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只有妮蔻睡得还算香甜。当她次日醒来,走出房间迎接朝阳时,却发现阿德丽娜已经在院子里练剑了。
“早安,阿德丽娜,你起得很早啊。”年轻的女猎人向少女剑士打着招呼。
“早安,妮蔻。”阿德丽娜见到好友,也停下了手中的招式,微笑着向对方示意。
“嘿,你看起来脸色可不太好!”待阿德丽娜转过身来,妮蔻靠近之后才发现对方的面容稍显憔悴,还挂着淡淡的黑眼圈。
“唔……我确实没有睡很久,那种不安一直萦绕在我心头,让我精神有些紧张。所以我才干脆出来练剑,想着兴许可以让我平静一点。”阿德丽娜不好意思地说,她不希望好友为自己感到担心。
“那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妮蔻关怀地问。
“嗯,静下心来专注在练剑上,确实会好很多。”阿德丽娜笑着回答。
这时,旁边的房门打开,暮恩从里面走了出来。
“勤奋虽好,但休息也是训练的一部分。我建议你今天就留在这休息,调查安雅的死因并不是很需要人手的工作。”东方客在屋内就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主动向阿德丽娜提议道。
然而少女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不,我没关系的,暮恩。我很想参与调查,反正也不需要战斗,就算我精力不足,影响也没那么大,不是吗?”
暮恩清楚少女在自己认定的事情上向来有些倔强,也便点头表示了同意。
实际上他自己也没有睡多久,中间甚至还离开了房间,只不过在一堆强大心法的加持下,他只需要少量的休息就能保持精力充沛。
拜德神父不久之后也推开了宅邸的后门来到院中,与三人打招呼,并询问他们需不需要吃早餐。暮恩这才知道原来光谕教会的教士提倡节制,绝大部分情况下都严格遵循两餐制,不额外吃早餐。
以战斗为生的佣兵们一般食量也都不小,习惯了一日至少三餐。三人也没有过多客套,还是提出了需要早餐的诉求。
光给对方添麻烦也不好,暮恩便主动提出帮厨,并跟拜德神父说自己之后可能要用到厨房,想顺便让他告诉自己各种厨具的使用方法。
虽然不知道东方客为什么要用到厨房,好客的老神父也没多问,毕竟这有可能涉及到东方文化,既然暮恩没有主动说,他也不必强求。
没想到暮恩的手艺还不差,虽然只是熬煮了一点谷物粥,味道却比妮蔻和阿德丽娜之前喝过的其他粥更好一些。据暮恩所说,他是往粥里加了一点草药碎,不仅有提神效果,还能增加粥的风味。
在三人吃饭时,拜德神父则去往教堂中进行晨祷。据他所说,这个仪式并不强求信徒们来教堂进行,在家中也可以自己做。不过还是有些信仰非常虔诚的教徒,宁愿每天清晨多走上一段路,也要来教堂与自己一起晨祷。
透过宅邸的窗户,三人的确看到有稀稀拉拉的村民走入教堂。他们也没太当回事,还在讨论一会儿该如何进行调查。
忽然,暮恩皱起了眉头,示意阿德丽娜和妮蔻安静,侧耳倾听着什么。
“有嘈杂的吵闹声,好像是一大群人一起过来了。”暮恩对二人说。
他们一起看向窗外,果不其然,一大波人群逐渐在视野中出现,颇有些来势汹汹的意味,然而人群中似乎也传来许多争执。
三人对视一眼,急忙起身向门外走去。
“拜德神父!请出来一下,我们有事找你!”带头的人在教堂门口高喊着,声音还带着一点颤抖。
暮恩一行此时也来到了人群附近,暮恩仔细一看,那位带头人正是昨天见过的虔光村村长,名为卡利的中年男人。
“卡利村长,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暮恩上前询问道。
见到暮恩一行人,卡利反而有些局促,似乎是刚刚意识到他们也在这里。
“啊,暮恩大人,这个……我们有了一些发现,但是……”
看着卡利支支吾吾的样子,暮恩一行面面相觑,都不知对方打算说什么。
“怕什么,卡利,这不是正好吗?”一个人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有些大声地说。在这个人影旁边,还跟着一条猎犬。
“暮恩大人可是北丘郡的特使,把事情告诉他,就相当于上报给了帝国政府。交由他来处置才是最好的选择!”尼尔森有些激动地说,就连小咬也跟着汪汪叫了几声,他们身后的人群也愈发嘈杂了起来。
东方客眉头微紧,做出手势示意人群平静,尽量温和地说:“大家不要着急,有什么事可以心平气和地慢慢讲,我会妥善处理的。”
卡利叹了一口气,对暮恩说:“希望暮恩大人不要怪责大家这么激动,只是这事情的确太大了。因为昨天的事,很多村民都对安雅的死因非常在意。今天一大早,天刚亮我们就继续寻找线索。结果……还真的在她房间的缝隙角落找到了她的遗书。”
暮恩一行人露出惊讶的表情,没想到还未等他们去调查,村民们便自己查出了结果,如此一来,应该是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安雅的确是自杀了。
但如果仅仅是如此,村民们没理由表现出现在的样子。暮恩猜得到,恐怕这跟那封遗书的内容有关。
“安雅的遗书里,都写了些什么?”在暮恩开口之前,更加关切的阿德丽娜主动问道。
卡利又露出了那个为难的表情,就在他正要开口的时候,教堂的大门被打开了,拜德神父有些茫然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外面的状况,拜德神父更加是一头雾水,他走下浅浅的阶梯,来到暮恩和卡利的旁边,分别看了看两边,不解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卡利村长,你和乡亲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与拜德神父一起出来的还有那些前来晨祷的村民,他们也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吵闹声,出来看看什么情况。有几位脸上还带着愠怒之色,口中嚷着在教堂前如此喧哗是对光之主不敬。
卡利见到拜德神父,似乎又紧张了些许,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人群,发现村民们焦急的视线都聚在他身上。
可怜的村长鼓起勇气,向着拜德神父与暮恩说:“今天早上,我们找到了安雅的遗书。遗书上她写明了自杀的缘由,是……是因为拜德神父奸污了她!”
卡利一股脑说出了这句话,终于得到了些许轻松。可是除了那些已经知道这个消息的村民们之外,所有在场的人都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雳,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就连向来镇定的暮恩都不禁眉头急促地挑了一下。
而被指控的拜德神父,自然是最惊讶的一个,甚至几乎被吓到摔一个趔趄。
“什……什么?卡利,你疯了吗?”拜德神父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了,急切地质问道。
“别担心,神父,我们都是相信你的!”人群中有不少村民呼喊道,同时引来了很多附和声。
卡利也急忙补充道:“神父你先冷静,我只是说安雅的遗书里是这么写的,并不代表我相信这封遗书的内容。”
“拜德神父,我们大伙都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安雅的父母知道了这封遗书的内容之后,也承认了安雅生前就跟他们说过这回事,这又该怎么解释呢?”尼尔森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人群中安雅的父母。
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安雅的父母也显得无助而局促,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人群再度嘈杂起来,拜德神父浑身颤抖,怔怔地扫视着面前的一切,直到与暮恩对上双眼。
东方客长叹了一口气。
之前谜团尚未解开,局面,却已经开始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