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漆桶倾斜的瞬间，林野只觉得眼前一黑 —— 陈星野泼过来的是稀释过的红漆，黏腻的液体顺着额角往下淌，糊住了眼睛，鼻腔里全是刺鼻的化学味。他本能地用钢管挡在胸前，红漆溅在衬衫上，像炸开的血点子。
“躲啊！你不是很能打吗？” 陈星野疯了似的笑，手里还剩半桶油漆，又要往夏晚那边泼。林野顾不上擦脸，攥着钢管冲过去，狠狠砸在陈星野的手腕上。油漆桶 “哐当” 落地，红漆在地上漫开，顺着地砖缝往夏晚脚边流。
夏晚被黑衣人按在车边，手腕已经被抓出了红印。她看见林野满脸红漆的样子，突然弯腰抄起车座下的灭火器 —— 刚才撞门时没来得及拿，现在终于够到了。“砰” 的一声，白色粉末喷涌而出，正好喷在两个黑衣人的脸上。
“我的眼睛！” 黑衣人惨叫着松手，夏晚趁机挣脱，抓起地上的钢管，朝其中一个人的后背砸过去。那人踉跄着撞在车身上，夏晚没停手，又补了一下，钢管 “当” 地弹开，震得她手心发麻。
林野这边已经把陈星野按在了地上。陈星野还在挣扎：“林野，你别得意！我舅舅不会放过你的！他可是杜成舟！”
“杜成舟？” 林野的动作顿了顿。这个名字他在海外
听过 —— 华尔街有名的空头，去年还做空过港股的中资企业，手段狠辣。没想到陈星野竟然是他的外甥？
就在这时，警笛声已经到了工厂门口。穿制服的警察冲进来，手里的电棍亮着蓝光，瞬间控制住了剩下的黑衣人。陈星野被按在地上，还在嘶吼：“杜成舟会让你破产的！你和你的工厂都得完蛋！”
林野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红漆，指腹蹭到伤口 —— 刚才被钢管砸到的胳膊，现在一动就疼得钻心。他摸了摸怀里的 U 盘，外壳还是凉的，指示灯还亮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半颗。
“林先生，麻烦跟我们回局里做个笔录。” 带头的警察递过来一张纸巾，“还有这位女士，也需要配合。”
夏晚走过来，帮林野擦掉脸上的红漆，指尖碰到他额角的划伤，动作顿了顿：“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吧，笔录我先去做。”
“不用，一起。” 警车驶离工厂时，他掏出手机，给胖子发了条微信：“工厂没事，盯紧建材厂的动静，别让陈家人搞鬼。”
胖子秒回：“野哥放心！我已经让兄弟们守在建材厂门口了。”
林野把手机揣回口袋。杜成舟这个名字像根刺 —— 他摸了摸怀里的 U 盘，这里面的录音不仅能扳倒王副局长，说不定还能顺藤摸到杜成舟的线索。
到了警局，做笔录的警察翻着 U 盘里的录音，眉头越皱越紧：“王副局长这事儿得上报市局。” 这时夏晚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夏家的管家打来的，声音急促：“夏小姐，不好了！老宅那边来了几个自称‘杜先生’的人，说要找林先生谈事，还把门口的石狮子砸了！”
夏晚的脸色瞬间变了：“告诉他们，林野不在，让他们走！”
“他们不走，还说…… 还说要是林先生不出来，就砸了老爷子的书房！”
林野一把拿过手机，声音冷得像冰：“你告诉他们，有本事就砸，我林野奉陪到底。但要是碰了夏家的人，我让他们在国内待不下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林先生，我是杜成舟的助理。我老板说了，陈星野的事就算了，但你手里的 U 盘，最好交出来。不然，野火集团的跨境业务，怕是要出点麻烦。”
林野冷笑：“让杜成舟自己来要。另外，转告他，少打夏家的主意，否则我不介意把他和陈家的关系，捅给华尔街的媒体。”
挂了电话，警局的空气瞬间凝固。做笔录的警察愣了愣：“杜成舟？你们怎么会惹上他？这人背景不简单，去年还跟外资联手做空过 A 股的新能源板块。”
林野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心里盘算着 —— 杜成舟现在找上门，肯定是怕 U 盘里的录音牵扯出他和陈家的交易。如果陈父真的跟杜成舟有勾结，那之前建材厂的资金链断裂、环评卡壳，说不定都是杜成舟在背后操纵，目的就是为了低价收购建材厂，进而控制本地的建材供应链。
“笔录我们明天再来做。” 林野站起身，胳膊一用力，疼得他倒抽口气，“现在得去夏家老宅，不能让老爷子出事。”
夏晚也跟着站起来，抓起包：“我跟你一起去。杜成舟的人既然敢砸石狮子，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两人刚走出警局大门，林野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 是段视频，画面里是夏家老宅的书房，几个黑衣人正在翻找东西，书架上的古董花瓶被摔在地上，碎成了渣。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半小时内，带 U 盘来老宅，否则后果自负。”
林野攥紧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夏晚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也沉了下来：“他们是冲着 U 盘来的，肯定知道里面有杜成舟的线索。”
“不止。” 林野抬头看向远处的路灯，灯光下，他脸上的红漆还没擦干净，眼神却异常冷静，“他们想要的，是整个建材供应链。杜成舟要是控制了本地建材，下一步就能跟海外的资本联手，做空国内的建材股。”
他摸了摸怀里的 U 盘，突然想起前世的事 —— 杜成舟当年就是靠做空国内的中小企业，赚了数十亿。如果这次让他得手，不仅自己的工厂要完，还会有更多像建材厂这样的中小企业遭殃。
“走，去老宅。” 林野拉着夏晚的手，往路边的出租车走去，“但不能带真 U 盘，我们得做个假的。”
夏晚点头，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我现在就做个假的录音文件，把王副局长的声音剪辑一下，让他们看不出来破绽。” 笔记本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不过，杜成舟的人肯定不傻，我们得想办法拖延时间，等警察过来。”
出租车驶往夏家老宅的路上，林野看着夏晚飞快敲击键盘的手指，突然想起前世自己为苏晴跑腿买奶茶的样子 —— 那时候的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说保护别人。而现在，他不仅能护住自己的事业，还能护住想护的人。
车刚拐进夏家老宅所在的胡同，就看见门口站着几个穿黑西装的人，手里拿着棒球棍，正在踹大门。林野让司机停在远处，把假 U 盘揣进兜里，又把真 U 盘交给夏晚：“你待在车里，等警察来了再过来。要是我半小时没出来，就把真 U 盘交给市局的李警官。”
夏晚抓住他的手，指尖冰凉：“我跟你一起进去。杜成舟的人针对的是你，我在你身边，他们反而不敢乱来。”
林野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没再拒绝。他推开车门，刚要下车，就听见黑西装里有人喊：“林野来了！把他拦下来！”
棒球棍挥过来的瞬间，林野把夏晚护在身后，自己攥紧了口袋里的假 U 盘 —— 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比陈星野更可怕的对手。而口袋里的假 U 盘，能不能骗过杜成舟的人，还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