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周博士戴着金丝眼镜，笑得很官方：“大家别紧张，我们是来送温暖的。”
老妈端着刚熬的鱼汤过去：“先喝点热乎的……”
“不必了。”周博士抬手挡住碗，“执行任务期间我们不进食。”
他身后的组员齐刷刷地点头，动作整齐得像机器人。
我虚起眼睛看过去，阳光照在他们脸上，可那些人的瞳孔并没有收缩，黑得像个无底洞。
“看那个！”小七又说人话，一边用爪子拍我小腿。
只见一个女组员正在检查社区的鱼缸，袖口闪过一道金属反光。
她假装擦拭鱼缸壁，实则把一根微型试管伸进了水里。
老爸拄着拐杖挪过去，假肢看似不小心地撞到鱼缸架，女组员迅速缩手，但老爸已经看见了——她袖子里藏着机械结构的取样装置。
“哎哟，腿脚不利索。”
老爸憨笑着，假肢有意无意地扫过专家组带来的补给箱。
金属腿接触到食物时，膝盖处立刻泛出淡淡的黑色。
“有意思。”老妈低声说，手里把玩着晒干的水草。
那些原本发光的草叶在专家组靠近时，慢慢转变成暗红色。
中午社区聚餐，专家组婉拒了所有食物，只站在湖边拍照取样。
收音机里滋滋响起来，杂音中传来萧烬断断续续的声音：“别……让他们……取样……”
我手一抖，筷子掉在地上。周博士立刻看过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蓝光。
“啪嗒！”我的筷子掉在地上。
周博士镜片后的蓝光一闪而过，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但小七已经炸毛了，尾巴上的花瓣全部竖起，像朵愤怒的向日葵。
绝对有问题！
“小心点。”周博士弯腰帮我捡筷子，白制服领口里闪过一点金属光泽。
我假装没站稳，整个人往他放在地上的采样箱撞去。
箱子瞬间翻倒，十几支试管滚了出来，每支试管底部都刻着tS-7的标志，还有个小小的骷髅头图案。
“这是救灾物资？”我故意提高嗓门。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周博士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身后的五个组员突然齐刷刷地上前一步，站成个防御阵型。
这哪是什么科研人员，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或是机器人？
“误会。”周博士推了推眼镜，打着官腔，“这是标准采样管……”
没等他把废话说完，小七就从我肩膀上跳出去，一爪子挠在周博士手腕上。
“嘶啦”一声，白制服袖子裂开道口子，下面的皮肤被划破了，可伤口处一滴血都没有，反而露出银灰色的金属光泽。
“机器假人！”张爷爷猛地站起来，老花镜掉在地上。
活动中心顿时乱成一团。萧烬的身影不知觉出现在窗玻璃上，声音通过广播系统传出来：“看他们后颈！”
老妈离得最近，一把扯开最近那个女组员的衣领。在她的后颈处果然有个微型接口，闪着紫色的光芒。
“大家冷静！”周博士还在挣扎，“这是医疗植入设备……”
“放屁！”王奶奶抄起擀面杖，“我活了七十岁没见过医生眼睛不怕强光的！”
张爷爷捡起老花镜，借着阳光把光斑照向组员们的眼睛。
正常人的眼睛会反射红光，可这些“专家”的眼球反射的却是冷冰冰的金属光泽。
“天啦！他们不是人……”李阿姨吓得直哆嗦，手里端着的鱼汤洒了一地。
可即便是眼见为实，让人心寒的是，居然还有几个居民在帮专家组说话。
开小卖部的赵叔扯着嗓子喊：“你们疯了吧？这是上级派来的专家！”
他老婆更绝，直接说我们是被迫害妄想症发作。
大家炒作一团，周博士却笑了，那种笑容让人后背发凉：“既然被发现，那就不装了。”
他摘掉金丝眼镜，眼球像相机镜头一样开始自动调焦。
其他组员也纷纷撕开白制服，露出皮肤下若隐若现的机械结构。
他们的身上开始散发出淡淡的薄荷味——我到后来才知道那是机械冷却液的气味。
“取样完成度87%，”周博士机械地汇报，“建议立即撤离。”
老爸突然敲击假肢，金属膝盖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
附近的电器全部自动开机，社区大喇叭开始播放哥哥最爱的那首《茉莉花》。
趁着机械组员被干扰的瞬间，老妈把晒红的水草叶甩到他们的身上。
那些叶子像活物一样，牢牢粘在机械关节处，发出微弱的红光。
“跑！”萧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们要启动自毁程序！”
又来自毁倒计时？！我想起冰岛发生的过往，翻了个白眼。
小七跳回我怀里，我发现它抓过周博士的爪子沾上了金属锈，原本鲜艳的花瓣开始一片片地脱落……
夕阳把整个湖面染得血红。周博士的白制服像融化的蜡一样脱落，露出下面银灰色的机械骨骼。
他的脸皮像液态金属一样流动，最后凝固成一张毫无表情的金属面孔。
“异常生态样本必须回收。”
机械音从他胸腔里传出来，六个“专家”同时撕去伪装，关节处发出“咔咔”的金属摩擦声。
老爸猛地把我往后一推，假肢重重跺地。
一阵刺耳的声波荡开，随之而来的是机械人们的动作变得迟缓，就像录像带卡顿一样。
社区大喇叭里的《茉莉花》跑调成了滑稽的变奏曲。
“接着！”老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发光的种子抛给我，“往关节缝里塞！”
我手忙脚乱地接住，小七却从我怀里跳出去，秃尾巴上的一片花瓣飘落。
它灵活地窜到一个机械人脚边，把种子准确地拍进对方膝盖缝隙。
“滋啦——”
一阵电光闪过，那个机械人像抽风似的抖起来，眼睛里的蓝光忽明忽暗。
“干得好！”
老爸大喊，假肢又发出一道干扰波。
这次效果更明显，机械人们的动作直接慢了半拍，有个甚至同手同脚地走了起来。
喧闹中，萧烬的身影在湖面浮现，但比平时模糊很多，声音也断断续续：“他们……要自毁……快……”
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