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时,长发扫过我的手背,带来细碎的刺痛。雨幕中,她单薄的身影与记忆里东京居酒屋那个笑着为我斟酒的女孩重叠又分离。“或许是我太自私了。”她背对我,声音被雨声撕成碎片,“明明知道前方是深渊,还想拉着你一起跳。”风卷起她和服的袖口,露出手腕上被钢索勒出的淡红色疤痕,那是我们共同对抗命运的印记。
沉默在雨水中凝滞,小田忽然深深叹了口气,肩膀微微颤抖。“是啊,接下来我们可能会有很长一段分别的时光。”她的声音轻得仿佛会被雨丝剪断,“可我多希望,这些困难都只是暂时的考验,不会动摇我们想要牵手走下去的心意。”她缓缓转过身,脸上的雨水混着泪水蜿蜒而下,“小曹,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会尊重你的选择,放你自由。但你知道吗?我的未来早已被你填满,没有你,再繁华的风景也只是一片荒芜。”
话音未落,她猛地转身冲进雨里。木屐敲击青石板的声响急促而凌乱,很快消失在雨幕深处。我呆立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口传来钝痛。雨滴砸在身上,却不及心里的寒意彻骨。远处的雷鸣仿佛命运的嘲笑声,而我站在这无尽的雨夜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与迷茫,不知该如何抉择,才能不辜负这份爱,又不将她推入更深的险境。
晨光像被揉碎的银箔,斜斜铺在栖凤岭庄园的青砖上,却暖不透小田握着青瓷碗的指尖。碗里的红豆粥腾起袅袅白雾,将她眼下的青影晕染得愈发浓重。她的目光追着庭院里红梅的花苞,那些新绽的绯红在风中轻轻颤动,宛如悬在刀刃上的叹息。
“太安静了。”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要融进晨雾,“宝田家族的寂静,就像暴风雨前低伏的云层,藏着最致命的雷霆。”我伸手想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她却将手指蜷进袖中,继续搅动着碗里的粥,“二叔的眼线恐怕早已织成密网,就等着收线的那一刻。”
昨夜的争吵仍在心底隐隐作痛。当“分开”二字脱口而出时,她眼中的光瞬间碎成星屑,而后化作沉默的坚冰。此刻她忽然轻笑,笑声里裹着自嘲:“原来连命运都不肯给我们喘息的缝隙。”
午后的书房,纸张翻动声被骤然响起的急促脚步声打断。小田冲进来时,手机屏幕的冷光照得她脸色惨白如纸。“监控系统被攻破了。”她指向墙上雪花纷飞的电子屏,指尖微微发颤,“所有摄像头同时瘫痪,就像被人剜去了庄园的眼睛。二叔的黑客,动手了。”
话音未落,整栋房子突然陷入黑暗。电流的嗡鸣中,传来小田压抑的抽气声。我摸索着抓住她颤抖的手,触到一手冷汗。“地下室...有备用电源,还有祖父的檀木盒。”她拽着我跌跌撞撞地跑,声音里混着恐惧与急切,“那里或许有办法...”
地下室的铁门发出垂死般的呻吟,檀木盒静静躺在墙角,表面的菊纹在应急灯的蓝光下泛着幽光。小田刚要伸手,头顶突然传来重物撞击的闷响,整面墙都在震颤。“他们来了!”她转身时被电缆绊倒,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我弯腰去扶她,角落里的老式收音机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啸叫,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灾难哀鸣。
冲出地下室的瞬间,暴雨裹挟着橡胶子弹扑面而来。三辆黑色SUV撞开雕花铁门,车灯撕裂雨幕,如同巨兽猩红的眼睛。小田的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干扰器启动了,所有电子设备都会变成废铁!”话音未落,车窗“砰”地炸开蛛网状裂痕,子弹擦着她耳际飞过,在身后的砖墙留下焦黑的凹痕。
“车库!”我拉着她狂奔,积水在脚下迸溅成破碎的银河。就在车库门缓缓升起时,熟悉的引擎轰鸣刺破雨幕——雪子的道奇挑战者如黑色闪电般冲破雨帘,车顶的干扰器闪烁着幽蓝的光。“上车!”她扯下面罩,眼角的疤痕在雨中泛着血丝,“再磨蹭,你们就等着变成筛子!”
然而,当我们距离车门仅剩三步时,空气突然凝固。祖父的银色迈巴赫无声无息地滑入庭院,车轮碾过积水却未惊起半点涟漪。身着藏青和服的忍者踏着雨滴落下,动作轻盈得如同白鹭点水,却带着致命的压迫感。
“小田。”祖父的声音从车窗飘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小田的身体瞬间僵硬,一枚麻醉镖破空而来,她猛地将我推开,飞镖擦着我的肩膀钉入车库木门。紧接着,三枚麻醉镖精准射中她的肩颈,她踉跄着扶住车门,琥珀色的眼睛在雨中亮得惊人。
“小曹,不用管我!”她的声音混着雨水,转头死死盯着雪子,“雪子,你若敢让他少根头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话未说完,祖父的贴身忍者已经扶住瘫软的她。老人从车内缓缓走出,白手套轻轻接住小田,转身时袍角扫过积水,未激起一丝涟漪。
橡胶子弹突然密集砸向车身,雪子猛按喇叭,道奇的引擎发出野兽般的轰鸣。“想死就站着!”她隔着车窗冲我怒吼,副驾车门大开着在雨中摇晃。我看着小田被抬进祖父的车,她垂落的手指还在无力地摆动,身后小田二叔的追兵已经架起电击枪。当又一枚子弹擦着头皮飞过,我咬牙扑进车里。
车门尚未合拢,雪子已将油门踩到底。道奇如离弦之箭窜出,后视镜“啪”地被橡胶子弹击碎,碎片混着雨水飞溅。二叔的越野车在身后紧追不舍,电击枪的蓝光在雨幕中织成死亡电网,而祖父的车队早已消失在雨雾深处,只留下小田那句带着血与火的警告,在引擎轰鸣声中回荡。
道奇在盘山公路上蛇形穿梭,破碎的后车窗如蛛网般密布裂痕,冷风裹挟着雨丝疯狂灌进车厢,将雪子的栗色发丝吹得凌乱不堪。我右侧的后视镜早在十分钟前就被橡胶子弹击碎,仅剩半截扭曲的金属支架,在风中摇晃着指向阴沉的天空。雪子单手紧握着方向盘,骨节泛白,另一只手将电磁脉冲枪随意搁在膝头,黑色皮质风衣下隐约露出腰间枪套,随着车身颠簸微微晃动。
我们在错综复杂的道路上疾驰,雪子驾车的路线毫无规律,像是刻意在甩开身后的追兵。车身不断传来子弹撞击的闷响,每一声都让人心惊肉跳。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闯了多少个红灯,终于,当最后一辆追兵的灯光消失在后视镜的残影里,雪子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放松。她脖颈处渗出的冷汗顺着玫瑰刺青蜿蜒而下,在皮衣领口晕开深色痕迹。
然而她并未放松警惕,继续沉默着驾车兜圈子。雨刮器奋力摆动,却始终无法完全驱散玻璃上的雨水。“别问多余的。”她突然开口,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金属,下颌线条冷硬如刀削,“不需要你信我,配合就行。”轮胎碾过积水的轰鸣中,她补了句:“我要送你回日本。”
挡风玻璃上的雨痕扭曲了远处的灯光,我盯着她泛白的指节,冷笑出声:“所以你突然成了救世主?”话音未落,车子猛地急转弯,我狠狠撞向车门,金属门锁硌得肋骨生疼。雪子盯着后视镜里若隐若现的可疑黑影,眼尾疤痕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她喉结在苍白皮肤下滚动:“宝田二叔的人布了天罗地网,美国待不下去。”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我抵住发酸的肩膀,目光扫过她风衣下摆撕裂的口子,露出里面沾血的绷带。隧道的冷风灌进车厢,卷着她散落的发丝扑在脸上,发间还沾着方才搏斗时的硝烟与碎叶。她沉默着拐进一条泥泞的土路,直到车轮碾过第一棵歪脖子苹果树,才低声开口:“从东京浅草寺初见,到现在刀尖舔血...”她转头时,黑眼圈浓重得如同淤青,“我若想害你,机会多得是。”
车子驶入一片被雨水浸泡的果林,枝叶疯狂拍打着车身。低垂的苹果树枝桠擦过车顶,将零星的雨水抖落在挡风玻璃上。穿过曲径通幽的林间小道,一座原木搭建的农舍出现在眼前。农舍外墙爬满了翠绿的藤蔓,几簇不知名的野花在墙角肆意绽放,与周围的自然景致融为一体。门前的石板小径被雨水冲刷得发亮,两侧摆放着古朴的陶制花盆。
雪子猛踩刹车,泥浆溅起半人高,将道奇的车身染成斑驳的土色。她推开门,风铃在廊下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屋内飘来淡淡的雪松熏香。客厅内,暖黄色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照亮了铺着粗布桌布的原木餐桌。墙角的书架上随意摆放着几本翻旧的书籍,旁边还放着几个造型各异的陶瓷摆件。沙发上铺着羊毛毯,上面扔着几个手工编织的靠垫,透着一股闲适的生活气息。厨房区域,复古的铸铁灶台与现代的燃气设备并存,铜壶在灶台上发出欢快的咕嘟声。
“老朋友的产业。”她踢开脚边的松果,弯腰检查壁炉里的干柴,动作却比往常迟缓几分。褪去湿漉漉的风衣后,露出里面紧身黑色作战服,肩头布料磨损严重,隐约可见结痂的伤口。她熟练地拧开燃气阀门,却在转身时险些碰倒一旁的盐罐。
我摸着餐桌上未完全褪色的烧烤痕迹,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相碰的轻响。“小田不会有什么危险。”她将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推到我面前,瓷杯边缘还印着半枚口红印。此时才看清她眼下浓重的青黑,睫毛上甚至还沾着未干的雨水,“祖父不会让她出事,他要的是完整的继承人。但二叔不会罢手——”她顿了顿,用银勺搅动咖啡,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活着回到日本。”
窗外传来山雀的鸣叫,雪子从皮夹克内袋抽出机票,淡蓝色的票根上印着后天清晨的航班信息。“距离机场一小时车程。”她指尖敲了敲地图上圈出的路线,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的淤青,“这段时间别乱跑。”铜壶突然发出尖锐的哨声,蒸汽模糊了她疲惫的面容。
我刚要开口询问,她已经转身走向房间,黑色作战裤腿上还沾着庄园混战的泥浆:“想走就走,门没锁。”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倦意,“我累了,有话明天说。”随着木门重重合上,屋内只剩下壁炉柴火噼啪作响,我望着沙发上褪色的格子毯,在咖啡香气中沉沉睡去,梦中又浮现出小田被带走时苍白的脸。
晨光尚未穿透农舍的百叶窗,我在沙发的格子毯下辗转沉睡,鼻腔突然涌入一丝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气。朦胧间,一道黑影笼罩下来,雪子不知何时俯下身,黑色毛衣随着她的动作自然垂落,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她发间垂落的碎发如同轻柔的羽毛,轻轻扫过我的脸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醒了?早餐做好了。”她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微微起伏的胸口几乎要贴上我的,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如猫一般灵巧地直起身,赤脚走向厨房。
她赤足踩在木质地板上,黑色修身毛衣包裹着纤细的腰身,每走一步,下摆便轻轻扫过她紧实的大腿。弯腰煎蛋时,臀部的曲线在黑色紧身裤的衬托下若隐若现,手腕优雅地扬起撒海盐,银罐在晨光中划出一道细碎的光弧,仿佛在跳一曲无声的舞蹈。“煎了培根和蛋,煮了咖啡。”她背对着我,声音里带着慵懒的笑意,像是在邀请,又像是在命令。
我坐起身,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的身影。她转身时,发丝随着动作扬起,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下颌线。将咖啡杯推至桌沿时,她修长的手指握住杯柄,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涂着低调的裸色甲油。落座时双腿交叠,黑色紧身裤紧紧包裹着修长笔直的双腿,脚尖有节奏地轻点着地面,像是在打着某种神秘的节拍。她垂眸搅拌咖啡,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忽然抬眼直视我,深褐色的瞳孔里仿佛藏着一团火:“在这吃人的世道,真心比金子还珍贵。”说话时,她微微咬住下唇,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充满诱惑。
当我说出遗憾时,她起身绕过餐桌,步伐摇曳生姿。经过我身边时,故意放慢脚步,黑色毛衣的下摆轻轻擦过我的手臂,带来一阵温热。弯腰收拾餐盘的瞬间,她有意无意地将身体向我倾斜,后腰的白皙肌肤从衣摆间若隐若现,发梢扫过我的手背,带着若有似无的玫瑰香气。“活着才能翻盘。”她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让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她单手撑在桌上俯身时,毛衣领口自然微敞,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在晨光中忽明忽暗。“想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桌面,缓缓向我靠近,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在这浑浊世道里难得的干净。”说罢,转身取出威士忌,仰头饮下时,脖颈的线条优美地扬起,喉结在苍白皮肤下滑动,令人移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