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龙山比断魂崖更显荒凉,山路陡峭得像被巨斧劈开,碎石时不时从崖边滚落,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听得人心惊肉跳。我们沿着仅容一人通过的山道往上爬,诗诗手脚并用地扒着岩石,嘴里还不忘抱怨:“这山是跟我们有仇吗?非要把路修成这样折磨人!”
“别说话,省点力气。”灵月在她上方伸手拉了一把,“你看前面,那是不是祭坛?”
我们抬头望去,只见山顶云雾中隐约露出一角残破的石阶,石阶尽头矗立着几根歪斜的石柱,上面刻着模糊的符文,正是白老说的废弃祭坛。更让人警惕的是,祭坛周围隐约有火光闪动,还传来断断续续的念咒声。
“阴罗子果然在这儿!”苏砚握紧宝剑,脚步加快了几分。
爬到山顶时,我们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悄悄观察祭坛的动静。阴罗子正站在祭坛中央,肩头的伤口用一块黑布裹着,手里拿着个血红色的葫芦,正围着一堆篝火念咒。篝火里插着数根黑色的柱子,仔细一看,竟是用之前的镇魂石打磨而成,石上的符文在火光中扭曲蠕动,像无数小蛇在爬。
更诡异的是,祭坛四周的地面上画着个巨大的血色圆圈,圆圈里躺着几只奄奄一息的野兽,看样子是被用来献祭的。随着阴罗子的咒语,血色圆圈泛起红光,野兽们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化作一摊血水,被圆圈吸收。
“他在完成最后的仪式!”白老脸色大变,“那血葫芦是‘聚魂器’,一旦吸够生灵精气,禁术就能炼成!”
阴罗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我们藏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来了就别躲了,老夫正缺几个有灵性的魂魄呢!”
我们知道藏不住了,苏砚率先冲出,剑光直刺阴罗子面门。阴罗子不慌不忙,抓起身边一根镇魂石柱,“铛”的一声挡住宝剑,石柱上的符文突然亮起,一股黑气顺着剑身蔓延,苏砚只觉手臂一麻,连忙撤剑后退。
“这老东西的邪术又精进了!”苏砚甩了甩手臂,剑身上竟沾着几片黑色的鳞片,像是从石柱上掉下来的。
我举起神器冲上前,光芒与阴罗子周身的黑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水火相遇。“你的邪术对我没用!”我大喝一声,神器光芒暴涨,逼得阴罗子连连后退。
灵月的软鞭趁机缠住血葫芦的绳子,用力一拽,葫芦脱手飞出。诗诗眼疾手快,掏出一把粉末撒过去,粉末遇风化作火焰,虽然没能烧坏葫芦,却逼得阴罗子没法立刻去捡。
“小崽子们找死!”阴罗子被激怒了,双手结印,祭坛上的血色圆圈突然炸开,无数血珠飞溅,落在地上竟化作一条条血蛇,朝着我们爬来。
“这是‘血煞蛇’,被咬到会中尸毒!”白老大喊着扔出几张符纸,符纸在空中自燃,化作火墙挡住血蛇。可血蛇数量太多,火墙很快就被血蛇扑灭,继续朝我们涌来。
苏砚挥剑斩断几条血蛇,却发现断蛇很快又能拼接起来,根本杀不死。“这玩意儿还会分身术?”他又惊又怒,剑法都乱了几分。
我突然想起神器能净化邪气,连忙将光芒扫向血蛇。果然,血蛇一碰到光芒就像被烫到一样,纷纷化作血水。“往我这边靠!”我大喊道,神器光芒形成一个光圈,将大家护在中间。
阴罗子见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小鼎,往鼎里扔了几粒药丸似的东西,鼎中立刻冒出绿烟。“尝尝老夫的‘化骨烟’!”他抓起鼎朝我们扔来,绿烟在风中散开,所过之处,岩石都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诗诗掏出个香囊,将里面的药粉往空中一撒,药粉与绿烟相遇,发出“嗤嗤”的声响,绿烟瞬间消散。“这是我祖传的解毒粉,对付你这种邪门玩意儿正好!”诗诗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阴罗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我们居然能破解他这么多邪术。他突然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祭坛中央的凹槽里,祭坛上的石柱突然剧烈摇晃起来,顶端的符文亮起,竟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仿佛要将整个山顶的东西都吸进去。
“不好!他要引爆祭坛!”白老大惊失色,“这祭坛底下压着千年怨气,一旦引爆,整个锁龙山都会被炸平!”
阴罗子狂笑着站在漩涡中央:“一起死吧!能拉着你们这些正道的小崽子垫背,老夫值了!”
黑色漩涡的吸力越来越强,我们的衣服都被吸得猎猎作响,诗诗体重轻,差点被吸过去,幸好灵月及时拉住她。“怎么办?”诗诗急得快哭了。
我看着神器,突然有了主意:“苏砚,帮我争取时间!”
苏砚会意,拼尽全力挥剑砍向漩涡,虽然剑光很快就被漩涡吞噬,却暂时阻挡了吸力的增强。我举起神器,将全身内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其中,神器光芒越来越盛,最后化作一道光柱直冲天际,然后猛地落下,将整个祭坛笼罩其中。
“这是……净化之光!”白老又惊又喜,“你居然能引动神器的本源力量!”
光柱中的黑色漩涡剧烈挣扎,却在光芒中渐渐缩小,阴罗子发出绝望的惨叫,身体在光芒中一点点消融,最后连骨头渣都没剩下。那些镇魂石柱和血色圆圈也在光芒中化为飞灰,整个祭坛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石柱在风中矗立。
我们瘫坐在地上,个个脱力,山顶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来,让人精神一振。诗诗指着远处的云海:“快看!日出!”
只见东方的云海中,一轮红日缓缓升起,金光穿透云层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锁龙山的轮廓在阳光下清晰起来,竟有种说不出的壮丽。
“结束了?”灵月轻声问,声音里带着疲惫,却也有释然。
“暂时结束了。”我握紧神器,它此刻温和得像块暖玉,“但江湖这么大,肯定还会有别的麻烦。”
苏砚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有麻烦才好,不然多无聊。”
诗诗掏出最后一块干粮,掰成四份分给大家:“先填填肚子再说,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我们坐在山顶,分享着干粮,看着日出云海,谁都没有说话。虽然浑身酸痛,伤痕累累,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或许这就是江湖吧,有打不完的架,有解不完的麻烦,却也有一起看日出的朋友,有握在手里的正义。
等太阳升高,我们站起身,朝着山下走去。前路依旧漫长,江湖依旧热闹,但只要我们四个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毕竟,属于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写到精彩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