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局的报警热线,同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拥堵。
h省旅游局的投诉电话、省厅的督查电话……
所有可能相关的部门,都在这个清晨被民众汹涌的声浪淹没。
电话铃声、接线员焦急的解释声、民众愤怒的质问声此起彼伏。
“我举报天阙山景区,大规模奴役杀人!”
“快出警,主播都在那里直播了,坐标都在这儿了。”
“那些看守都被制服了,你们快去抓人,救受害者啊!”
刘启澜在直播中清晰无误地报出天阙山的经纬度坐标,网络世界为之沸腾。
然而,人们并没有意识到。
此刻直播画面中的天阙山,并非现实世界的那片山林。
在天阙山周边几个依附着景区生存的村落里。
那些参与了奴役、囚禁、转运残障人士,或对此知情并从中牟利的村民。
无论他们当时正在做什吃饭、睡觉、亦或是惴惴不安地刷着手机关注直播,全都收到了审判通知。
下一秒,六十多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一个他们熟悉的地方。
这里是天阙山景区入口处的一个大型休息点。
停车场上空旷无人,只有整齐划一的白线车位。
几盏惨白的路灯,照亮了这片水泥地面。
四周环绕着仿古风格的游客中心特产商店和洗手间建筑,但所有的门窗都紧闭着,内部漆黑一片,听不到任何声响,死寂得令人心慌。
远山依旧巍峨,在略显灰蒙的天光映衬下,显得格外阴森压抑。
这六十多人老老少少,大多穿着朴素的农家衣衫,皮肤黝黑,脸上带着长期劳作留下的风霜痕迹。
他们面面相觑,惊恐地打量着彼此和周围诡异的环境。
“李,李老栓?你怎么也在这儿?”
“王婶?俺不是在家喂猪呢吗?”
“这,这是哪儿?景区停车场?可咋一个人都没有?”
“鬼,鬼打墙了?俺们咋一下就到这儿了?”
短暂的混乱和辨认后,他们几乎同时想起了那个正在进行的直播,想起了那四个令人不寒而栗的主播。
是祂们!
是小丑组织!
在这种如同神迹的力量面前,这些平日里蛮横刁滑的村民,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了下来,朝着空无一人的方向拼命磕头:
“神仙!判官老爷饶命啊!俺们知道错了,俺再也不敢了!”
这一下六十多人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磕头声、求饶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在死寂的停车场回荡。
“放过俺们吧,俺们就是把傻子弄来干点活,没想害人命啊!”
“钱俺们,人也放了,求求神仙开恩啊!”
“是上面,是景区王队长他们逼俺们干的啊!”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正被实时投射到全世界无数块屏幕上。
直播的主画面依旧是四位主播矗立在工棚前的身影,而旁边则新增了一个清晰的分屏,实时播放着停车场这六十多名村民集体跪地求饶的景象。
观众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第二现场惊呆了。
[卧槽,分屏了?另一边又是什么情况?]
[这些人是谁?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看起来像农民?]
[地点好像是景区停车场?他们怎么都在磕头?]
[是在向主播求饶吗?他们犯了啥事?]
[看样子是附近的村民?难道他们也参与了?]
[我就知道,这种事不可能只有景区管理层干,肯定有地头蛇配合!]
就在这时,主画面中判官主播刘启澜却笑了。
“求饶?”
“现在知道磕头了?现在知道怕了?”
“当你们把那些神志不清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当做牲口,用棍棒驱使他们没日没夜干活的时候,你想过饶了他们?”
“当你们为了几百块钱,就把活生生的人卖给黑心作坊,甚至眼睁睁看着他们伤病而死,随手扔进山沟,还编出野人吃人的鬼话吓唬外人,你们的良心在哪?”
刘启澜每质问一句,分屏中那些村民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吐了,真的比畜生还不如!]
[原来野人传说是这么来的?用死人来编故事?]
[这些村民看着老实,心肠居然这么毒?]
[一个都别放过!]
[难怪景区能藏这么多年,原来整个周边都烂透了。]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直播弹幕被滔天的愤怒彻底淹没。
观众们之前或许还对部分愚昧村民抱有一丝怜悯,但当血淋淋的真相被如此直白地揭露出来,大家只想他们死。
刘启澜抬手指向分屏中那些瑟瑟发抖的身影,做出了最后的宣判:
“你们不是信奉举头三尺有神明吗?”
“好。”
“今天,我们就是你们的神。”
亚空间内,灰蒙蒙的天空似乎更低沉了。
直播主画面的焦点回到了四位主播所在的工棚区域。
“很好。”阎罗主播冷笑着,随意地打了个响指。
啪!
地上那十几个昏死的看守,身体开始抽搐,他们挣扎着坐起来,一眼就看到了眼前的四道身影。
平日里,他们或许在手机短视频里刷到过这些身影,带着猎奇和一丝事不关己的恐惧。
但当传说中执掌生死的存在真正降临眼前,并且自己成为了审判对象时,足以让人崩溃。
“主,主播,饶命啊!”
“不关我们的事,是王队长,是景区的老板逼我们干的。”
“我们就是混口饭吃,看守一下,没…没想害人啊!”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们愿意去自首,坐牢,别杀我们!”
“不,我去自首,别杀我,求求你们。”
哭喊声求饶声顿时响成一片,与不远处停车场村民的哀嚎隐隐呼应。
然而,阎罗主播只是微微偏头,下一秒直播画面再次变化。
第三个画面中,场景同样是天阙山景区内的一个停车场,但看起来比村民所在的更为高档一些,靠近景区行政区域。
而出现在这里的人,与之前两批截然不同。