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一路尾随李靖,直到李府门口。李靖回头看了一眼秦川,不安地入了府门,然后交代家里人加强守卫。说实话,李靖有点害怕了——秦川的本事他领教过,也听说过,用“上天入地”形容一点儿也不过分。但截止到现在,秦川就只用了一张嘴,这让他很不安。
李靖很担心,但秦川很淡定。他就在李府门口晃悠了一会儿,趁天没黑就走了。李靖听说秦川就这么走了,更忧心了,一夜没睡好,结果什么也没发生。
李靖是常年打仗的,知道自己多半是中了计。但这个东西,不是你知道中计就能躲过去的,只能跟着苦熬。
拖着疲惫的身体,李靖上了早朝。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他。李靖算是知道厉害了——这可比当时被杜荷针对还离谱。
对李靖来说,今天的早朝很煎熬。谁看他,他都觉得不对劲,尤其是李世民看他,让他更难受。虽然谁也没说什么,但还是不痛快。
好不容易退朝,他匆匆离开,结果被魏征拉住了。
“魏大人何事啊?”
“李将军,这几日少出门,小心些。”魏征一脸苦相。
李靖也苦笑:“令嫒准备弄死我?”
魏征没说话,只是无奈叹了口气,从李靖身边走了过去。
昨夜,许久没有操练的魏兰,拿着那柄秦川送的“星陨”舞了一夜。今早魏征去看了一眼靶木,上面竟然刻着李靖的名字。
魏征没敢过问。秦川其实理解不了魏兰的愤怒,但作为父亲的魏征很明白——那不是愤怒,那是委屈。
十五六岁正是婚配的时候,结果一年一年没有个结果,这一等就是十年。终于遇到了秦川,魏兰以为那是运气,结果秦川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这是命运,只是这份命运因为宿命的拉扯,晚了十年。
魏征不知道秦川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无论真假,都给了魏兰这苦熬的十年一个值得的理由。这就够了。至于李靖,就自求多福吧——反正秦川是不会让自家闺女出事儿的,其他的,他魏征不想过问了。
…………
被魏征信任的秦川,此刻非常活跃。他带着礼品,先去礼部赔礼道歉,然后给礼部的每个人送了一个琉璃碗。这东西现在成了秦家庄的标配礼物,大家都喜欢——毕竟琉璃还是挺值钱的。但这东西在秦家庄就不值钱了,毕竟庄子自己就能生产。
秦川随后几乎拜访了各个衙门,姿态放得很低,就一句话:“以后多多关照。”明显是为自己的仕途铺路。
各部官员都很无语——秦川这么懂门道,早干什么去了?以他这两年做出的功绩,不说位极人臣,登堂入室绝对没问题。但回头一想,人家也不用位极人臣——就他身上的三块入宫腰牌,就是很多人一辈子也企及不了的荣耀。
所以众人也不纠结了,接受了秦川的好意,也送上了祝福。
秦川在户部多停留了一会儿,与杜荷在衙门口闲聊。刚聊两句,李靖就缓缓走了过来。
李靖看到眼前二人,就一个感觉:现在的年轻人太厉害了。这两个毛头小子,就是这段时间他焦头烂额的罪魁祸首。
李靖作为历史上为数不多能用“出将入相”形容的人物,自然不是一般人。昨天因为遭受的冲击太大,他一直没看透秦川在玩什么把戏,但今天早上看秦川来回走动,他瞬间明白了秦川在干什么。
从昨天红拂楼见面开始,就是秦川设下的局——用离谱且精彩的故事吸引众人,拉出他李靖和司马懿的故事,把“曹贼”和“司马老贼”的概念捆绑到一起;
随后又不停地和他同时出现,一次次制造“曹贼”和“司马老贼”宿命的拉扯;
到了今天,所有人只要看见秦川这个“曹贼”,就会联想到李靖这个“司马老贼”。
李靖感慨年轻人的“卑鄙无耻”——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可能就是武将最讨厌的类型了,只靠一张嘴就可以诛杀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将。
李靖走到二人面前,秦川与杜荷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李将军。”
李靖看着两个年轻人,缓缓说道:“我李靖岁数大了,年头不多了,不在乎你们怎么折腾。但你们二人以后定然会位极人臣,到时候你们还要继续如此折腾别人吗?”
秦川与杜荷互相看看,杜荷无奈叹气:“秦兄,看见了吗?人家不识好歹。”
说完这句话,杜荷直接回了衙门。
秦川也叹口气:“李将军,别人可没您抗折腾,我可不敢下这么重的手。”
说完这句话,他也大步离开了,留下一脸懵的李靖。
从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杜如晦,赶紧快走两步,拍了拍李靖,一脸无奈:
“李靖啊李靖,你是当局者迷啊。”杜如晦觉得有必要点醒他。
“杜相,此话怎讲?”李靖也知道自己这次回长安变化太大了,他确实对眼前的形势有些看不透,赶紧请教。
“李靖,我实话和你说,我家荷儿步步紧逼,确实是想让你上战场,为大唐流尽最后一滴血。但秦川可是顶着东宫的压力,把你往外捞呢,你这都没看出来吗?”杜如晦认真地说道。
李靖眉头紧皱——杜荷想让他完蛋,这个太明显,他自然知道;但秦川在帮他,他是一点儿没看出来啊。
杜如晦继续说道:“都说秦川是曹贼,但谁也不会真的信。”
李靖听到这里瞪大了眼睛——联想到那个离谱的宿命故事,难道这是要把如此要命的事情,硬给变成一个笑话吗?这可能吗?
杜如晦没再继续说,只是拍了拍李靖,转身离开了。
李靖不想相信,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可能就是秦川的打算。
事实也证明了秦川做到了
因为第二天的早朝,李世民竟然拿着这破事,好好地调侃了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