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打开看看都买了什么。”楚晚月接过饭盒,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她眼睛一亮:“哟,还是肉丝面呢!”
陆建国擦了擦额头的汗,笑道:“可不是嘛,我去的晚,国营饭店就剩下两个肉包子、两个馍馍,还有这二两肉丝面了,全让我给包圆儿了!”
楚晚月笑着把面推到中间:“那正好,咱们娘仨一块儿吃,建设也能尝两口。”
“嗯,这些应该够咱们吃了。”
“够吃够吃,趁热赶紧吃,等会儿怕是有事要忙。”楚晚月用筷子挑起几筷子面放进饭盒盖子里。
陆建国忙不迭地咬了一大口馍馍,腮帮子鼓鼓的:“娘,到底有啥事啊?”面渣子从嘴角掉下来几粒,他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
“先吃饭。”楚晚月细嚼慢咽,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面条。
病房里只剩下陆建国狼吞虎咽的咀嚼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
不一会儿,陆建国风卷残云般解决了自己的那份,又利索地端起装着面条的饭盒,小心翼翼地给陆建设喂了半碗面。
热腾腾的排骨汤也一勺一勺地喂进陆建设嘴里,汤匙偶尔碰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哎呦!”楚晚月突然一拍大腿,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响亮,把两个儿子都吓了一跳,“咱把最重要的事忘了!还没给家里报信呢!”
陆建国立刻放下碗:“这可咋整!我这就去找个能打电话的地儿!”他急得直搓手,作势就要往门外冲。
“大哥,等等。”陆建设叫住他,“邮局就能打,小李就是去邮局了。”
“那我现在就去!”陆建国已经冲到门口,手都搭在门把手上了。
楚晚月连忙叫住:“你给我回来!”
见他一脸不解,她压低声音道,“等建设他们团长来了再说,先看看部队能不能同意老四回家休养。”
“噢噢,懂了。”陆建国抓了抓后脑勺,转身抱起空饭盒,“那我先去把饭盒洗了,还得给人还回去。”
他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走去。
病房里暂时安静下来。楚晚月挪到靠墙的椅子上坐下,墙上的白灰蹭在蓝布褂子上,留下浅浅的印子。
“你们团长...大概啥时候能到?”她轻声问。
陆建设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岛上随时有快艇待命,顺风顺水的话,不到一个钟头就能到。”他顿了顿,补充道,“团长向来雷厉风行。”
“嗯。”楚晚月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树影上,“等确定你啥时候能回家养伤,就给建业去个电话,让建业把东屋的炕先烧上。”
“好。”陆建设轻声应道。
母子二人一时无话,只听见窗外隐约传来的海浪声。
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排骨汤的余香,在狭小的空间里静静流淌。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病房的宁静。
还没等里面的人应声,门就被一把推开。
薛之谦率先跨了进来,他一身笔挺的军装,腰间配枪的牛皮枪套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紧随其后的是顾清团长,他虽已年过四十,但挺拔的身姿丝毫不显老态,眉宇间的英气不怒自威。
“老陆!”薛之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病床前,用力拍了拍陆建设的肩膀,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团长!老薛!”陆建设眼前一亮,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顾清一个手势制止。
顾清走到床边,仔细打量着陆建设的伤势:“建设啊,恢复得怎么样?”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
“报告团长,已经好很多了!”陆建设挺直腰板,努力保持着军人的姿态,“团长,您坐这儿,我有重要情况汇报!”他指了指床边的木凳,神情突然变得凝重。
顾清立刻会意,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他利落地拉过凳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说。”单刀直入的一个字,显示出军人雷厉风行的作风。
陆建设压低声音,将楚晚月发现的可疑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给团长。
他的语速很快,但每个细节都交代得很清楚:“......所以我怀疑红树林里可能藏着什么秘密据点。”
顾清听完,浓眉紧锁。
他沉思片刻,转头对薛之谦下令:“薛营长,马上派你们营的精干力量,对红树林进行地毯式搜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记住,要隐蔽行动,注意安全。”
“是!保证完成任务!”薛之谦立正敬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病房,军靴在地板上发出铿锵有力的声响。
顾清这才转向陆建设,语气缓和了些:“建设啊,你的伤情团里已经了解过了。”他掏出一份文件,“给你批五个月的假,好好养伤。五个月后,我要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陆营长归队!”
“谢谢团长!”陆建设激动地想要敬礼,却被顾清按住肩膀。
顾清站起身来,整了整军装:“那个小医生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我们会亲自处理。”简单的几个字,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陆建设挺直腰板应道,目送团长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病房。
病房门轻轻关上,楚晚月这才从角落里走过来,给陆建设掖了掖被角。
看着顾清团长离开后,陆建国这才推门进了病房。
他刚才回来时看到顾清团长在里面谈话,就和小李一起守在外面,没敢贸然进去打扰。
“娘,建设现在能回去了吗?”陆建国搓了搓手,有些期待地问道。
楚晚月闻言抬头:“宋医生之前不是说了吗?十天半个月就能出院,咱等到时候就回去。”
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得去邮局给程易打个电话,让他跟建党说一声,让家里不要记挂着了。”
“要不我去吧?”陆建国提议。
楚晚月摇摇头:“不用,我打完电话还想四处转转。”说着,她朝两个儿子摆摆手,推门出去了。
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陆建国和陆建设对视一眼,兄弟俩都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