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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祥宫的晨雾尚未散尽,如一层薄纱笼罩着庭院,金玉妍已立在窗前,身上披着一件月白色的夹袄,指尖轻轻划过窗棂上雕刻的莲纹——那纹路是前朝工匠所刻,刀工精湛,枝叶缠绕间透着几分古朴雅致。她的目光却未落在窗棂上,而是透过薄雾,望着庭院里那株新栽的西府海棠。

这海棠是前日内务府送来的,说是皇上听闻启祥宫缺些景致,特意赏的。枝头缀满了花苞,粉白相间,花瓣微微舒展,透着几分含苞待放的娇憨,像极了刚入宫时小心翼翼的低位嫔妃。金玉妍看着这海棠,脑海中却在反复盘算着后宫的局势——自秋收宫宴如懿赠珠被她婉拒后,启祥宫虽暂时稳住了局面,既未与如懿结盟,也未得罪高曦月与苏氏,可她清楚,仅凭启祥宫一己之力,终究难敌皇后富察氏与高曦月的联手。

皇后出身名门,背后有富察氏家族撑腰,又深得皇上与太后信任,在后宫说一不二;高曦月虽性子骄纵,却有皇后暗中扶持,又深得皇上一时恩宠,手中握着部分协理六宫的权力;如懿虽刚晋娴妃,根基未稳,却心思深沉,又有海兰等忠心之人追随,日后定是后宫的一大势力。而她金玉妍,虽为李朝贡女,得了太后几分庇护,却无家族势力可依,在后宫中如无根之萍,若不寻得一位可拉拢的盟友,迟早会被各方势力吞噬。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暗中观察各宫嫔妃,思来想去,纯妃苏氏,便是她筹谋多日的最佳人选。纯妃出身汉军旗,父亲是江南盐运使,家境殷实却无满蒙贵族的根基;她入宫三年,育有三阿哥永璋,却因性子温和,从不参与后宫争斗,故而在后宫中存在感不高;更重要的是,皇后一心扶持二阿哥永琏,对永璋多有忽视,纯妃心中早已积了几分不满,只是碍于皇后威严,不敢表露——这样的人,既有软肋,又有拉拢的余地,正是最佳的盟友人选。

“娘娘,内务府刚送来新制的藕荷色宫装,说是按您的尺寸做的,料子是今年新贡的云锦,您要不要试试?”澜翠捧着一匹叠得整齐的宫装进来,见金玉妍望着海棠出神,便放轻脚步,轻声问道。她将宫装展开,只见藕荷色的云锦上,用银线绣着细密的暗纹海棠,针脚细腻,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与庭院里的海棠恰好呼应,精致得很。

金玉妍回过神,目光落在那藕荷色宫装上,眼底闪过一丝赞赏,却摇了摇头:“今日要去御花园邀纯妃赏花,穿得太张扬反倒不好。纯妃性子温和,最不喜铺张,若是我穿得这般华贵,反倒会让她心生隔阂。就穿那件月白色绣兰草的常服吧,素雅些,也显得亲切,更容易拉近距离。”

澜翠瞬间会意——娘娘这是想以“姐妹情谊”为突破口,让纯妃放下戒备。她连忙收起藕荷色宫装,转身去内室取来那件月白色常服。衣服是杭绸质地,领口与袖口绣着几株素净的兰草,没有多余的装饰,却衬得金玉妍气质清雅。

待金玉妍梳妆妥当,澜翠又呈上早已备好的拜帖,帖子用洒金宣纸写成,封皮上贴着一张小小的红笺,写着“启祥宫嘉嫔谨呈纯妃娘娘”。“娘娘,给纯妃娘娘的帖子已经写好了,让小禄子送去长春宫西侧的纯妃寝宫,从启祥宫到长春宫,约莫半个时辰就能有回信。”

金玉妍接过拜帖,指尖拂过洒金宣纸的纹路,见上面写着“明日巳时,御花园沁芳亭,邀纯妃姐姐共赏秋菊,备薄茶点心,盼携”,字迹清秀,语气谦和,既点明了时间地点,又透着几分亲近,便满意地点点头:“送去吧。让小禄子回话时客气些,就说我久闻纯妃姐姐性情温和,又听闻姐姐近日为永璋阿哥的身子忧心,想与姐姐叙叙姐妹情谊。”

“是,奴婢这就吩咐小禄子。”澜翠应道,转身唤来小禄子,仔细叮嘱了几句,小禄子便捧着拜帖,快步出宫去了。

金玉妍则踱步到外殿,看着澜翠布置明日赏花的物件。青瓷茶具是前几日太后赏的,釉色温润,杯身上刻着“松鹤延年”的图案,雅致又不失贵气;点心除了寻常的桂花糕、绿豆糕,还特意备了纯妃最爱的杏仁糕——这是她从澜翠口中得知的,纯妃因三阿哥永璋自幼体弱,肺腑不佳,太医院的太医建议多吃杏仁制品润肺安神,故而纯妃宫中的小厨房时常做杏仁糕、杏仁酪,她自己也渐渐爱上了这口味。

此外,金玉妍还让花匠从启祥宫后园的暖棚里,移栽了两盆刚绽放的墨菊。这墨菊是她特意让花匠培育的,花瓣呈深紫色,近看如墨,远看似黛,透着一股清冷的傲气,与寻常黄白菊花的张扬截然不同。一盆摆在沁芳亭中,用作装饰;一盆准备送给纯妃,既应了“赏秋菊”的主题,又显心意,还不会像金银珠宝那般让纯妃觉得有负担。

“娘娘,纯妃娘娘那边回话了!”约莫一个时辰后,小禄子快步回来,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脸上却带着笑意,“纯妃娘娘见了帖子,很是欢喜,说明日巳时定当如约而至。还让奴婢给娘娘带话,说她入宫多年,一直听闻嘉嫔娘娘聪慧和善,却难得有机会亲近,如今能与娘娘一同赏花,是她的福气。”

金玉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纯妃果然如传闻中那般温和,且无太多城府,几句客气话便让她心生欢喜。她对澜翠道:“明日一早,你亲自去御花园沁芳亭盯着,茶水要温着,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点心要新鲜,杏仁糕一定要刚出炉的,别放久了失了口感;墨菊要摆得雅致些,放在亭角的石桌上,与周围的秋菊相映成趣,别出半点差错。”

“奴婢明白!娘娘放心,明日定不会出岔子。”澜翠连声应下,心中暗自佩服——娘娘为了拉拢纯妃,真是处处都想得周全。

次日巳时,阳光正好,秋高气爽,御花园里的秋菊开得正盛。香气清雅,随风飘散,引得蜂蝶飞舞,热闹非凡。沁芳亭建在一处小湖边,湖水清澈,倒映着亭台楼阁与岸边的菊花,波光粼粼,景致宜人。

金玉妍提前半个时辰便到了亭中,见澜翠已将一切布置妥当:青瓷茶具摆在石桌上,茶炉里燃着银丝炭,壶中的雨前龙井正冒着热气;点心用白瓷碟盛着,桂花糕、绿豆糕、杏仁糕各占一盘,摆得整齐;那盆墨菊放在亭角的石桌上,深紫色的花瓣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与周围黄白相间的菊花形成鲜明对比,却又不显突兀。

她满意地点点头,走到湖边,看着湖水中自己的倒影——月白色的常服,素净的玉簪,眉眼间带着几分柔和,全无往日的锐利,倒真像个温和无害的嫔妃。金玉妍轻轻调整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的笑容更显亲切,刚坐下没多久,便见远处的回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宫女的低声提醒。

她抬眼望去,只见纯妃身着一袭淡粉色绣海棠的宫装,衣料是上好的杭绸,领口绣着一圈细小的珍珠,衬得她肤色白皙;发髻上簪着一支赤金点翠海棠珠花钗,珠花小巧,不张扬却显贵气;她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来,步伐轻柔,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像春日里的微风,让人不自觉地心生好感。

“纯妃姐姐!”金玉妍连忙起身相迎,快步走到亭外,语气热情却不失分寸,“姐姐能来,真是让这沁芳亭都添了几分雅致。你瞧这周围的菊花,今日开得格外艳,定是知道姐姐要来,特意争奇斗艳呢。”

纯妃笑着屈膝回礼,目光落在金玉妍身上,见她穿着素雅的月白常服,发髻上只簪着一支白玉簪,全无传闻中“李朝贡女”的疏离与锐利,反倒多了几分亲和,心中便先有了几分好感:“妹妹客气了,是姐姐该多谢妹妹相邀才是。这御花园的秋菊,每年都开得极好,只是姐姐平日里要照看永璋,难得有机会来赏,今日托妹妹的福,才能好好看看这景致。”

两人并肩走进亭中,澜翠与纯妃的宫女连忙上前,为她们奉上茶水。纯妃端起茶盏,放在鼻尖闻了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这茶是雨前龙井吧?香气清冽,滋味醇厚,比内务府平日里送的那些要好上许多。妹妹真是有心了。”

金玉妍笑着端起自己的茶盏,与纯妃轻轻碰了一下:“姐姐好眼光!这龙井是我托李朝使馆的人从江南捎来的,今年的新茶,产量稀少,口感比寻常龙井更清甜些。我想着姐姐爱喝茶,特意留了些,今日特意用来招待姐姐。若是姐姐喜欢,回去时我让澜翠给姐姐装一包带去,也让姐姐在宫里能喝到这般好茶。”

纯妃闻言,心中更是欢喜——这雨前龙井是茶中极品,寻常嫔妃根本喝不到,嘉嫔竟肯用来招待她,还愿送她一包,可见是真心想与她交好,而非单纯的客套。她连忙放下茶盏,屈膝道谢:“妹妹太客气了,这茶如此珍贵,姐姐怎能让妹妹破费?妹妹留着自己喝便是。”

“姐姐说这话就见外了。”金玉妍连忙扶起她,语气带着几分嗔怪,“咱们都是后宫姐妹,互相照应是应当的。一杯茶而已,算不得什么破费。快坐下,尝尝这点心,别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她说着,拿起一块杏仁糕,递到纯妃面前,“姐姐尝尝这杏仁糕,是我特意让启祥宫的王妈按姐姐的口味做的,还加了少许川贝粉,既能润肺,又不影响口感,看看合不合心意。”

纯妃接过杏仁糕,入手温热,放在鼻尖闻了闻,浓郁的杏仁香气混合着蜂蜜的甜香,瞬间勾起了她的食欲。她轻轻咬了一口,糕体细腻松软,杏仁粉磨得极细,入口即化,甜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川贝清香,果然是她最爱的口味,甚至比她宫里小厨房做的还要合心意。

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放下杏仁糕,看着金玉妍,语气带着几分好奇:“妹妹怎知姐姐爱吃杏仁糕,还知道姐姐喜欢这般口味?连加川贝粉这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金玉妍故作惊讶地眨了眨眼,语气自然:“哦?姐姐不知道吗?前几日我让澜翠去内务府领份例,恰巧碰到姐姐宫里的芮儿,听芮儿说,纯妃姐姐为了永璋阿哥的身子,时常让小厨房做杏仁制品,还特意让太医院开了川贝粉,加在点心里,说是能润肺安神。我想着杏仁糕好吃又养人,便让王妈按着芮儿说的口味做了些,没想到竟真合了姐姐的心意,真是太巧了。”

她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点明了“听芮儿说”,让纯妃觉得她是“偶然得知”,而非刻意打探,又巧妙地提及了永璋,为接下来的话题埋下伏笔。

果然,一提及永璋,纯妃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些,她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语气也添了几分无奈:“妹妹有心了。只是永璋这孩子,身子实在太弱,从小就容易咳嗽,太医院的太医换了一个又一个,方子也用了不少,可就是不见好转。性子又内向,不爱说话,不像二阿哥永琏那般活泼讨喜,走到哪儿都能引得皇上和皇后喜欢,真是让我操碎了心。”

她说着,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的边缘,眼底满是担忧——永璋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她在后宫立足的根本,可这孩子不仅身子弱,还不得皇上重视,让她怎能不忧心?

金玉妍见她神色松动,心中暗自盘算,知道是时候切入正题了。她状似无意地说道:“姐姐这话就不对了。昨日我从御书房外路过,恰巧见永璋阿哥在里面读书,小小的年纪,不过五岁,却捧着那么厚的一本《论语》,坐得笔直,腰背挺得溜直,连头都没抬一下,那般用功的模样,比宫里的不少小阿哥都强多了。依我看,永璋阿哥哪里是内向,分明是聪慧过人,只是不善于表现罢了——真正有才华的人,都不爱张扬。”

果然,这话一出,纯妃的眼睛瞬间亮了几分,她猛地放下茶盏,急切地问道:“妹妹真的见永璋在御书房读书?他……他怎么会去御书房?太傅也在吗?太傅有没有说什么?”

金玉妍见她急切的模样,心中暗喜,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意:“真的,我昨日路过时,恰巧看到。御书房的门虚掩着,我从门缝里瞧了一眼,就见永璋阿哥坐在小书桌前,太傅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书卷,正在教他读《论语》。我虽没听得太清楚,却隐约听到太傅夸他,说他记性好,教过的内容过目不忘,发音也标准,是个可塑之才。”

她故意加重了“可塑之才”四个字,见纯妃脸上露出几分欣慰的笑容,便知道这几句话已说到了纯妃的心坎里。

可纯妃的笑容转瞬又垮了下来,她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焦虑:“聪慧有什么用,记性好又有什么用?皇上日理万机,每日要处理那么多朝政,还要接见外臣,哪有时间关注他一个小小的阿哥。皇后娘娘又一心只想着二阿哥永琏,走到哪儿都带着永琏,在皇上面前更是句句不离永琏的好——一会儿说永琏会背诗了,一会儿说永琏会写字了,把永琏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永璋呢?”纯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底满是委屈,“别说在皇上面前提携了,就连见皇上一面,都要等上好几天。上次永璋生日,我特意求了皇后,想让皇上过来陪永璋吃顿饭,可皇后说皇上忙于朝政,没时间,最后还是我一个人陪着永璋过的生日。长此以往,就算永璋再聪慧,再用功,也难有出头之日啊。”

她说着,眼圈微微泛红,显然是积压了许久的委屈,今日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金玉妍见她终于吐露心声,心中暗喜——纯妃的“软肋”果然是永璋,只要抓住这一点,拉拢她便不是难事。她放下手中的桂花糕,拿起绢帕,轻轻擦了擦嘴角,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姐姐说得是,永璋阿哥确实可惜了。论聪慧,他不输二阿哥;论用功,他更是胜过不少阿哥。可就因为皇后娘娘偏心,事事都想着二阿哥,皇上又被皇后蒙了眼,无暇顾及其他阿哥,才让永璋阿哥落得这般境地。”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纯妃泛红的眼圈上,语气带着几分恳切:“姐姐,你我都是后宫嫔妃,深知‘母凭子贵’的道理。在这后宫之中,嫔妃的位份再高,若是没有儿子,或是儿子不受重视,终究是镜花水月,风一吹就散。若是永璋阿哥能得皇上重视,成为太子人选,姐姐便是未来的太后,在后宫中谁敢不敬?可若是永璋阿哥被埋没,一辈子只能做个闲散王爷,姐姐就算再谨小慎微,也难有出头之日,甚至可能被其他嫔妃欺压。”

纯妃猛地抬头,看向金玉妍,眼中满是震惊——她从未想过这一层,只觉得永璋不受重视是因为性子内向、身子弱,却没料到,儿子的地位竟与自己的位份、甚至未来的命运息息相关。她张了张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妹妹……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皇后娘娘会因为永琏,刻意打压永璋?她……她可是皇后啊,怎会做这种事?”

金玉妍见她已被说动,却还带着几分不敢置信,便放缓语气,轻声道:“姐姐别多想,我只是随口一说,并非说皇后娘娘会刻意打压永璋。皇后娘娘素来端庄贤淑,怎会做这般有失身份的事?只是,人心都是偏的,就像咱们做母亲的,见了自己的孩子,总会多疼几分,皇后娘娘疼二阿哥,也是人之常情。可这‘多疼几分’,落在后宫的格局里,便是处处倾斜——太医院给二阿哥请脉的,是院判级别的太医;内务府给长春宫送的份例,总比其他宫多上三成;就连皇上的赏赐,二阿哥的玩具、衣物,也都是最好的。”

她拿起茶壶,给纯妃续上温热的茶水,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语气愈发温和却字字恳切:“姐姐你想,二阿哥每日跟着皇后娘娘,能时常在皇上面前露脸,背首诗、写个字,就能换来皇上的夸赞;可永璋呢?只能在自己宫里读书,就算读得再好,太傅夸得再多,皇上看不见、听不着,又有什么用?长此以往,皇上眼里只有二阿哥,永璋就算有天大的才华,也只能被埋没。更要紧的是,等孩子们再大些,涉及到分封、拜师,皇后娘娘定会优先为二阿哥谋划,永璋能得到的机会,只会更少。”

纯妃捧着茶盏,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温热的茶水也没能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半分。金玉妍的话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她心中那层“安分守己”的伪装,让她看清了后宫残酷的真相——她以为的“不参与争斗便能安稳”,不过是自欺欺人,只要永璋一日不受重视,她在后宫便一日没有立足的根本。

“可……可我能怎么办呢?”纯妃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她抬起头,眼底满是无助,“我性子软,既不像高曦月那般能说会道,讨皇上喜欢,也不像妹妹你这般聪慧,懂得谋划。皇后娘娘位高权重,我就算有心为永璋争一争,也不知从何下手啊。”

金玉妍见她终于主动示弱求助,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却并未立刻给出具体计策——若是此刻说得太急,反倒会让纯妃觉得她别有用心。她伸手,轻轻拍了拍纯妃的手背,语气带着几分安抚:“姐姐别急,此事急不得。今日邀姐姐来,本就是想与姐姐叙叙姐妹情谊,顺便聊聊孩子们的事,可不是为了给姐姐添堵。至于该怎么办,咱们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商量,总能想出办法的。”

她说着,伸手指向亭外的秋菊,转移了话题:“姐姐你看,那几株墨菊开得多好。寻常菊花多是黄白二色,张扬得很,唯有这墨菊,花瓣如黛,透着一股清雅的傲气,不争不抢,却自有风骨。我特意让花匠从启祥宫后园移栽了两盆,一盆摆在这儿,衬着这沁芳亭的景致;另一盆给姐姐准备的,想着姐姐宫里的博古架上,若是摆上这么一盆墨菊,再配上姐姐收藏的那些青瓷小摆件,定是雅致得很,也能给永璋阿哥的书房添些书卷气。”

纯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亭外的墨菊亭亭玉立,深紫色的花瓣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叶片翠绿修长,确实清雅不俗,与她平日里喜欢的素净风格恰好契合。她心中明白,金玉妍这是在给她台阶下,也是在传递一个信号——拉拢之事,不急在一时,往后有的是机会相处。

她连忙收敛了情绪,挤出一丝笑容:“妹妹有心了,这墨菊真是好看,比我宫里那些普通的菊花雅致多了。姐姐很是喜欢,多谢妹妹赏赐。改日我让芮儿找个好瓷瓶,把这墨菊插起来,摆在永璋的书房里,让他读书时也能看看这好景致。”

“姐姐喜欢就好。”金玉妍笑着拿起一块绿豆糕,递到纯妃面前,“来,尝尝这绿豆糕。是御膳房新做的,加了些薄荷汁,吃起来清清凉凉的,最适合这秋日里解腻。我特意让他们做得软些,永璋阿哥年纪小,牙口还没长好,也能吃几块。”

提及永璋,纯妃的眼神又柔和了几分,她接过绿豆糕,小口咬了一口,果然清甜软糯,带着淡淡的薄荷香,确实适合孩子吃。她心中又是一暖——金玉妍不仅记着她的喜好,连永璋的饮食都考虑到了,这般细致入微,让她愈发觉得,与金玉妍交好,或许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

两人再次拿起点心,边吃边聊,话题又回到了后宫的日常琐事上。金玉妍有意引导着,从御膳房新推出的“蟹粉豆腐”,聊到内务府刚送来的“秋香色锦缎”,再到各宫嫔妃最近的动向——“听说高曦月姐姐前几日得了皇上赏的一对玉如意,高兴得连着在咸福宫摆了两天的小宴”“皇后娘娘近日在长春宫种了些腊梅,说是等冬天开花了,要请各宫姐妹去赏梅”。

她始终把握着分寸,既不提及敏感的“争宠”“夺嫡”,也不刻意讨好奉承,只与纯妃闲话家常,偶尔穿插几句对永璋的关心——“永璋阿哥近日咳嗽好些了吗?若是还没好,我让启祥宫的王妈做些川贝杏仁酪,送去给阿哥补补身子”“听闻太医院新来了一位擅长儿科的太医,若是姐姐不嫌弃,我托人问问,能不能请他给永璋阿哥看看”。

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既让纯妃感受到她的善意,又不会显得刻意,让亭中的气氛愈发融洽。纯妃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话也多了起来,开始主动与金玉妍聊起永璋的日常——“永璋近日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虽然笔画歪歪扭扭的,却很认真”“他昨日还跟我说,想去御花园喂鱼,只是我平日里太忙,一直没带他去”。

金玉妍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偶尔还会顺着纯妃的话茬,提出些小建议:“既然永璋想去喂鱼,姐姐不妨挑个天气好的日子,带他去御花园的锦鲤池。我让澜翠准备些鱼食,到时候送去给阿哥,让他玩得尽兴些。”

纯妃闻言,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那真是多谢妹妹了。永璋若是知道能去喂鱼,定高兴坏了。”

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一个时辰。阳光渐渐西斜,透过沁芳亭的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纯妃看了看天色,连忙起身,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妹妹,时辰不早了,永璋还在宫里等着我回去陪他用午膳,若是回去晚了,他定要闹脾气。我该告辞了。”

金玉妍也连忙起身相送,走到亭外,对澜翠吩咐道:“把准备好的龙井和那盆墨菊给纯妃娘娘装上,小心些,别碰坏了墨菊的花瓣。”

澜翠应声而去,不多时便提着一个锦盒和捧着墨菊的小太监一同过来。锦盒里装着一小包龙井,用棉纸仔细包着,外面还裹着一层防潮的油纸;墨菊依旧摆在青釉瓷盆里,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有半点闪失。

纯妃看着那包龙井和墨菊,心中满是感激,再次屈膝道谢:“多谢妹妹今日的款待,还送了这么多好东西。改日姐姐让小厨房做些永璋爱吃的豌豆黄,再请妹妹到宫里坐坐,咱们姐妹再好好聊聊。”

“好啊,我定准时赴约。”金玉妍笑着应下,目送纯妃在素心和小太监的簇拥下,缓缓离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金玉妍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淡去,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澜翠走上前来,压低声音道:“娘娘,看纯妃娘娘的模样,是被说动了?”

金玉妍点点头,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嗯,她心里已经慌了,也明白了永璋的处境与她息息相关。今日只是第一步,让她对我放下戒备,感受到我的善意。接下来几日,咱们多找些机会与她接触——送些永璋爱吃的点心,帮她安排带永璋去御花园喂鱼,再请太医给永璋看诊,一步步让她觉得,咱们是真心为她和永璋着想。等她彻底信任我了,再提出联手之事,她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澜翠又有些担忧:“可皇后娘娘一心扶持二阿哥,若是咱们为永璋谋划,定会引起皇后的不满。皇后娘娘背后有富察氏家族,又深得皇上信任,若是她要针对咱们,可怎么办?”

“不满又如何?”金玉妍走到亭边,指尖轻轻拂过墨菊的花瓣,语气带着几分不屑,“皇后虽位高权重,却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打压皇子——永璋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她若是做得太过,传出去只会落个‘善妒’‘不容庶子’的名声,有损她‘端庄贤淑’的形象。她最多只能在暗中使些小绊子,比如克扣永璋的份例,或是在皇上面前说几句永璋的坏话,这些都不足为惧。”

她顿了顿,转身看着澜翠,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咱们只需暗中为永璋创造机会——比如让太傅多在皇上面前夸赞永璋的聪慧用功,或是在皇上有空时,安排永璋在御花园‘偶遇’皇上,让他在皇上面前露个脸,背首诗、写个字,久而久之,皇上自然会注意到这个被忽视的儿子。只要皇上对永璋多几分关注,皇后就算想打压,也得掂量掂量。”

“而且,”金玉妍继续说道,语气带着几分算计,“纯妃性子温和,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若是知道咱们是真心为永璋好,定会站在咱们这边。到时候,咱们有纯妃相助,再加上启祥宫的势力,就算面对皇后与高曦月的联手,也能有一战之力。更重要的是,纯妃育有皇子,而我深得太后几分信任,咱们两人联手,一内一外,一柔一刚,正好能互补。”

澜翠恍然大悟,忍不住赞叹道:“娘娘想得真是周全!这样一来,咱们不仅拉拢了纯妃,还能制衡皇后与高曦月,真是一举两得!”

金玉妍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湖边,看着湖水中自己的倒影。夕阳渐渐西下,金玉妍站在沁芳亭中,目光望向远处的紫禁城——红墙黄瓦,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庄严,却也透着几分冰冷。她知道,在这红墙之内,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今日她拉拢纯妃,是为了自保,为了在后宫立足;他日若是纯妃与她的利益相悖,她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走吧,回启祥宫。”金玉妍转身对澜翠道,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让王妈多做些永璋爱吃的豌豆黄和杏仁酪,明日一早送到纯妃宫里去。记住,豌豆黄要做得甜软些,杏仁酪要多加些蜂蜜,让永璋爱吃。再让小禄子去太医院打听一下那位新来的儿科太医,看看他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请他去给永璋阿哥看诊。”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澜翠连声应下,跟着金玉妍快步走出御花园。廊下的宫灯渐渐亮起,暖黄的灯光照亮了宫道,也照亮了两人的身影。

回到启祥宫时,已是未时三刻。李嬷嬷早已在宫门口等候,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去,接过澜翠手中的披风:“娘娘,您可算回来了!奴婢已经让人备好了午膳,都是您爱吃的菜,快进去用膳吧。”

金玉妍点点头,走进内殿。午膳已经摆好了,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她坐在桌前,拿起银筷,却没有立刻动筷,而是对澜翠道:“你去把张全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澜翠应声而去,不多时便领着张全进来。张全依旧穿着守宫门的太监服饰,见了金玉妍,连忙跪倒在地:“奴才张全,参见娘娘。不知娘娘唤奴才来,有何吩咐?”

金玉妍放下银筷,语气平淡:“前几日让你打听高曦月宫里的动静,可有什么消息?”

张全连忙回道:“回娘娘,奴才打听了。高曦月娘娘近日一直在咸福宫排练昆曲,说是等重阳节的时候,要在皇上面前献唱。另外,她还让茉心去内务府领了不少上等的绸缎和珠宝,说是要做几身新衣裳,准备在重阳节的宴会上好好出出风头。”

金玉妍眼底闪过一丝冷光——高曦月果然还是这般张扬,竟想借着重阳节的宴会争宠。她沉吟片刻,对张全道:“你继续盯着咸福宫的动静,若是有什么异常,立刻禀报我。另外,再打听一下,皇后娘娘近日除了种腊梅,还有没有别的安排。”

“奴才明白!奴才定当尽心打听,不敢有半分懈怠!”张全连忙应道。

金玉妍挥了挥手:“下去吧。”

张全躬身退下后,澜翠才走上前来,疑惑地问道:“娘娘,您打听高曦月和皇后的动静,是想做什么?”

金玉妍拿起银筷,夹了一口虾仁,慢慢咀嚼着:“重阳节快到了,宫里定会举办宴会。高曦月想借着宴会争宠,皇后也定会借着宴会为二阿哥造势。咱们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永璋在皇上面前露个脸,让皇上看看他的聪慧。只要皇上对永璋多几分关注,咱们拉拢纯妃的事,就更有把握了。”

澜翠眼前一亮:“娘娘英明!这样一来,既不用刻意与皇后、高曦月作对,又能为永璋创造机会,真是绝妙!”

金玉妍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吃饭。她知道,重阳节的宴会,将是她拉拢纯妃、为永璋谋划的关键一步。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晚膳过后,金玉妍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翻看着一本《诗经》。澜翠为她泡了一壶菊花茶,放在小几上。她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菊花的清香在口中散开,让她感到一阵清爽。

“娘娘,纯妃娘娘那边,明日送点心和请太医的事,奴婢都安排好了。”澜翠站在一旁,轻声禀报,“王妈已经开始做豌豆黄和杏仁酪了,小禄子也去太医院打听了,那位新来的儿科太医明日上午有空,可以去纯妃宫里给永璋阿哥看诊。”

金玉妍点点头:“好。你再去准备一份礼物,明日让小禄子一同带去给纯妃娘娘。就送那对我前几日从李朝带来的玉扳指,玉质温润,适合孩子戴,就说是给永璋阿哥的见面礼。”

“是,奴婢明白。”澜翠应道,转身去准备礼物。

她拿起《诗经》,翻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那一页,却没有心思细读。脑海中反复盘算着重阳节宴会的安排——该如何让永璋自然地在皇上面前露脸?该如何应对皇后与高曦月的刁难?该如何让纯妃彻底信任自己?每一个问题,都需要她仔细斟酌,精心谋划。

夜色渐深,宫人们陆续歇息,启祥宫的灯火也渐渐熄灭,只有金玉妍窗前的那盏灯,还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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