁侯楚廷以及他麾下精锐楚家军的全力支持?
楚婧嫣虽然也是永宁侯的女儿,但论及在楚廷心中的分量和对楚家军的影响力,如何比得上嫡亲的女儿楚卿鸢?
他君容晟可以不喜欢楚卿鸢,但绝不能不要她背后的兵权!
他原本的打算,是找个合适的时机,将这对姐妹花一并纳入太子府,以楚卿鸢过去对他那痴迷的程度,想必也不会拒绝。
他之前是察觉到楚卿鸢似乎有些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他唯命是从,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变化竟是因为她攀上了君玄澈!
这让他君容晟如何能忍?
永宁侯手中的楚家军,必须是他君容晟的囊中之物!
谁都别想来分一杯羹,尤其是君玄澈!
楚婧嫣好不容易才见到朝思暮想的君容晟,心中满是雀跃,恨不得将满腹的相思和趣事都说与他听。
然而,楚婧嫣叽叽喳喳地说了一会儿话后,却发现君容晟只是心不在焉地“嗯”、“啊”应付着,面色沉郁,目光时而飘向窗外,显然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楚婧嫣心中不由涌上一阵失落和委屈,但面上却不敢表露。
只得强撑着笑容,装出一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模样,柔声关切道。
“殿下,您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之事?若是......若是不便与旁人说,可与嫣儿说说,嫣儿虽愚钝,但也愿为殿下分忧。”
君容晟原本想随口敷衍一句“无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目光闪烁,思考片刻,觉得或许可以从楚婧嫣这里打探到一些关于楚卿鸢近况的消息。
毕竟,楚卿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脱离他的掌控,变得如此“不听话”的,他竟有些记不清了......
君容晟调整了一下表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只是随口一问,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方才见卿鸢与三皇弟似乎颇为熟稔,有些意外。她......近来与三皇弟往来很多吗?”
听到君容晟再次问起楚卿鸢,而且称呼如此“亲昵”,楚婧嫣心中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裹挟了她。
楚婧嫣面上不动声色,脑中却飞快地算计起来。
她垂下眼睫,掩饰住眼底的嫉恨,语气带着几分模糊不清,既像是陈述,又带着暗示。
“这个......臣女也不太清楚呢。只是听说......二妹妹前些日子从北域回京后,似乎......就在三皇子府上叨扰了一段时日。具体情形,臣女也不甚了解,毕竟二妹妹如今......行事自有主张,很少与臣女这个姐姐交心了。”
楚婧嫣刻意点出楚卿鸢曾在三皇子府居住的事实,语气暧昧,引人遐想。
“什么?她在三皇子府住过?!”
君容晟闻言,果然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被浓烈的嫌恶所取代。
他只觉得一股浊气涌上心头,仿佛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玷污了一般。
在他看来,楚卿鸢此举简直是放荡不堪,不知检点!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公然住进皇子府邸,简直将永宁侯府和他这个曾经被她痴恋过的太子的脸面都丢尽了!
这样的女子,已然不洁!
一股极致的恶心感涌上心头,让君容晟对楚卿鸢的厌恶达到了顶点。
然而,这股厌恶之下,却是一种更加扭曲的执念——即便楚卿鸢已不洁,她背后的兵权,他依然势在必得!
他君容晟不要的人,也绝不能让君玄澈如此轻易地得了去!
这不仅仅是女人的问题,更是权力和尊严的较量!
楚婧嫣见君容晟对楚卿鸢入住三皇子府一事反应如此之大,心中既有些窃喜,又有些奇怪,忍不住试探道。
“殿下......您不知道此事吗?京城中......似乎也有不少人知晓呢。”
君容晟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恢复了一贯的矜持冷淡。
他瞥了楚婧嫣一眼,语气带着刻意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孤心中只有你,自然不会去关注那些无关紧要之人的动向。”
君容晟这话既安抚了楚婧嫣,又将自己摘干净,仿佛楚卿鸢的一切早已与他无关。
楚婧嫣听了这话,心中如同喝了蜜一般甜,脸上泛起娇羞的红晕。
然而,喜悦之余,她并未完全放下警惕。
楚婧嫣趁热打铁,继续添油加醋,故作担忧地叹息道。
“殿下待嫣儿真好。只是......二妹妹如此行事,实在是有损侯府清誉,父亲为此也颇为头疼呢。她如今眼里怕是只有三皇子殿下了,连父亲的话都未必听得进去......”
楚婧嫣看似在抱怨楚卿鸢不懂事,实则是在进一步抹黑楚卿鸢,暗示她行为不端,与家族离心,试图彻底断绝君容晟对楚卿鸢的任何可能念想。
然而,楚婧嫣不知道的是,君容晟听了她这番话,心中却是另外一番计较。
楚卿鸢越是不堪,他越是觉得君玄澈捡了他不要的破鞋,心中那股扭曲的优越感和占有欲反而更盛。
同时,他也更加坚定了决心——必须尽快想办法,将楚廷手中的兵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无论是通过楚卿鸢,还是别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