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真君，我们已经知道盒子里装了什么，事关归墟之地，沧溟先皇交给您的时候，真的什么都没说吗？”
厉无涯没有回答，笑着反问，“大皇女是在怀疑本君说谎？”
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笑意不达眼底。
也对，像厉无涯这种身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还敢当面质问的，怕是只有她们两个了。
“我们当然没有怀疑厉真君的意思。”月满楼同样笑着接过话题。
同时抛出诱饵，“雪夜庆典那天，厉真君特意让人画了玄武糖画，我们就想，真君可能知道什么。毕竟真君修行红尘道，世间事想瞒住真君，怕是不太容易。”
“哈哈哈哈，你真的很有意思，真不考虑改投本君门下？若你答应，本君不是不可以帮这个忙。”
“抱歉，我还是拒绝。”
“你可想好了，现在是你们求着本君帮忙。”
“是，可我一旦答应，真君下一步就是要把我带走吧。”
“这。”心事被戳破，厉无涯也尴尬了一瞬，很快恢复过来，理直气壮地表示，“跟本君逍遥红尘，过快活日子，有何不好？”
余光瞥到云锦书拳头紧握，快要忍不住了，月满楼赶紧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
然后看向厉无涯，“真君是鹰，合该翱翔天际，而我是马，已经给自己套上了缰绳。”
厉无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云锦书，垂下眸子，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半天没有说话。
两人也没开口，就安静等她决定。
厉无涯知道什么，这是肯定的，不然就不会在卖糖人的马老太明确表示不会画玄武后，主动掏出样稿。
但她又把信息，很随意的交给了送东西的小男孩。
因为在她们看到云锦旭拿着盒子出来，立马追上小男孩时，对方早就吃完了糖人，马老太也没法在不看图的情况下再画一次。
这样率性而为的人，想用情感、道德、家国大义游说她是没用的。
不然厉无涯也不会是四位星璇知命者里，唯一一个到处吃喝玩乐，还喜欢添乱的人。
“烨儿，就是沧溟先皇沧如烨，在把盒子交给本君的时候，确实说过很奇怪的话。他说，‘如果哪天各地频繁出现离奇的案子，就把盒子送来沧溟，交给可以管事的人。’”
月满楼接道：“意思是，沧溟先皇并没有指定交给谁。”
“对，本君想着盒子里一定是破案的线索，这种功劳，烨儿如果活着，肯定想留给自己的亲外甥，就给他喽。”
云锦书立刻意识到，“这么说来，真君并未看过盒子里的东西，如何知道那些案子跟归墟之地有关？”
“一开始听到灵髓案，本君并未上心，千百年来，想着挖心石、挖灵髓，夺取别人修为的蠢货又不是一个两个。”
“事实证明，那些都是异想天开，根本没人成功过。”
“直到北泽城出事，笼罩全城的黑云，青面獠牙的怪物，你们在现场应该比本君用术法回溯看得更真切，本君就不多描述了。”
“直接说结论，那是只有修行终虚归焉的人才能使用的秘招——罗刹鬼将令。”
“将令一出，第一个接触到的人就会变成血仆傀晶，燃尽全部修为供给罗刹鬼，换言之，傀儡越强，罗刹鬼越强。而且一旦被罗刹鬼将令附上，只有死路一条。”
听到这里，月满楼忽然理解，这里人为何对归墟之地深恶痛绝，提起终虚归焉就谈之色变。
不管自身意志，强行燃烧生命，确实太恐怖了。
“真君既然知道，为何，为何···”
为何现在才来，为何不早点把盒子拿出来，为何要等到自己母后被害死······
云锦书有太多话想说，想要质问，想要把所有委屈愤怒都发泄出来，但她不能，她甚至一句话没说完就颓然的坐了下来。
问了又如何，对方是星璇知命者，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存在。
他可以帮忙，也可以不帮，人命对他们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存在，要不是寿元与国运相连，他们可能都不会在意俗世发生了什么。
“殿下。”
月满楼感觉她要碎掉了，想给她一个拥抱，可对面还坐着厉无涯。
犹豫了一下，月满楼还是抱了上去。
看就看吧，她就是见不得云锦书难过。
没想到，看到这幕，厉无涯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啧啧两声，“年轻就是好啊，本君年轻的时候，也曾轰轰烈烈爱过，可惜那人止步绿级，早早去了。”
“本君那时颓丧了好一阵子，后来发现，只要爱够多，转移的够快，就不会难过。”
月满楼很想让厉无涯闭嘴，但云锦书搂紧了她的腰，暗示她不要轻举妄动。
月满楼就忍了，对厉无涯的讨厌又加了一个度。
明知她俩现在都是绿级，非要说那些像是意有所指的话。
厉无涯笑完，突然好心透露，“其实烨儿给的盒子，有三个。”
“嗯？”
两人同时转身，一副迫切想要知道的表情。
厉无涯看着她们着急，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欣赏够了，终于开口。
“本君是在小昊家的孩子把人押送回建安才知道北泽出事，听说场面十分骇人，本君就去看了一眼。”
“确认是修炼终虚归焉的人动的手脚，本君一下想到了烨儿留下的三个盒子，第一时间回去取了。”
“分身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方便，有几个分身就是把力量分成几份，本体所在的地方又不是那么方便上下······”
听了有一刻钟，厉无涯都在抱怨出入不易。
“真君，所以另外两个盒子此时在何处？”
说话的是月满楼，她会出言打断，是不忍看云锦书强忍着翻涌的情绪，听厉无涯说一些没营养的废话。
厉无涯被打断，也没恼，眼底精光一闪而过，像是确认了什么。
“在本君回答你之前，你能否先回答本君一个问题。”
“如果是我能回答的。”
“这个问题只有你能回答。”厉无涯勾了勾唇，说出的话却让人脊背生凉，“本君看你很喜欢这位大皇女，要是有一天，需要你为她去死，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