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年代,部队医院也对老百姓开放,提供治疗,收费很低。
因此,每天来部队医院看病的乡亲们很多很多,真是人来人往、水泄不通。
大部分到了医院还都不是什么小毛病,因为现在的人生活条件都不好,小伤小病都咬牙忍着,只有实在扛不住了,才会送到医院。
一个普通的清晨,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走廊尽头炸响,像把生锈的剪刀,狠狠划破嘈杂的人声:“大夫!求求你们救救我娃!” 一位头发蓬乱的农妇踉跄着撞开人群,她怀里的孩子双眼紧闭,神志不清,脑袋无力地垂在母亲肩头,已然接近昏迷状态。
医生们迅速围拢过来,初步诊断为 “结核性脑膜炎”,病情非常严重,稍有耽搁,便会危及生命。
孩子被火速送进了特护病房,
入住特护病房后,小男孩的病情却愈发严重。
几位医生正围在床边,眉头紧锁地商讨着治疗方案。
何家丽正好在进行交接班,所以也看到了这一幕。
就在这时,这个孩子的病情忽然加重,因为情况紧急,一位医生当机立断,决定给这个孩子进行胸外按压。
但在准备按压时,发现钢丝床上并没有放铺板,所以按压根本起不了作用。
就在这紧急时刻,何家丽立马钻到床底下,用身体撑着钢丝床板, “可以开始了!”这才使得医生的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能有效的进行。
在进行一番紧急抢救后,人最后成功被救了回来。
这年代,乡亲们的日子都很拮据,来看病时,往往都是自带干粮,基本上都是粗粮,很少有细粮。
几天还好,要是长期住院,那干粮就变得又干又硬,用开水泡后才能吃。
冬天还好,要是夏天,天气太热,那干粮很容易发霉变酸。
每每到此,看着乡亲们心疼粮食,就算发霉变酸,还凑合着吃时,大家的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于是,大家私下聊天时就在讨论,想找个办法帮帮他们,虽说不能给他们提供饭菜,但最起码也要让乡亲们能吃上干干净净、热乎乎的饭菜。
因此,随即找到了护士长,说想帮助来看病的乡亲们加热干粮。
听了她的建议,护士长非常支持,说让她先去食堂沟通,如果不行,她再去。
何家丽随即去了病人食堂,找到了食堂的锅灶负责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姓张,把乡亲们来看病的困难以及她的想法,都跟他说了一遍。
本来以为会要费一番口舌,但没想到,听了她的话,张大叔和炊事兵们,当即就表示支持。
张大叔笑着说,“这没问题!我们蒸馒头时,再给乡亲们再加个笼屉就是了。”
一天中午,她跟另外两个值班的三名卫生员,推着饭车从西到东,依次给每间病房里的病人打饭,因为西面病房里,住的都是生病的战士;而东面病房,则基本上都是来看病的乡亲们。
打饭时,有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右手臂打着石膏,他父亲抱着他,站在她们的饭车旁边,看着她们给病人盛饭,医院食堂每天中午都会做上满满一大桶米饭,这些是专门给住院的战士们吃的。
那个男孩眼睛紧紧盯着她们的饭车,一边咽口水一边小声的跟他父亲闹了起来,略带哭声地说,“爸爸,我要吃那个白饭,我要吃那个白饭。”
在场几人都听到了这个小男孩的话,几人都愣了愣,何家丽心里真是不自觉地升起了一股悲伤。
现在老百姓的日子是真的太不容易了,五岁的孩子,竟然都不认识大米饭,这也说明什么?
说明他从来没吃过!
几人对视一眼,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最后打完饭后,几人又用勺子把桶底仔细地刮了一遍,刮出了一碗米饭,端给了那个男孩。
看着那孩子脸上终于露出了高兴的表情,还大口地吃着米饭时,几人心里才舒坦了许多。
最痛苦的还是冬季拉练,天寒地冻,卫生队和其他几队一同被拉出去拉练。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情绪高涨,觉得能出去透透气,也挺新鲜。
可没走两天,这种新鲜劲就被脚底的水泡和刺骨的寒风打消了。
每天除了走路还是走路,脚底板磨得火辣辣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
晚上宿营在野外,风嗖嗖地灌进被子,冻得人直哆嗦,根本睡不着。
第三天早上,何家丽刚起床,就听见王彩霞在那儿咕哝:“要是有热饭就好了,这肚子空着,没力气,腿都抬不起来。”
何家丽也不好受,有这么多人在,她总不能表演一个原地消失吧,所以她也只能忍着,她身体素质这么好都有点受不了,何况其他人。
可现实就是,干粮冻的硬得像石头,水壶里的水冰凉刺喉,真是‘冬日饮冷水,点滴在心头!’
中午,他们路过一个小村庄,村民们端出来几盆热水和几个干巴巴的红薯。
虽然不多,但大家看着那热气腾腾的红薯,眼睛里都冒着绿光。
现在的人,就算物资匮乏,可精神世界却是满足的。
日常训练十分枯燥,上面领导就挑选出十人组成了一个文艺队,她们宿舍的王彩霞因为会唱歌,也被选上了。
何家丽不想参加,可方连长非让她去,说她长的好看,往那里一站就让人心情好,好吧!去就去,不就是临时表演吗?她可以。
因为是在医院过年,怕战士们心情不好,影响治疗,就想各种办法,让他们开心起来。
她们文艺队下到各个病房,负责给战士们进行文艺表演。
她们这些年轻的卫生员,充满朝气,去到哪个病房,哪个病房就充满了欢声笑语。
表演的节目除了女声独唱《红梅赞》就是合唱《东方红》。
演唱时,看着病房里战士们脸上露出的笑容,大家的心里别提多满足了!
充实的日子时间过的非常快,不经意之间一年时间悄然溜走。
这天,她们跟着队伍外出执行任务。
行进途中,一辆运输车忽然出现故障无法行驶了,司机急得不停地抓脑袋。
就在此时,何家丽将袖子往上一挽,说道:“我来试试看!”
其他人全都愣住了,心里琢磨着这姑娘啥时候掌握了修车的本事?
瞧她利落地打开引擎盖,捣鼓了一阵,居然真把车给修好了!
二连冯连长瞧见这场景,浓眉笑得要飞起来:“好啊,好啊!咱们连的花木兰,既能提药箱,又能修铁疙瘩!可真是不简单呐!”
旁边的周慧慧一脸骄傲:“哼!少瞧不起人了!我们女同志哪样比你们男同志差了?上个月负重跑,是谁被我们甩在补给站啃沙子?”
男兵堆里炸开一阵笑闹,有人把帽子抛向天空:“是是是!以后车坏了找卫生队,打针换药修车一条龙!”
因为表现出色,何家丽被提拔成了卫生队的骨干。
两年后,成功提干的喜悦还未完全褪去,何家丽便陷入了新的困扰。
随着年龄增长,她的长相越发出挑,在部队里渐渐成了麻烦,有人时不时往她面前凑,而其中最让她头疼的,就是那位罗姓副团长。
初次见到这人是在医院。
当时罗副团长因训练受伤住院,看到跟在医生后面一起查房的何家丽,眼睛瞬间直了。
从那之后,何家丽的生活便被这个男人搅得不得安宁。
罗副团长此前有过一段婚姻,妻子在乡下因难产离世,留下一个孩子。
这两年,他凭借不错的表现升了职,内心也开始盘算着再娶一个。
虽然这几年有不少人给他介绍对象,但他一直也没看中,更何况这两年他又升职了,现在都已经是个副团长,根本看不上那些长相普通的姑娘。
他自己是村里难得的初中生,以前的婆娘是家里给定的媳妇,他觉得两人一直说不到一起去,现在就想找个年轻漂亮有文化的老婆。
而何家丽就成了他眼中的 “理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