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两点半。
“吱呀——”
门轴发出声响,一个戴着粉色护士帽的年轻护士推门而出。
她手里抱着一叠病历本,白色护士鞋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脚步声。
这声音惊醒了浅眠中的众人,林涛猛地抬起头。
“你们是......病人家属吗?”小护士皱着眉头,目光在六人之间游移。她胸前的名牌上写着“实习护士王雪。”
林涛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含糊地应道:“嗯嗯。”
护士的视线扫过他们凌乱的衣着和疲惫的面容,语气变得严厉:“那你们也不能睡在这里呀,快出去吧!这里是病房,会妨碍医护人员安排工作的。”
邵杰最后一个站起来,拍了拍皱巴巴的牛仔裤。
六人沉默地跟着护士的指引,穿过消毒水气味浓重的走廊,又回到了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
正午的阳光透过大厅顶部的玻璃天窗洒落下来,照得人睁不开眼。
林涛抬手遮了遮光线,转向其他五人:“下午我们还是继续分头找线索,还是和早上一样,大家没意见吧?”
满英捋了捋散落的发丝,干脆地说:“我没意见。”
张兰兰咬着下唇,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林哥...我能不能去你们那一队?”她越说声音越小。
林涛为难地看了看其他人。尹文修主动站出来:“那我去满姐那一队吧。”
“好,”林涛点点头。
“那我和张兰兰、李爽我们三个一队,满英、邵杰、尹文修,你们三个一队。我们两队分开调查。”
他看了眼大厅中央的电子钟,“下午五点在一楼大厅集合,注意安全。”
“好。”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在医院空旷的大厅里产生轻微的回音。
分开后,满英迅速分配任务:“文修,你去门卫那里打听一下情况,问问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尹文修点点头,转身朝医院大门方向走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满英立刻转向邵杰,眼神锐利:“刚刚我准备说档案的事情时,你为什么给我使眼色不让我说?”
“我不相信李爽。”邵杰的声音沙哑,眼睛里布满血丝。
满英挑了挑眉:“为什么?他表现得挺白痴的啊。”
邵杰正色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就小心李爽,我怀疑张安龙就是李爽害死的。
满英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你发现了什么?
邵杰点了点头:“我现在还不能确认是他害死的张安龙,但是我能确定他不是新人。”
满英虽然觉得这个叫李爽的又冲动又白痴很像新人,但是邵杰身上特殊的沉稳让她不得不重视。
这个男人站在阴影交界处,半边脸浸在黑暗里,给她一种奇怪的安全感。
她点了点头,喉咙发紧:“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档案室的位置出乎意料地好打听档案室非常简单,他们问第一个人的时候就问到了档案室的位置,在五楼。
电梯上升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满英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突然开口:“你说...医院为什么这么痛快就告诉我们档案室的位置?”
她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产生轻微的回响。
邵杰的眼睛在电梯顶灯下呈现出好看的琥珀色:“也许他们觉得我们打不开那扇门。”
五楼的走廊比想象中还要昏暗,两侧的应急灯有几盏已经坏了,他们的影子在墙上忽长忽短,像是某种活物。
档案室的铁门漆成惨淡的灰绿色,门把手上积了一层薄灰。
满英试探性地拉了拉门把手,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打了个寒战:“应该就是这里了,可是门锁了。”她有点沮丧。
“这怎么办,要不我一脚给踹开吧。”她活动了下脚踝,作战靴的鞋底在地面上摩擦出声响。
邵杰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别说话。”
邵杰仔细听着铁丝在锁孔里转动的声响,不过几下,就听见“咔嗒”一声,门锁弹开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清晰可闻。
满英的瞳孔微微扩大:“邵杰,你这手艺还挺多的,不会这也是读研的时候学的吧。”她的玩笑话里满是戏谑。
邵杰挑了挑眉没说什么,推开门档案室里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陈年的霉味和纸张腐朽的气息,黑暗中隐约可见一排排高大的铁架,上面堆满了泛黄的档案袋。
满英紧随其后,反手关上门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档案室的档案杂乱无章,没有区分时间,满英丧气地踢了下脚边的纸箱,扬起一小片灰尘:“这么多,这么乱,这该怎么找啊?”
邵杰随手拿起一份档案,牛皮纸袋在他手中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他抽出来递给满英,纸页边缘已经泛黄卷曲:“档案封面有出生年月日、姓名、性别,里面的个人信息表里面有照片。”
他的手指点在档案袋右上角模糊的钢笔字迹上,“我们先把档案按照男女区分开,再根据退休和在职的,最后逐一排查。”
满英接过档案时,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从纸页间滑落,她弯腰捡起,照片上陌生人的笑脸在闪光灯下显得僵硬而遥远:“要是还是没找到怎么办?”
邵杰叹了口气:“那就只能把所有男性都排查一遍了。”他的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档案架,阴影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纹路。
本以为满英会抱怨,没想到她只是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了指外面两排的铁架:“我找外面两排的,你找里面两排的。”
邵杰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蓝光映在他下巴上:“现在2:52分,不管有没有找到,4:30我们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