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朋友,快!
能可:快?谁?
萧何:你绝对想不到我看到了什么!
能可:你说出来,我就能想到了。
萧何:来不及了,你快停下手里的事,这么大的瓜,我必须立刻让你看到!
能可:哪里哪里?!什么瓜?
能可做好了吃一口惊天大瓜的心理准备,结果点开萧何发过来的视频一看,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画面里赫然是个巨大无比的冬瓜,又高又胖的巨型冬瓜被五花大绑在一辆皮卡车上,胖得都快溢出屏幕。
能可: 不是?bro!!!真瓜啊?!
萧何:是啊,要是没有我,要不是我眼疾手快,你都看不到这么大的瓜。
能可:呵!我以为是大瓜,原来真是大瓜呀!
萧何:好大的一个瓜,和好大的一个瓜,区别是不是还挺大?
能可:那可太大了!
能可超能耐:你今天不是要去公益演出吗?怎么还有闲工夫看瓜?
萧何:路上看到的呀,我去演出又不影响我吃瓜。
萧何:我跟你说,今天演出这地方,以前是座戏院,据说里面死过人呢。
能可:死过人怎么了,咱们上下五千年历史,哪个角落没死过人?
萧何:哎呀,那不一样,据说这里曾经有个名角儿,声色双绝。传说她眉目含情,水袖一甩,便能将人的魂儿勾了去。
能可:然后呢?
萧何:那晚,她上台,再次表演了她的成名作。幕落,满堂喝彩久久不息,可她却没出来谢幕。
能可:被杀了?
萧何:不知道,人们在后花园那口废弃的古井边找到了她一只绣鞋,人却遍寻不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就这么彻彻底底地消失在戏院最深沉的夜里。
能可:??
萧何:据说,自那以后,这戏院便渐渐不太平了。夜深人静时,这里偶尔会传来隐隐约约的戏腔,幽幽袅袅,一字一叹……
能可:你也说了她夜深人静才会出现,现在大白天的,你怕什么?
萧何:可人们都说她舍不得这戏台,说她的魂灵困在了这里,如果她真的被困在这里,那我今天表演小提琴,会不会……一不小心就给她伴奏上了?
能可:伴奏上了,那不也挺好的吗?中西合璧,千古绝唱。
能可:你要实在害怕,不如拉上一曲《送你上路》,劝她安心上路?
萧何:?
能可:要不然,《一路顺风》?
萧何:好家伙!不愧是你,一句话把惊悚片变喜剧片。
萧何:先不说了,我得去彩排了。
能可:去吧去吧,你这瓜不好吃,我要去找点好吃的瓜,好好弥补一下我因为没吃到瓜而受伤的小心灵。
发完消息,能可立马打开了某个短视频App。
页面刚刷新出来,一张极具年代感的黑白老街照片就猛地撞入眼帘。
【同一个地方,不同的时间。】
另一边,钟云野点开了“云野游天下”这个账号下最新的那条视频,视频的开场便是一张褪色严重的旧照。
画面里,土路凹凸不平,两侧是低矮的木楼,晾衣竿横七竖八地探出窗外,挂满衣衫。
挑担的小贩、嬉闹的孩童、蹲在门口抽旱烟的老人……
那些模糊的身影里,藏着一股粗粝、嘈杂,却格外鲜活的生命力。
就在人快要沉进那片旧日光影的刹那,画面倏然一转,黑白被鲜明饱和的色彩取代。
似乎还是那条街,却早已成了另一番天地。
没有了挑担的小贩,也没有了蹲在门口抽旱烟的老人,取而代之的是统一制式的店铺和摩肩接踵的游人。
网红奶茶店门前绕着长长的队伍,喧嚣声几乎要溢出屏幕。
这里很热闹,却与他所要寻找的过去毫无关联。
望着这面目全非的街景,钟云野心里猛地一沉。
世界变得太快,他真的还能找到任何他想追寻的痕迹吗?
一种清晰的预感告诉他,即便来了,大概率也是一无所获。
可如果不来,他永远无法死心。
钟云野还是来了。
当他真正站在这条街上,一种比视频和照片更为复杂的真实感包裹了他。
刻意做旧的仿古墙砖泛着不自然的油亮,红灯笼太新了有些扎眼,空气中交织着拿铁、油炸臭豆腐和铁板鱿鱼的味道。
钟云野在这来来回回的逛了好几圈,喝了一杯拿铁、一杯奶茶,吃了一份臭豆腐、一个肉夹馍、一份炸鸡架,还勉强塞下了一碗炒面。
他用这种方式丈量着街道,也将每一个角落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
然而,他无比期盼的那道身着旧式长衫的身影,始终未曾出现。
钟云野叹了一口气,“果然啊,越想找到什么,越找不到什么。”
他准备离开了,突然,一阵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穿透了街市的嘈杂。
“叮——叮——叮——”
钟云野几乎是下意识地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街角背光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坐在小马扎上,身前摆着个小箩筐,手里握着个小铁锤和弯铁片,正专注地敲击着一大块米白色的糖块。
钟云野认识那东西,那是几乎绝迹于城市的叮叮糖。
或许是这具身体原主的职业本能还在作祟,还没等钟云野的大脑完全反应过来,他的脚步已经迈了过去。
“老人家,这叮叮糖看着真地道啊。”
钟云野听见自己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自然熟稔,“现在很少见到卖叮叮糖的了。”
老人抬起头,脸上皱纹深刻,眼神却清亮。
“是啊,老手艺了,年轻人喜欢的不多喽。”
老爷子笑呵呵地敲下一小块糖递过来,“小伙子,来点尝尝?还是小时候那个味道,甜得很。”
“谢谢。”
钟云野伸手接过用糯米纸包着的糖块,小心翼翼放入口中,甜味混着麦芽的香气瞬间弥漫开。
他顺势蹲了下来,像是被糖甜醉了心扉的闲客,闲聊般开口:“您在这条街上卖这叮叮糖,应该很久了吗?”
“久喽~”
老人手上动作未停,小铁锤有节奏地敲击着,叮叮声伴随着他慢悠悠拉长的尾调,“都卖了几十年了,眼看着这街都变了不知道多少次模样喽。”
听到这话,钟云野心头一跳,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状若无意地紧跟了一句,“那……您听说过吗?这条街上以前好像有一位老先生,总是穿着一身旧式长衫,看上去……很不一般。”
“叮——”
清脆的敲击声戛然而止。
老爷子手中的小铁锤悬在半空,他抬起眼,目光在钟云野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似乎变得有些微妙。
“穿长衫的人……”
老人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缓慢了许多,“穿长衫的人,自然是见过的,就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位?”
钟云野连忙将爷爷当年的奇遇说了一遍,闻言,老爷子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这个……”
他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远处喧嚣的人群,又像是透过了他们,望向了更遥远的时空,“我算是见过,也没见过。”
“老爷子,您……”
钟云野还想再问,老爷子却不再看他,利落地收起小铁锤和铁凿,随即收起小马扎,将扁担上了肩。
“时间不早咯。”
他晃悠悠地挑起箩筐,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寻常腔调,“该回家了。”
老人挑着担子,转身融入喧嚣的人潮,只留下一句仿佛随口哼唱的曲调。
“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求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