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bellerive基金会举办的私人投资沙龙,在一座可以俯瞰整片湖泊的现代艺术馆内举行。
巨大的玻璃幕墙外是灯火璀璨的城市夜景与深蓝的湖面,幕墙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里流淌着低沉的古典乐与资本无声碰撞的嗡鸣。
沐晚晴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香槟色缎面长裙,款式简约却完美勾勒出她依旧纤细的腰身,只是在小腹处留出了恰到好处的余量。
她脸上施了淡妆,遮掩了连日奔波的疲惫,唇上那一抹温柔的豆沙色,让她在精明干练的精英氛围中,显得格外柔美动人,却又因眼底沉淀的冷静与野心而丝毫不显弱势。
她正与一位来自卢森堡的家族基金代表相谈甚欢,流利的法语夹杂着专业的金融术语,姿态从容,游刃有余。
这是她精心策划的舞台,是她摆脱依附、证明自我价值的关键一步。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计划顺利进行。
然而,就在她与对方举杯示意,唇角扬起自信微笑的刹那,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入口处。
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动,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沈聿怀。
他穿着一身铁灰色的定制西装,身姿挺拔,在一众欧洲面孔中显得格外突出。
他没有立刻走近,只是闲适地站在光影交界处,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目光如同淬了毒的箭矢,精准地、毫不避讳地穿透人群,牢牢锁在她身上。
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势在必得的笑意,像是在欣赏一只已然落入网中的美丽蝴蝶。
沐晚晴心中的警报瞬间被拉到最高级别!
他怎么会在这里?!
陆承渊才刚离开!
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对面前的卢森堡代表歉意地笑了笑,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
她必须立刻弄清楚沈聿怀的目的,不能让他在这里、在这么多关键人物面前,毁了她的局!
她刚转身,试图走向相对安静的休息区,沈聿怀却像是算准了她的每一步,迈着从容的步伐,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沐小姐,”他在她面前站定,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周围几个正在交谈的人侧目。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无名指上那枚刺眼的Graff黄钻,才慢悠悠地改口,语气里充满了戏谑,“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为……陆太太了。”
他微微俯身,做出一个看似礼貌的姿势,声音却带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恶意:“好久不见,看来……陆总把你照顾得不错?”
周围那些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如同细密的针,扎在沐晚晴的背上。
她绝不能在这里和他起冲突,绝不能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不能让bellerive基金会的人对她产生任何不良印象。
电光火石之间,沐晚晴做出了决定。她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却不得不维持的社交笑容,一把抓住沈聿怀的手腕,力道大得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肤里。
“沈总,借一步说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意。
沈聿怀眉梢微挑,似乎有些意外她的主动,但随即,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
他非但没有挣脱,反而顺势跟上她的脚步,任由她几乎是拖拽着自己,穿过人群,走向一条通往后方办公区域的、相对僻静的走廊。
一离开主厅的视线范围,沐晚晴立刻甩开他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她猛地转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胸口因压抑的怒火和惊惧微微起伏,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他:“沈聿怀!你想干什么?!”
走廊光线昏暗,只有尽头安全出口标志散发着幽绿的微光。
沈聿怀好整以暇地活动了一下被她抓过的手腕,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笼罩在浓重的阴影之下,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低头,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泛红的脸颊和亮得惊人的眸子,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想干什么?”他重复着,语气轻佻,随即,毫无预兆地,他猛地伸手,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的腰,将她死死按在墙上,低头就狠狠攫取了她的唇!
那不是吻,是侵略,是惩罚,是带着血腥气的占有欲的宣泄。
他的气息霸道地侵入,带着雪茄和威士忌的余味,不容抗拒,几乎要夺走她所有的呼吸。
沐晚晴脑中一片空白,巨大的屈辱和愤怒瞬间淹没了她!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偏头挣脱他的禁锢,右手毫不犹豫地狠狠挥了过去……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沈聿怀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他动作顿住,舌尖顶了顶发麻的腮帮,感受着那火辣辣的痛感。
几秒后,他缓缓转回头,非但没有动怒,眼底反而翻涌起更加浓烈、更加扭曲的兴奋光芒。
他弯腰,逼近她,高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声音喑哑,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
“宝宝……”他亲昵地唤着,手指轻轻抚过自己被打的脸颊,眼神痴迷地看着她因盛怒而更加生动的脸,“打得很用力!”
他低笑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玩具,指尖转而摩挲着她微微颤抖的唇瓣,语气温柔得诡异:“不过……我喜欢。”
“疯子!”沐晚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微微发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试图推开他,但他的手臂如同铁箍,纹丝不动。
“疯子?”沈聿怀嗤笑,手臂像铁箍般纹丝不动,“对,我就是疯子。一个被你,沐晚晴,逼疯的疯子。”
他凑近她耳边,气息灼热,声音却冰冷如铁:“你以为,我手里只有你那个小小的苏黎世项目作为把柄吗?那你未免太小看我了,陆、太、太。”
沐晚晴心脏一缩,强装镇定:“你不就是想拿项目威胁我吗?沈聿怀,你斗急了我,大不了我自己去跟陆承渊坦白!反正我现在名分已定,还有了孩子,他难道还会为了一个项目把我怎么样?”
这是她最后的底气,也是她试图反击的虚张声势。
沈聿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松开一点钳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和残忍。
“自己去说?呵……”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击着沐晚晴的心理防线,“说什么?说你和林叙深,那个曾经在东南亚安全屋,差点要了陆承渊的命、让他经历了枪林弹雨的叛徒,如今正联手谋划,利用他陆承渊的骨肉做掩护,来苏黎世寻求独立?”
沐晚晴的脸色瞬间血色尽失,瞳孔骤然收缩。
他顿了顿,满意地感受到怀中身体的瞬间僵硬,继续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而且,你还利用你肚子里,他视若珍宝、甚至因此方寸大乱带你飞来瑞士的‘孩子’作为掩护,来成全你和林叙深的‘事业’……你猜,他会怎么想?”
“双重背叛。”沈聿怀的指尖滑过她冰冷的脸颊,声音带着恶魔般的诱惑与威胁,
“商业上的欺骗,加上感情上的利用。你觉得,以陆承渊的骄傲和掌控欲,在知道你把他和孩子都当作你野心棋盘上的棋子之后……他还会不会多看你这张楚楚可怜的脸一眼?”
“他会彻、底、地、厌、弃、你。”沈聿怀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沐晚晴的心脏,扼住了她真正的命脉。
她可以失去项目,可以承受陆承渊的怒火,但她绝不能失去现在这个“陆太太”的身份和庇护,尤其是在她羽翼未丰之时!
沈聿怀这一招,太毒了!
他不仅要毁掉她的计划,更要毁掉她在陆承渊心中所有的位置!
看着沐晚晴瞬间苍白的脸色和眼中无法抑制的惊惧,沈聿怀终于满意地笑了。
他强横地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那双疯狂而偏执的眼睛:“所以,乖乖听话。别再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他的拇指用力擦过她的下唇,留下一点暧昧的红痕,“你的退路,只有我给你的那一条。我想抢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尤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