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来什么,魏言欢才这么一想,魏知意就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对了欢儿,魏容语很快就要以嫔妃的身份进宫了。”
“咱们与她身份悬殊,往后即便见到,也要避让着些,明白吗?”
魏言欢当然明白,因为这话,她已经听过许多遍了。
从前在府中的时候是如此,没曾想如今进了宫,还是如此……
她有些不高兴,也便嘀咕道:
“可是姐姐,魏容语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以往在丞相府的时候,她就不止一次想弄死咱们。”
“如今成了宫中的主子,只怕更得意。”
“即便咱们不主动招惹,她也会上赶着来欺凌的。”
魏知意微微颔首,“我知道。”
“所以在那之前,我会给欢儿另寻一个去处。”
“一个,永远都不会被魏容语欺负的好去处~”
“诶?”
魏言欢明显不太相信。
因为若是真有这样的地方,那自己和姐姐这些年就不会过得如此颠沛流离了。
“哪儿啊?”
她弱弱的问了句。
魏知意微微勾唇,胸有成竹的回了三个字:
“琼华宫。”
……
另一边,尚宫局。
司制司按照崔尚宫的吩咐,打造了三块崭新的匾额。
且每一块,都用了不一样的高端技法。
她放眼瞧着,只觉得每一块,都是无上珍品呢。
可崔尚宫却看得扶额叹气。
“哎……不行啊。”
许司设愣住了,她赶紧上前询问:
“尚宫大人,可是有哪里不妥吗?”
“陛下和太妃娘娘早有吩咐,说这三块匾额是要为新晋高位嫔妃,装饰宫殿所用。”
“所以,司制司已倾尽全力,未曾有半分懈怠啊!”
崔尚宫仍不住的揉捏着眉心,好半晌才说了句:
“不止是匾额……那三间要重新装饰的殿宇,也着实难办。”
许司设:“尚宫大人,此言何意?”
“您在宫中已经几十年了,也服侍过不少嫔妃,不过区区翻新殿宇之事,怎能难倒您呢?”
崔尚宫再度叹了口气,“今时不同往日了。”
“从前,咱们何曾同时伺候过,三位家世一等一的嫔妃啊……”
“且言太师、魏丞相、温司空,他们在前朝的势力都盘根错节,跟陛下的关系,也微妙的很。”
“所以,若咱们猜不中陛下的心意,稍稍轻慢了那三位娘娘哪怕一分一毫……”
“等待咱们的,都是灭顶之灾啊……”
许司设提议:“既如此……三位娘娘的一切都用最好的,不就行了?”
她终究还是太年轻,完全不懂其中的关窍。
崔尚宫无奈,也只好明明白白的说了。
“琼华宫、兴庆宫、朝露宫这三个地方的大小和规制本就不同,所需的陈设也不同。”
“咱们若犯糊涂,直接把三间宫殿都装饰得一模一样,那不是自个儿找死吗……”
“再者,陛下并未明言,要将哪个宫具体分给哪位娘娘。”
“所以提前摸清主子们的喜好,方是关键啊!”
“只是三位娘娘在后宫都无甚亲眷好友,该找谁问啊……”
话音刚落,崔尚宫旁边的小宫女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也便补了句:
“尚宫大人,还真有!”
“衍庆宫的魏司仪,不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嘛?”
“而且,奴婢听说,她前些日子才去了太师府教导言小姐的礼仪。”
“想来,应是知道二位娘娘的脾性喜好。”
“至于温小姐嘛……”
“据奴婢所知,论权威,温司空不及言太师;论宠爱忠心,他也远不及为陛下效忠多年的魏丞相。”
“既如此……待言小姐跟魏小姐选好以后,剩下的那间,自然就是温小姐的了。”
这些话,崔尚宫深觉有理。
只是许司设补了句:
“但是……尚宫大人,咱们尚宫局跟魏司仪……”
“不是有些过节吗?”
崔尚宫不以为然的挥挥手,“那有什么?”
“她和她妹妹的命都握在我手里了,还能翻天了不成?”
说完,她就让人下去安排了。
如今已是深夜,但崔尚宫的官级远高于魏知意,所以格外放肆。
魏知意不能不来,可踏入崔尚宫房内的那一刻,还是不受控制的流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下官,拜见尚宫大人。”
“不知大人深夜传召,所为何事啊?”
说这话时,魏知意明显不情不愿。
可越是这样,崔尚宫就越觉得畅快。
她从来都不喜欢魏知意,从她入宫那一刻就不喜欢。
明明是一个被丞相府抛弃的贱人,却成天捧着书本,还一副高高在上,要教诲世人的模样?
呵,崔尚宫在宫里几十年了,已经熬得白发苍苍。
向来只有她教诲别人的份儿。
即便是再直的膝盖,站到她面前,也得乖乖跪下去才行。
可魏知意是个例外。
她不仅熬过了尚宫局好些年头的磋磨,甚至靠着自己那些小聪明攀上了云太妃。
从此……更不把崔尚宫放在眼里了。
一来二去的,她也便同整个尚宫局成了死对头。
想到这儿,满头华发的女人还有些感叹。
但,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要磋磨魏知意,以后,有的是机会。
现下,要先度过眼前的难关才行。
于是她轻咳一声,直入主题道:
“我要知道,言小姐和魏小姐的脾性喜好。”
“这些,魏司仪应该都清楚得很吧?”
魏知意冷笑一声,明显不想配合。
“呵,知道会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跟尚宫大人有关系吗?”
语毕,她利落的躬身,按照提前预备好的戏折子往下演了。
“天色已晚,尚宫大人若没有其他吩咐,下官要回去伺候太妃娘娘了,告辞。”
没等魏知意转身,崔尚宫就云淡风轻的补了句:
“好啊。”
“你只要前脚踏出这个门,后脚,就会立刻收到魏言欢的死讯~”
“让我想想……”
她一步步起身,苍老的双手攀上魏知意的肩头,挑衅意味分明。
“让我想想,在宫中行巫蛊之术,会如何来着?”
“五马分尸?”
“还是……凌迟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