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冰原的风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墨尘裹紧了厚裘,看着远处冰窟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地方比松河镇冷十倍都不止……”
苏清鸢从行囊里取出两副狐皮手套,递给墨尘和凌云:“戴上吧,家父说冰窟里的寒气能冻裂骨头。”她自己则拢了拢月白长衫,衣摆上绣的青鸾在风雪中仿佛要振翅飞走,“凌虚,你感知到了吗?妖气就在那冰缝里。”
凌虚望着冰窟深处那道裂开的缝隙,玄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嗯,比想象中强。”他指尖在剑柄上轻叩,剑穗上的墨玉随着动作轻晃,“里面不止一只血妖,还有……更重的怨气。”
王小木缩在马车里,只露出双眼睛,手里紧紧攥着那支青鸾簪:“清鸢姐姐,净世莲真的在里面吗?画册上说它会发光呢……”
“会的。”苏清鸢揉了揉他的头,语气温柔,“等找到了,让你第一个摸它的花瓣。”
凌云忽然按住剑鞘,低喝一声:“小心!”
话音未落,冰缝里突然窜出数道黑影,尖啸着扑过来——是血妖的爪牙,浑身覆盖着冰甲,眼睛像两团鬼火。凌云拔剑出鞘,剑光在风雪中划出一道银弧,瞬间斩断两只血妖的利爪,却见伤口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的雾气,落地就凝成新的小妖。
“它们靠怨气重生!”墨尘急忙从药箱里掏出硫磺粉,往黑雾里撒去,“用这个!能克邪祟!”
硫磺粉遇雾发出滋滋的响声,黑雾果然消散了不少。苏清鸢祭出银针刺向血妖的眉心,那些血妖竟像被定住般动弹不得,凌虚趁机挥剑劈碎了它们的躯体,冰屑混着黑雾飞溅。
“往冰窟深处走!”凌虚喊道,“本体不除,这些爪牙杀不尽!”
冰窟内部比外面更冷,石壁上结着半尺厚的冰,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王小木忽然指着前方:“看!发光了!”
只见冰窟尽头的冰柱上,果然开着一朵莲花,通体雪白,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寒气中带着清冽的香。但莲花周围盘旋着团浓郁的黑雾,隐约能看见里面有无数双眼睛在闪烁。
“是净世莲!”苏清鸢眼中闪过喜色,却又立刻皱眉,“但护着它的怨气太强,硬闯会被反噬。”
凌虚忽然脱下玄色外袍,露出里面的素白中衣,他将外袍抛向黑雾,衣袍在空中展开,竟化作一道屏障,将黑雾暂时挡在外面:“墨尘,用你的药引!”
墨尘会意,取出药箱里的艾草和朱砂,混合着清瘴丹的粉末撒向冰柱。艾草遇冰燃起绿色的火苗,朱砂在火光中化作符文,竟在冰柱上形成一道防护罩。
“清鸢!”凌虚喊道。
苏清鸢立刻甩出银针,针尖刺破指尖,将血珠滴在净世莲的花瓣上。那莲花忽然剧烈地颤动起来,金光暴涨,瞬间将黑雾驱散,无数血妖的哀嚎声在冰窟里回荡,却很快被金光吞噬。
王小木跑过去,轻轻碰了碰净世莲的花瓣,惊喜地叫道:“真的发光了!暖暖的!”
凌虚收回外袍,玄色衣袍上沾了不少冰碴,他看着重新变得清澈的冰窟,忽然对墨尘道:“你的药,比我的剑管用。”
墨尘挠了挠头,笑道:“还是凌虚兄的屏障厉害,不然我这药粉根本近不了莲花的身。”
苏清鸢摘下净世莲,花瓣上的金光渐渐收敛,变成一朵普通的雪莲。她将莲花递给王小木:“拿着吧,它能驱散你身上的寒气。”
王小木捧着莲花,忽然想起什么,从画册里撕下一页递过去:“清鸢姐姐,这个给你。”纸上画着朵青鸾花,旁边写着“谢谢姐姐”,歪歪扭扭的,却透着真诚。
苏清鸢接过画纸,小心地折好放进袖中,抬头时,正遇上凌虚看过来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风雪似乎都温柔了许多。
墨尘收拾着药箱,忽然发现凌云在盯着冰柱上的符文发呆,便打趣道:“怎么?想学画符了?”
凌云脸颊微红,转过头去:“谁……谁想学了!我只是觉得这纹路挺特别的……”
冰窟外,风雪渐渐停了,阳光透过冰缝照进来,在地上映出细碎的光斑。净世莲的香气混着药草味,在冷空气中弥漫开来,竟有种说不出的暖意。王小木举着莲花跑在最前面,清脆的笑声在冰原上回荡,像一串被风吹响的银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