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荒原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带着冰碴子的寒气钻进衣领，几人裹紧了斗篷，脚下的冻土硬得像铁块。凌渊走在最前面，他对这里的环境似乎很熟悉，时不时弯腰查看地面的痕迹，避开隐藏的冰缝。
“还有三里地就到无光谷外围了。”凌渊回头提醒，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消散，“前面那片黑色的林子就是阵法的边缘，里面的树会迷惑人的心智，跟紧我，别乱看。”
苏清鸢握紧清心玉，玉珠散出的暖意护着周身，她看了眼身旁的凤舞，对方正把火焰灵力裹在指尖，驱散靠近的寒气：“你的火能不能再旺点？我耳朵快冻掉了。”
“省着点用，到了地方有你烧的。”凤舞瞪她一眼，却还是悄悄把火焰往她那边挪了挪。凌虚走在最后，星辰幻灵珠悬浮在头顶，发出柔和的光，照亮前路的同时，也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进入黑林后，果然如凌渊所说，那些树枝像是长了眼睛，会随着人的视线扭动，枝桠间还飘着细碎的灰雾，里面隐约能听到窃窃私语。
“别看雾里的影子，那是‘幻音术’。”凌渊压低声音，从怀里摸出一小把黄色粉末，分给每人一点，“撒在衣襟上，能挡一阵子。”
苏清鸢刚把粉末撒好，就听到身后传来“嘻嘻”的笑声，像是小孩子的声音。她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一棵歪脖子树，树枝上挂着个破烂的布偶，眼睛的位置缝着两颗黑扣子，正对着她“笑”。
“别回头！”凌渊一把拉住她，“那是用枉死孩童的魂灵做的‘引魂偶’，你一回应，就会被缠上。”
苏清鸢心头一紧，赶紧转回头，快步跟上队伍。凤舞忍不住骂了句：“心魇教真是丧尽天良！”说着抬手一道火焰甩过去，把那布偶烧成了灰烬，“烧了总没事了吧？”
“你这脾气……”凌虚无奈摇头，却悄悄将星辰幻灵珠的光芒调亮了些，“前面就是阵眼入口，凌渊，该你了。”
凌渊深吸一口气，走到一块半埋在冻土下的黑色石碑前，指尖按在碑上的凹槽里。随着他体内怨力涌动，石碑上的符文亮起红光，一道丈宽的裂缝缓缓在林子里展开，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听到铁链拖地的声音。
“裂缝只能维持一炷香，我们分头行动。”凌虚看了眼沙漏，“记住，半个时辰后不管成没成功，都在裂缝外集合。”
凤舞拍了拍苏清鸢的肩膀：“小心点，有事就捏碎这个。”塞给她一块刻着火焰纹的玉佩，“我能感觉到。”
苏清鸢点头，握紧玉佩跟着凌渊钻进裂缝。凌虚和凤舞则转身走向林子深处，火焰和星光在黑暗中划出两道亮眼的轨迹，很快消失在雾气里。
裂缝里比外面更冷，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血腥混合的气味。凌渊边走边解释：“这里是‘缚灵狱’，关押着不肯屈服的心魇教俘虏，阵眼的能量有一半来自他们的怨气。”
苏清鸢看着两侧牢房里蜷缩的人影，他们大多眼神空洞，身上布满伤痕，清心玉在掌心发烫，她忍不住停下脚步，指尖的光芒落在一个孩子身上。
“别停下！”凌渊拉住她，声音发颤，“我们救不了所有人，先破阵要紧，不然会有更多人被抓进来！”
苏清鸢咬了咬唇，将清心玉的光芒调大了些，暂时护住那些靠近的人影：“等下回来救他们。”
两人穿过长长的甬道，尽头是一扇青铜门，门上刻着扭曲的“心”字，正是主阵眼所在。凌渊深吸一口气，按住门环：“我数三声，我们一起发力。”
“一——”
“二——”
“三！”
清心玉的白光与凌渊指尖的黑气同时撞上青铜门，门后的惨叫声、嘶吼声瞬间爆发，整座牢狱都在震动。苏清鸢盯着门上的“心”字，突然明白——所谓的怨力，从来都不是来自俘虏，而是来自那些被辜负的信任与期待。
她闭上眼，将清心玉贴在门上，轻声道：“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门“轰隆”一声开了，里面的景象却让两人愣住——没有想象中的祭坛，只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映着无数张痛苦的脸，其中一张，是年轻时的凌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