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燕京，春风和煦，一扫冬日的阴霾。
一架从米国飞来的航班平稳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
“boss，计划不变，我直接转机去山城了。”金发碧眼、身穿干练职业装的爱丽丝。
“辛苦了。”陈汉点了点头，摘下墨镜，有需要随时联系。”
“明白。”爱丽丝露出一抹微笑，随即转身，拖着行李箱汇入了前往国内出发的汹涌人潮中。
陈汉吐出一口浊气，终于回来了。
走出机场，他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熟练地报出地址：“师傅，去颐和原着。”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只觉得这年轻人气质不凡，也没多话，一脚油门，车子平稳地驶入车流。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一片融合了中式园林外。
陈汉付了钱，拖着简单的行李箱，熟门熟路地走到自家那栋气派的院门前，拿出钥匙，“咔哒”一声，推门而入。
院内，一位保洁阿姨正在擦拭着回廊的栏杆，听到动静转过头，惊喜道：“陈先生，您回来了！”
“阿姨，辛苦了。”陈汉随意地打了声招呼，一边换鞋一边往里走。
没有直接上楼休息，而是先拐进了衣帽间。
目光扫过一排排衣物，最终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刘艺菲之前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个蓝色背包。
陈汉将背包拿出来，随手放在客厅最显眼的沙发上，免得自己离开时忘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放松了些。
在客厅的沙发上靠了半个小时，又起身去储物间拿了鱼食。
走到院子里的锦鲤池边，慢悠悠地撒着食，看着那些色彩斑斓的大家伙在水中翻腾争抢。
眼看时间不早，陈汉不再耽搁。
摸出手机，拨通了北电校长的电话。
当车子抵达熟悉的校门口时，一条红色横幅赫然映入眼帘——“热烈恭贺我校导演系杰出校友陈汉荣获第77届奥斯卡最佳导演奖！”
陈汉的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哭笑不得的尴尬。
虽然上次回来凭借《触不可及》已经经历过一次，但看到这明晃晃的横幅，还是感觉有些……羞耻。
陈汉戴着帽子和墨镜，低调地站在一棵大树下，朝着不远处教学楼下那个正焦急张望的身影挥了挥手。
校长这才认出他，连忙快步走了过来，老远就热情地伸出手：“哎呀，陈汉同学，可把你盼回来了！一路辛苦了！”
“校长您太客气了。”陈汉与他握了握手。
简单的寒暄还没说上两句，校长的出现立刻就将周围学生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快看！那是陈汉学长吧？”
“天啊，真的是！活的！比电影节上还帅！”
窃窃私语声、压抑的惊呼声、手机拍照的咔嚓声瞬间将两人包围。
学生们越聚越多，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人圈。
陈汉顿时感觉有些头痛。
校长见状，不但不帮忙解围，反而乐呵呵地开起了玩笑：“陈汉同学，你看同学们多热情。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给大家分享分享你在好莱坞的成功经验？”
“对啊！学长讲讲吧！”
“学长你好帅啊！给我们讲讲怎么才能去好莱坞拍电影！”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响应。
陈汉环视一圈，看着那一双双充满着崇拜、好奇与渴望的年轻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在众人的簇拥下，一行人来到了附近最大的一间阶梯教室。
不到十分钟，原本空旷的教室就已经座无虚席，连过道和门口都站满了人。
“安静！安静一下！”校长不得不亲自维持秩序，“到底是听你们讲，还是听陈汉同学讲？”
现场终于安静下来。
这时，一直站在校长身旁，戴着眼镜田庄庄老师开口。
他似乎看出了陈汉的为难，解围道：“陈汉，别紧张。也别讲什么大道理，就随便聊聊，讲一讲你这一路走来的心境变化吧。”
听到这话，陈汉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他面露思索之色，走到黑板前，拿起一支粉笔，写下了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心态。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全场：“各位学弟学妹，下午好。
或许现在很多同学都有些疑惑，为什么是这两个字。
今天我所说的，仅仅代表我个人的一些看法。”
“我们常听一句话，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肯定连机会都没有。
在我看来，人生就是一场修行。
得意时，‘一日看尽长安花’；
艰难时，‘潦倒新停浊酒杯’。
但生命的跋涉无法回头，月缺不改其光，剑折不改其刚，有志者，当自信自强；
‘君子量不极，胸吞百川流’，有志者，当心有远方。
哪怕前路‘畏途巉岩不可攀’，也要立下‘会当凌绝顶’的决心。
从经典中汲取‘九万里风鹏正举’的力量，去历练‘也无风雨也无晴’的豁然。”
一番话说得行云流水。
站在门口的校长和田庄庄对视一眼，田庄庄失笑道：“老张，你听听，这就是他刚才在电话里跟我说的‘不太会讲’？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就这么薄弱吗？”
现场的同学们更是听得如痴如醉，掌声雷动。
掌声渐歇，人群中一个留着短发，面容清秀的女生站了起来，鼓起勇气问道：“学长你好。
我想问，有一次我在横店拍戏，剧组天天逼着加班，我已经身心疲惫了。
可导演还在不断给我施加压力，我当时精神都快崩溃了。
拍戏天天不睡觉，正好赶上生理期，三九天，导演却要我下水拍一场戏，只穿一件单衣……
那种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我真的受不了。
但过两天戏拍完了，闲下来了，我又开始胡思乱想，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请问学长，您在好莱坞拍电影，那边的演员也有类似的情况吗？”
这个问题很尖锐，也很真实。
陈汉从旁边抽了张凳子坐下，与女生对视，他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好莱坞的工业体系更成熟，但类似的情况，甚至更残酷的情况，一样存在。
我觉得，现在的人，压力都很大。”
他看着那个短发女生，语气温和了些，“如果你身边能有一个好的伴侣。
一个能理解你、开导你的人，或许会好很多，尤其是在你闲下来胡思乱想的时候。”
“可像我们这样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找到伴侣？”
女生话音刚落，旁边另一个打扮时髦的女生立刻抢着说道，“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图什么！
到底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喜欢我的脸，或者……就是图我的身子？”
陈汉对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最终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没办法给你标准答案。
因为演员这个职业，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性。
我只能说，很多时候，幸福跟金钱、地位其实没有绝对的关系。”
那个时髦的女生似乎还是不甘心，她挺了挺胸，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学长，我身上有纹身。”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倔强地看着陈汉，“我知道，很多男生对有纹身的女孩有偏见，但我真的是个好女孩。
学长，你找伴侣，会介意对方有纹身吗？”
陈汉感觉有些无奈了，这些同学的问题真是五花八门。
看着女生那真诚又带着挑衅的眼神，想了想，决定换一种方式回答。
“下面这句话，仅代表我个人看法。”
陈汉缓缓说道，“蛇，分两种，有毒的和没毒的。
但对我来说，一般见了蛇，我就直接跑了。”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