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群共同转向东边的墙，耳朵都支棱着。
橘猫一瘸一拐地叼起那包掉地上的辣条，放到我脚边，还用鼻子往前推了推。
电台的指示灯闪了最后一下，彻底灭了。
我伸手摸了摸，塑料外壳还留着点余温。
实验室外头传来冰层开裂的“咔嚓”声，一声接一声，越来越近。
小七的尾巴突然绷直，蓝光急促闪烁着。
它冲着门口低吼，背毛全竖了起来。
我抄起烧杯慢慢靠近，透过门缝往外看：走廊上的应急灯忽明忽灭，地上躺着个tS-7的金属探测器，还在冒着黑烟。
“没事了。”我扭头对小七说，声音有点哑，“暂时。”
这时电台又响了一声，这次特别清楚，是声尖锐的猫叫，听着就疼。
叫声到一半猛地断了，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小七瘫软下来，趴在我鞋面上不动了。
我蹲下去摸它，发现它在微微发抖。
猫群还保持着面向东墙的姿势，像被冻住似的。
实验室里的辣条味越来越淡，寒气倒是越来越重。
我捡起脚边的辣条包装，发现油渍已经冻硬了，母亲画的笑脸彻底看不清轮廓。
瘸腿橘猫“喵”了一声，用爪子扒拉我的裤腿。
我把它抱起来，发现它轻得吓人，肋骨硌着手心。其他猫也围过来，挤在我腿边取暖。
小七站起来，走到操作台前跳了上去。
它用爪子扒拉那些按钮，屏幕闪了几下就亮了。虽然满屏雪花，但右下角有个小红点在一跳一跳的。
我走过去看，发现那是父亲以前设置的定位信号。
小红点移动的轨迹特别怪，忽东忽西的，最后停在一个坐标不动了。
实验室的门被风吹开条缝，冷风裹着冰碴子灌进来。我打了个哆嗦，把实验服裹紧了些。
小七跳下操作台，用脑袋顶着门关上，然后蹲坐在门前，像个小小的守卫，可爱极了。
猫群渐渐放松下来，开始互相舔毛。
瘸腿橘猫窝在我膝盖上打盹，呼噜声很轻。
我摸着它瘦骨嶙峋的背，盯着那个不动的小红点看了很久。
电台彻底安静了，只有冰层偶尔开裂的声音在提醒我，外头的世界还在变化。
小七尾巴上的蓝光也慢慢稳定下来，映着满屋子的猫和仪器，像幅静物画。
最后一点辣条香气终于被寒气吞没了。
冰层开裂的声音还没消停呢，头顶上就传来嗡嗡的响声，跟巨型蚊子一样烦人。
我抬头一看，好家伙，tS-7的侦察机贴着冰面飞过来，肚皮底下闪着红光。
“喵！”
小七突然炸毛，尾巴唰地竖起来，蓝光刺得人眼睛睁不开。
它这么一叫唤，整个猫群呼啦啦全钻进了旁边一道冰缝里，挤得就像沙丁鱼罐头。
我也赶紧往缝里缩，后背蹭在冰壁上凉得直哆嗦。
侦察机的嗡嗡声越来越近，接着噗噗喷出一连贯的蓝色液体。
有几滴溅在我袖子上，立马烧出几个小洞，冒起刺鼻的白烟。
“这啥玩意儿啊！”
我赶紧甩袖子，小七伸出尾巴，灵活地卷住半空中的标记剂罐子，猛地往远处一甩，动作滑稽得像马戏团表演，把我都看愣了！但还真管用，侦察机果然追着罐子飞远了。
老橘猫急得直咬我裤腿，使劲往冰缝深处拖。
我顺着它的力道往里爬，结果背包忽然烫得吓人，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热气。
“哎哟喂！”
我手忙脚乱地扯下背包，发现母亲织的那个毛线球正在里头发光发热，跟个小暖炉似的。
红线头从缝隙里钻出来，烫得我虎口发红。
小七凑过来闻了闻毛线球，胡子抖了两下。
它耳朵一转，冰缝深处传来嘎吱嘎吱的齿轮转动声，听着就像有人拿电钻在掏冰窟窿。
猫群顿时骚动起来，一个个学着小七的样子蜷成毛球，连呼吸都放轻了。
侦察机的阴影又一次掠过冰缝口，红光扫过我们藏身的地方。
我眼瞅着小七尾巴上的蓝光变暗。
老橘猫急得直跺脚，又不敢叫出声，只能用肉垫啪嗒啪嗒拍我小腿。
我握着发烫的毛线球，手心都快烤熟了。
冰缝深处的齿轮声越来越响，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动静。
侦察机还在头顶转悠，蓝色标记剂时不时滴落几滴，在冰面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坑。
毛线球的红光透过背包布料一闪一闪，越来越急。
小七突然站起身，尾巴尖微微晃动，蓝光忽明忽暗地打着信号。
猫群跟着调整姿势，挤得更紧了。
老橘猫索性趴在我鞋面上，用肚子压住我冰凉的脚背。
齿轮声暂停了一瞬，接着变成尖锐的摩擦音，像是钻头碰到了什么硬东西。
毛线球烫得我实在握不住，只好塞回背包里，结果布料立马冒起热气。
侦察机终于飞远了，嗡嗡声渐渐消失。
我刚松口气，冰缝深处“咔嚓”一声巨响，整条冰缝都跟着震动起来。
猫群吓得集体炸毛，小七的蓝尾巴唰地亮到极致，照亮了深处那个正在转动的金属钻头——
情况危急，tS-7的钻探机已经挖到眼皮底下了！
钻头旋转的轰鸣声震得冰碴子接连往下掉，我慌忙翻背包找家伙，小七“嗖”的一下蹿到猫群中间，尾巴高高竖起，蓝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每只猫的脸。
“喵嗷！”
它叫得特别急，用爪子扒拉旁边胖狸花的尾巴。
胖狸花不情不愿地甩尾巴，结果被小七一爪子按住，强行和旁边暹罗猫的尾巴缠在一起。
“这节骨眼还玩叠尾巴？”
我急得直冒汗，摸到背包侧袋里的辣条油。塑料瓶被冻得硬邦邦的，我使劲掰才拧开盖儿。
小七那边已经搞出个奇葩阵型：二十多条猫尾巴扭成麻花状，毛全都炸开着，静电火花噼里啪啦乱闪。老橘猫被安排在正中间，它的秃尾巴梢搭在小七的机械爪上。
“滋啦——”
钻头破开最后一道冰墙，金属寒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三只机械犬咔咔地钻进来，电子眼红得像滴血。
“接着！”
我把辣条油瓶子扔过去，小七跳起来用尾巴卷住，结果油洒了半瓶，金黄色的油液淋了猫群满头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